好你個小賤人姚嬛秀竟然詛咒本小姐!
你以爲你是什麼?
一個洗腳婢生的小賤人胚子罷了!
姚幽浮心裡怒了一團火,可明面上沒表現出來,倒是越發溫言道,“瞧妹妹這般客套,讓人聽到了,讓人家說說我不會當人家姐姐的。是不是呀祖母。”
說完,姚幽浮搖擺着纖纖柳腰,蹲在老太君跟前,捻着老太君手腕上老大一串的沉香佛珠把玩。
捻着一顆又一顆,姚幽浮真希望那佛珠上面的串粒就是姚嬛秀的腦袋一樣,一掐一個準兒。
“你們來做什麼?雖說大家都系姐妹,可你們是庶出的,這裡原本你們不該來的。”
笑面佛大夫人眼睛眯眯說着這樣的讓人心底冷涼的話語彷彿在好心勸慰,拿着精美手絹兒輕輕掩了掩鼻子,似在嫌棄林氏身上是酸臭味兒,“林氏,嬛秀那野丫頭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麼?怪不得老爺這麼些年冷落你。”
這位長房大夫人果然是姚幽浮的親生母親,相國府的第一嫡母,極品啊!
說話歸說話,大夫人好端端說父親冷落孃親做什麼,這個時候挑孃親瘡疤算什麼,更顯大夫人的狠毒心腸。
人家一巴掌拍過來,嬛秀自然是要還回去的,要不然枉費一世苦痛!
“呵呵,自打記憶起,母親讓嬛秀我日日上山砍柴劈柴,不是野丫頭也變成了野外頭!野丫頭,那也是母親您老人家給親自慣出來的,怎麼怪我呢?”
清風雲淡的嬛秀笑着說出這一番話,當衆打了長房夫人的臉呀!沒看到慈恩堂四下的小丫鬟們都在抿嘴偷笑麼?!這樣的場景,可是以往都沒有過的呢。
大夫人端木臻珍佛主般的微微一笑,可心底早已起萬丈寒冰,姚嬛秀這個小賤種子胚子今日是怎麼的了,吃錯藥不成,還有方姑姑奉命去北園教訓林氏,怎麼林氏和她女兒來了,怎不見方姑姑歸來?
種種懷疑,不禁讓端木臻珍手指掐着鎏金的戒指,掃了林氏姚嬛秀母女一眼,“哼,真是沒教養!林氏!你是怎麼管教你女兒的!還怪起我這個當母親的!這偌大的相府,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枉費我一片好心想要給嬛秀歷練歷練的機會,卻讓她這樣編排我!”
說着說着端木臻珍還非常委屈,看上去好像眼淚就要掉出來的了。
真是噁心到家的節奏!
林氏向來膽子小,要不然也不會被大夫人欺負到如斯境地,也不會終日去北園挑水,倘若林氏有手腕對付大夫人,那麼該去北園挑水的人準一定是大夫人。
“姐姐說的是,妹妹不敢…”
林氏想要下跪,在這個家,妾向來是賤的,哪有跟正妻反駁的道理,嬛秀眼明手快拉住孃親,不讓她下跪。
“母親你如此好心想要歷練一番嬛秀,怎不歷練一番幽浮姐姐?若是幽浮姐姐也像我這般歷練歷練,說不定幽浮姐姐一定會成爲秀外慧中的野丫頭呢,嘻嘻嘻嘻…”
嬛秀笑嘻嘻得說着,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童言無忌,反正嬛秀現在距離及荊還有一段時日,所以嬛秀還是小孩子,有時候,一些瘋話傻話,幽浮不能說,偏偏嬛秀就可以說。
衆婢聽到這一句,都還是忍不住抿嘴,其實抿嘴是偷笑,可她們哪裡敢放聲大笑,不怕大夫人大小姐秋後算賬麼?
大夫人不想繼續說嬛秀沒有
教養,人家嬛秀可是說了的,沒有教養也是大夫人教的,若真說了,大夫人豈不是自己要打自己臉麼?
又哪有人會這麼蠢的呢。
姚幽浮憋着一口氣,很是難受,想要大罵嬛秀一番罷,這可是要當着老祖母跟前破了規矩,也辱沒了她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大小姐的儀態,可是忍着吧,看着嬛秀笑得那麼囂張、狂妄、無所顧忌,姚幽浮氣不打一處來,她奶高高在上的嫡小姐,爲什麼要受一個卑賤的庶妹編排?
林氏沒有說話,但是說真的,林氏挺佩服自己這個女兒,女兒竟然說出了這十幾載她壓抑在心頭都不敢說的話,林氏的性格終究是懦弱的,不過女兒能夠跟硬氣起來,她真的好高興,蒸饅頭爲了什麼,不就爲了蒸一口氣麼?!
“快出去快出去,別打擾老太君看戲的雅興!”
大夫人雙手緊緊扣着佛珠,眼珠子也閉上,大有一副閉眼自清淨的神態。
嬛秀還想說什麼來着,一直顧着觀戲的老太君終於對大夫人開口,“來了就來了,何必趕她們走,嬛秀到底是科晟,你丈夫的骨肉。幽浮生辰,人多才熱鬧一些,按道理府中那些姨娘們全都給接過來一起熱呵熱呵纔是真。”
老太君當一個甩手掌櫃好些年了,時間太過久遠,大夫人都記不太真切,她老人家向來不管家宅鉅細事物,對於姨娘們的那點小心眼那點綿裡藏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老人家懶得理會。
所以,姚嬛秀與大夫人母女一陣交鋒,大夫人母女總是敗下陣仗來,這一點倒是讓老太君心底挺佩服小丫頭嬛秀的。
老太君看似剛纔充耳不聞,其實嬛秀說的一些話她還是聽進去,要不然老太君也不會對大夫人說,“以後少讓孩子上山砍柴了,府中又不是缺乏奴才下人,讓他們做就行了。再不濟嬛秀還是庶女,論位階難不成任憑奴才僭越?”
“是,老太君,媳婦記下了。”大夫人對於老太君的話實在不敢反駁抗命,除非你嫌棄長房之位坐得太長了。
平日裡老太君雖然充耳不聞那些姨娘們的手段,任憑大夫人去教訓一二,也是可以的,這是一種制約手段,要不然府中準鬧翻天。
但是,倘若大夫人做的太過分了,那就不行,畢竟老太君也是嬛秀這些庶女們的嫡親祖母,庶女們跟大夫人沒有血緣關係,可跟老太君有。
大夫人胸中一團火沒有及時撒開去,老太君又橫添一把火苗,燒得大夫人整個人都快要烤焦了,實在是火大!
當然嬛秀不介意再羞辱一番嫡姐姚幽浮,讓大夫人眼睜睜看着引以爲傲的長女被百般羞辱卻一點法子也沒,讓大夫人胸氣爆炸,宛如吃了一顆爆燙一樣。
“祖母,您瞧瞧臺上那個唱戲的,那個牡丹亭杜麗娘的扮相像極了誰呀?”
嬛秀突然之間很是好奇得,指着給老太君看。
人上了年紀倒是什麼都覺好奇,特別是老太君,她鮮少見到林氏所出的嬛秀這般活潑可愛的俏模樣,雖然一身穿得單薄,遠遠沒有幽浮穿得好,可不失往外透着一絲靈氣。
姚雅浮在好奇,那個杜麗娘扮相到底像誰。
衆人也不知,包括大夫人,她還以爲嬛秀這個小賤人在說角落裡哪個低賤的丫頭,直到——
定睛一看,老太君認真瞧了瞧一番,老太君再近距離看了一眼幽浮。
衆人
才明白原來嬛秀二小姐說的那個人是嫡小姐姚雅浮!
這邊老太君再點點頭,只顧着淡笑,只是輕輕點了點嬛秀的腦門,“你呀,作爲妹妹的怎麼就如此調皮,竟然取笑你嫡姐了,小心我叫你父親拿掃把帚驅你!”
明眼人一聽老太君並不是有心責怪嬛秀,老太君要疼人的時候,總是要這麼說的。
“放肆!”大夫人氣炸了,這個小賤人姚嬛秀好生大膽,竟然說她的親生女兒姚雅浮像一個唱戲的。
若是礙於老太君情面,大夫人早把檯面上那個杜麗娘扮演者杖殺了事。
“老太君啊,您老人家可千萬別太寵溺嬛秀,會壞事的。”大夫人詳作好意的樣子。
“你聽不出來人家是說笑而已。再說,我呀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從此有嬛秀逗我開心,也很好嘛,是吧,嬛秀命兒。”老太君抱着嬛秀的頭笑起來。童言無忌嘛,有什麼壞事的,就你大夫人多事。
姚幽浮幽怨得瞪着在祖母懷中淺笑的姚嬛秀,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個生辰被她攪成這個樣子,而且,她身爲相府嫡大小姐的楷模還不能夠耍潑,生氣,鬱悶,另外還要強顏歡笑以張揚自己的得體優雅。
姚幽浮眼眶紅紅的,拳頭已經握得緊緊的,姚嬛秀你這個死賤人!你死定了!
“幽浮,我的乖女兒,你怎麼哭了,快告訴我父親,誰欺負你…看看爲父帶什麼來給你當生辰禮物的。
爲父可沒有忘記我的乖女兒的生辰,這不爲父跟陛下議完政事就立馬趕回來跟你過生辰。
你瞧瞧,這一盒東西叫做螺黛,加洛國的貢品。皇上皇后一聽說今天你生辰,特意叫爲父轉贈給你的,可比你頭上,當初爲父從樓蘭帶回來的凝血玉簪名貴多了。聽說天底下就這兩盒呢。另外一盒在皇上皇后最寵愛的小公主那呢。”
當相國姚科晟經過姚嬛秀的身側不由自主嘴角勾起一絲嫌惡的神情,旋兒將這一盒螺黛親手轉給姚幽浮,姚幽浮當真開心得緊,破涕爲笑。
“謝謝父親。”姚幽浮乖乖得扭捏道。
“乖女兒,只要你乖不哭,父親會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你。”姚科晟摸着姚幽浮的頭。
看到這樣一幕,林氏的心底自然是心酸加愧疚,她想着都是因爲自己不得寵,所以才連累嬛秀不受寵愛。
大夫人自然是滿意的,嘴角高高揚起到了一個誇張的弧度。
至於姚幽浮更是趾高氣揚得輕蔑得看着一旁的姚嬛秀。
幼稚!
姚嬛秀沒有說話,可她的目光帶給姚幽浮就是這兩個字眼。
對於這個無良父親,姚嬛秀心底早就沒有任何波瀾,宇軒弟弟失蹤,他也不曾過問一句,倒是記得弄生辰禮物給姚幽浮,還有冷落孃親多年這件事……
“對了,乖女兒適才誰欺負你,你那樣哭鼻子。”姚科晟很是關切得樣子。
姚幽浮自然而然手指,指着姚嬛秀早已轉過身去的背影。
姚嬛秀自相爺進慈恩堂以來,姚嬛秀未曾問相爺一聲,倒是林氏有問的,不過那又如何,相爺也當她們母女如無物。
父親不把他們當人看,又何必讓嬛秀當他是父親?
嬛秀攙着林氏,“孃親我們回去吧。”
“站住!”相爺覺得嬛秀這個二女兒越發放肆了,“給你嫡姐道歉後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