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不在，我知道她不在，他們知道她不在嗎？”相柳以扇柄敲了敲白龍的腦袋，“五天後的公審應對就交給我吧！雖然未必能把妄加的罪全部洗白，但是讓他們暫時罷手還是做得到的！”
白夜聞言，頓時眼睛也亮堂起來了。
“好，我們立刻回去！”
“不急，再等一會！”相柳陰冷地說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
蘇芸安靜地躺在聚陰棺中，無數的哭喊在她的腦海中徘徊。
這些哭泣和憤怒都來自爲聚陰棺而死的女人們，還有無數的小鬼從血淋淋的幻海中爬出，張開長滿尖牙的嘴巴，想要咬破她的身體。
棺木外，不時傳來利器抓磨啃咬的聲音，蘇芸知道，是球球趁着聖罪者們疏忽，利用自身的特別屬性逃出了法陣柵欄，追到了她的身邊。
她能感覺到它的焦急，和好像丟了母親的孩童一樣的濃烈不安。
“別怕，”隔着白骨棺蓋，蘇芸伸出手，“我一直都在，我還活着，你不要怕！”
話音剛落，棺木外的抓撓聲頓時輕了許多，隨後又是一聲悶響，似乎有重物砸了上來。
然而，聚陰棺乃是聖罪者們以五百個孕婦和腹中嬰兒的精血恨意鑄造成的頂級法器，又豈是球球那全身是肉的身體能夠撞破！
以身撞擊的慘烈非但沒能讓棺木出現破洞，甚至連最輕微的搖晃也沒有！
聚陰棺彷彿早已和鎖鏈、骷髏高臺融爲一體，任憑球球怎麼鬧騰，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球球，你先冷靜，聚陰棺是陰氣的凝結，蠻力是無法打開的！”
聞言，球球的嗚咽聲更響了。
“啾啾”的嗚咽中夾雜着對蘇芸的擔憂和對夜君燃的抱怨，但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憤恨。
它恨自己爲何有如此漫長的幼年期，如果能立刻變成成年體那該多好！
“別急，先安靜下來，事情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蘇芸隔着棺木道，“這棺材的氣息讓我渾身不舒服，所以——別讓我再分心了，知道嗎？”
話有些重，但此時確實不是分心的時候，她需要凝結精神力，將首座留在她體內的精神體全部剔除，同時和早在三千梵唱響起前就躲進意識世界最深處的冥照、暗宵再度溝通。
直覺告訴她，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們兩個是關鍵！
因爲蘇芸的訓斥，球球也終於意識到無能的自己此刻最該做的事情是安分安靜，它看了眼周圍，最終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把身體捲成球形縮進去，金紅色的眼睛卻還始終警惕地看着周圍。
棺木內，蘇芸長舒一口氣，她將精神藏在四肢和心竅處，趁着呼吸的間隙，逐步將首座留在體內的殘存意識排出。
整個過程漫長而枯燥，但因爲冥照和暗宵的協助，加上首座對聚陰棺的能力過分自信，終於將他們點點滴滴地擠出，逼到了意識空間的最角落處！
蘇芸累得整個人都好像泡在水裡一般，正準備一鼓作氣將這些東西全部處理掉時，暗宵突然道：“別急着扔出去，這東西可是大補的！”
“你確定？萬一驚動了首座——”
“只管放心吧，這羣傢伙過去就很蠢，隔了幾萬年也沒怎麼見長進！”暗宵洋洋得意地說着，意識世界內的他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
蘇芸無奈，只能由着他將首座殘留的意識吃下，而後問道：“聽口氣，你和聖罪者們早就認識？”
“怎麼可能不認識，我會落得現在這樣，可和他們密不可分！”暗宵一邊剔牙一邊道，“丫頭，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本君曾經的身份嗎！”
“突然開竅打算告訴我了？”蘇芸反問道，暗宵這個傢伙從初次見面一直到現在就基本沒幹過好事，也不怪蘇芸對他總懷着三分戒備。
“抱歉，我還真沒打算告訴你。”暗宵冷笑道，“倒是這羣傢伙死性不改，把主意動到和本君關係匪淺的你的身上，本君又怎麼能不重重的酬謝他們呢！”
“你想怎麼樣？”蘇芸問道。
“若我還是當年的我，不用說，血洗聖罪者，讓他們身體四分五裂，魂體還得忍受萬種痛苦直到徹底消磨殆盡爲止！”暗宵有些沮喪地說道，“可惜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冥照也不是當年的冥照。如今的我們連當年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施展不出，更不要說……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那我該怎麼辦？”蘇芸問道，濃烈的怨恨和陰氣纏繞全身，小腹處更有陣陣劇痛隱約。
難道孩子和自己的命當真要交付在這裡！
正當心焦時，冥照的聲音突然浮出：“你的孩子是脫出軌跡的存在，聚陰棺要不了他的命！”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安慰人的話！”蘇芸有些氣惱地說到，小腹處一陣陣的絞痛壓得她牙齒髮抖，按在上方的手更清晰地感覺到胎動正越來越激烈。
在這感覺不到時間的聚陰棺內，她的生命力正在瘋狂流逝！
“我說過，我會讓這個孩子平安出生。因爲，我想知道生命的重量。”
悠然的聲音自心地流出，安撫着因爲胎動而不安的心。
蘇芸閉上了眼睛，身體還很痛，但是心卻莫名地感受到了平靜。
……
百城公審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蠻荒世界，所有捲進此次事件中的人都自發來到錦宮城外的空地上，準備爲自己慘死的親人討還一個公道！
一時間，人人羣情激奮，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三殺城！
而宮三作爲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後推手，表情卻異常的謙虛。
“雲闕大人，您確定蘇芸不能出席三天後的公審大會嗎？夜君燃呢？他該不會大鬧會場吧！”
“她已經被鎖進了聚陰棺，”嘴上有疤痕的雲闕冷然道，“至於夜君燃，他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追查蘇芸的下落，怎麼可能有閒暇來你這百城公審的現場爲她辯解！”
“那我就放心了！”宮三摸着心口道。
原本就是十拿九穩的公審，再加上兩個當事人都因爲各自的原因不能出席，到時候是方是圓是死是活，還不都隨他揉捏！
這一次，他可是要新賬舊賬一起算，一次性把蘇芸和她的同黨全部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