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姐傷心欲絕的,恨不得自己死的模樣,姚嬛秀心底燃起一絲莫名的快慰,就是要看見對方恨不得吃了自己,嬛秀才能夠確定自己惹怒了大姐。
此間的幽浮大姐,空有那樣的樣貌,是,她的容顏是回來了,可悲得是以她腹中孩兒早夭爲代價。
姚幽浮在夜太子那和相國這,皆失去了人心,難道幽浮大姐自己一點兒也不曾察覺麼?
想到這裡,姚嬛秀嘴角溢出一絲鄙夷的笑。
驟然間洞悉嬛秀嘴角的一抹淡然笑意,姚幽浮似在汪洋大海之中抓住一根浮木一般,狠狠得指着姚嬛秀,然後向相國舉報道,“父親,您看到了吧!姚嬛秀她在笑呢,在笑呢?”
“大姐你在胡說什麼呢。”
的確,在姚幽浮看到自己的時候,姚嬛秀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容極其短暫,莫說衛夫人了,就連相國也不曾察覺,偏偏姚幽浮“看到”了,姚嬛秀眼淚一滴滴得滾滾而落,“嬛秀知道大姐討厭嬛秀,可是大姐也不能這樣污衊嬛秀的呀,母親靈堂被燒成這樣,日後肯定是要給下地獄的,誰都痛心,我也痛心的呀!嗚嗚…不帶這樣污衊人的!”
話音剛落,姚嬛秀袖子微揚,一枚黃綠色的笑蠱丸,彈指瞬間,悄無聲息飛入姚幽浮口中。
霎時間,姚幽浮竟然咧嘴、扭臉,旋兒開始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喋喋猶如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魅惑之音,誰讓幽浮大小姐原本就是人美聲甜,這個倒是沒什麼的。
可落在姚科晟的耳裡,是那樣刺耳,是那樣不堪。
“幽浮…你做什麼?”
姚科晟萬萬想不到,前一刻姚幽浮指責嬛秀在笑,實際上,嬛秀並沒有,而幽浮她自己卻能夠笑得出來,真是豈有此理,她那嫡親的母親死了,靈堂還被焚燬,外公也一命歸陰,可謂一下子失去兩個親人,而幽浮她卻能夠笑得出來,這真是無法無天了,日後,若是姚相自己死了呢,那姚幽浮豈不是要擺個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席、觥籌交錯來慶祝一番?
“父親…”姚幽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反正自己是不想笑的,可是忍不住,那嘴巴周邊的肌肉就是忍不住抽搐着,想要停也停不下來。
姚幽浮狠狠瞪向姚嬛秀這邊,心中明鏡似的,這一回,恐怕姚嬛秀搗鬼,姚嬛秀已經如斯大膽,竟膽敢當衆構陷於她,叫姚幽浮她陷入不忠不孝不義之境!
“大姐你沒事吧,母親死得這麼慘烈,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天吶,母親您若泉下有知,一定要原諒大姐才行,母親啊,也許大姐是因爲自己恢復了容顏,所以才這般迫不及待得開心吧…母親啊…您可千萬千萬要受住了……”
擡眸,姚嬛秀看向遙遠的天上,似在做禱告,似在招魂,反正外人看來,姚嬛秀這個小小庶女出身的,竟然對嫡母一片深情厚誼,然後衆人在聯想一番,以前嫡母對姚嬛秀和林姨娘何其得虐待以及不對付,偏偏姚嬛秀以德抱怨,頓時間,府中上下,無人不敢動
,無人不爲姚嬛秀二小姐的善舉,而感到心碎。
衆人唯獨對姚幽浮,則是萬般得鄙夷和唾棄,這樣沒有親情的禽獸,還拿來做什麼?
趁着朦朧夜色,姚嬛秀第二顆黃綠色的笑蠱丸彈入姚幽浮口中,因爲姚幽浮始終大笑着,所以嘴巴一直張開,姚嬛秀想要喂她什麼東西,都是容易得很,萬千可以說得上是信手拈來。
偏偏姚幽浮黑暗之中,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進了自己的口,可是她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她在懷疑是姚嬛秀給她喂的什麼東西,可光線太暗,她也看不清楚,更不知道將東西彈飛過來的那個人具體是誰。
“父…父親…哈…哈哈…哈哈哈…”
兩顆黃綠色笑蠱丸劇烈加疊着,這可是雙倍的藥量呢,所以,藥力加劇得叫姚幽浮周邊嘴括約肌動彈起來,所以,看起來,姚幽浮笑得越發大聲,偏偏相國大人就站在姚幽浮跟前。
“你…你竟然還笑?還繼續笑得如此大聲?你…簡直是無藥可救!”
姚科晟重重揚手,一個巴掌狠狠拍打在姚幽浮的左臉頰之上,這才一秒,第二巴掌又重重落在姚幽浮的右臉頰之上,劇痛相交,打得姚幽浮嘴角出血,她想死啊,從小到大相國都沒去這樣打過自己。
“父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下,姚幽浮什麼話也說不了,只是一股勁兒得大聲放笑,她控制不了啊。
姚嬛秀的笑蠱丸是屬於金蠶蠱毒的一種,力量霸道又頑強,除非辛太傅在場,否則,這整個大齊恐怕沒有一個人可以治癒得了。
任憑姚幽浮怨毒的目光,猶如那毒蛇蜈蚣似的爪牙,狠狠得拋射到姚嬛秀這邊,姚嬛秀權當看不見,這是言語淒厲得對相國道,“父親大人!大姐如此不孝!你還是連夜將她打發去姚府家廟!繼續呆在相國府!只能徒添笑柄不是嗎?”
“恩…”姚科晟略微深沉得一點頭,旋兒揮舞着手臂,那姚福管家已經下去準備弄來一輛馬車,連夜送走姚幽浮這個忤逆女。
“不…父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姚幽浮好想說出原委,自己是壓根兒不想笑,母親死得那樣慘,死了之後,靈堂還要被毀,屍骨無存,死得那麼不堪,恐怕日後死了也不甚安穩的呀。
正如同姚嬛秀,她所說的那樣,端木氏會下地獄!
可是,姚幽浮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呢,她看見姚嬛秀在相父面前那忸怩作態,不用多說,一定是姚嬛秀搗鬼,只是不知道她暗中投遞自己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姚科晟轉身之際,又再賞賜姚幽浮一個燜響的巴掌,狠狠得警告她,“沒有我的吩咐,以後不準回府!”
看到時機來了,一直沉默不做聲的上官姨娘,趕緊過來,拉着姚嬛秀的袖子一把,傳遞了一個眼色給姚嬛秀。
姚嬛秀看上官姨娘近日在自己這裡,表現不錯,還是挺忠心的,上官姨娘能夠拜託自己的,恐怕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讓四妹妹錦繡能
夠留在相國府。
姚嬛秀重生歸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要爭取圖謀一個回報,而不是佛心氾濫,那樣的事,前世做得太多,所以戕害到自己的身上,這一世,她不會那麼蠢。
“以後,你確定爲我賣命,不再投效他人?”經過上官姨娘身側,姚嬛秀一個眸子堪稱利箭一般,掃射到上官姨娘這邊。
上官姨娘趁着朦朧夜色,給姚嬛秀屈行了一個禮,暗暗得道,“絕不投效他人!今生今世唯願在二小姐跟前鞍前馬後,死而無憾!”
“好!”
姚嬛秀很滿意這個答案,諒她上官姨娘以後不敢食言的。
“父親且慢——”
姚嬛秀叫住父親,快步小走,來到姚科晟身側。
上官姨娘雙目灼灼,如今,在這座府邸,恐怕也只有姚嬛秀說的話,相爺能夠聽得進去,想想那姚幽浮大小姐,往昔多麼受寵啊,現在卻淪爲姚府的笑柄,多麼不得相爺的待見,看見嬛秀二小姐就不一樣了,人家相爺一聽是嬛秀叫他,他趕緊停下步伐,轉身,凝眸,傾聽嬛秀想要說的話。
“你想說什麼?”姚科晟憐愛得看着這個二女兒。
“父親,當日錦繡妹妹遭受那樣的不幸,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個受害者呀!她去姚府家廟受苦也有好些個日子了,上官姨娘天天把自己關在房內,夜夜啼哭不已,眼下大姐要繼續回姚府家廟,就讓錦繡妹妹暫且留下來,讓她跟着嬛秀,陪嬛秀一起給大夫人守靈吧,大姐去了家廟,陪大夫人守靈的,恐怕也只有我們這些府中庶女了。”
姚嬛秀說着,眼淚還擠下來兩滴,“雖然嬛秀不是從大夫人的肚子裡爬出來,可嬛秀和四妹妹錦繡都是真心真意將大夫人當做親生的孃親一樣疼啊,雖然大夫人以前…”
“好了,爲父明白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聽得姚科晟眼底滿是淚意,就不說嬛秀,就說說錦繡,以前錦繡和上官氏,這她們兩個平日裡對端木氏各種低頭順耳的,可是府中人人皆知的,想不到最後,端木氏和幽浮還不是把人家害成這樣。
想到這裡,姚科晟心中更是填充着對姚幽浮的怨怒,狠狠瞪着姚幽浮,然後命令姚福,“姚福,你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將姚幽浮這個孽障給本相送到家廟去!如果沒有送到!本相拿你是問!”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姚福孽了一把汗,怯生生得對姚幽浮大小姐道,“大小姐,請…”
看見姚相這個父親大人,何其冷薄,對待姚嬛秀一個態度,對待自己又另一個態度,姚幽浮心裡如同萬根銀針扎入一般,疼啊,那是一種鑽心的疼。
曾經,姚幽浮是父親最寵愛的大女兒,多麼幸福,多麼甜蜜,就好像自己整個人泡在蜜罐裡頭似的,渾然不知道痛苦孤寂是什麼,現在,她知道了,她知道這是一種切膚削骨之痛啊!
姚嬛秀淡淡一笑,心中暗道:幽浮大姐,你真的知道痛了,這就對了,然則這,僅僅是開始呢,就這樣就受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