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寵靈宮。
蘊兒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裡也一直在想下午綠鶯和芬雲的話,難道自己和鳳驚羽的寵力沒有提升,是因爲他們沒有翻雲覆雨的行爲?
蘊兒蹙着眉頭想,可是那種行爲是夫妻纔能有的,她只是他的靈寵,怎麼能貿然產生那樣的行爲?
況且,她被他親就已經覺得自己是被欺負了,如果要和他翻雲覆雨,那自己豈不是被他欺負的更徹底了?
不行,不行。
不能聽綠鶯和芬雲的話,蘊兒想,除非鳳驚羽是她的夫君,否則不能無故被欺負。可是,不被欺負,寵力又沒有辦法快速的提升啊!
哦我的天!
這寵力模式到底是誰設計的,顯然和夫妻模式有衝突啊。
於是,蘊兒越想越頭大,乾脆躺在牀上閉上了眼睛,閉着閉着蘊兒就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她的夢境裡,一片雪白,紛紛絮絮的雪花飛舞在天空上,將這個混沌的世界裝點成了一片乾淨澄澈的天地。
蘊兒披着厚厚的白羽長裘,漂亮的百靈羽將蘊兒包裹的嚴嚴實實。一隻雪白的簪子插在她柔順的黑髮上,她一雙眼眸冰淨寧和,像是一面鏡子,照入了這整個雪白的天地。蘊兒一個人在雪地上走着,她左右四顧,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突然,在不遠處的雪地上,出現了一個一身黑羽的男人,他披着厚厚的鷹羽披風,挺立在雪地上。零星的雪花落到了他墨黑的長髮上,他一雙渾然如玉的眸子裡,映入了蘊兒一人的亭亭玉立的身影。
看到了眼前的男人,蘊兒的眼睛一亮,脣角勾起了一個歡樂的弧度,她馬上就擡腳興奮的向他跑去。
雪地上的雪越來越厚了,蘊兒必須要將長長的羽裙拎起來,半個小腿也沒入了雪地裡。但是她並沒有停下來,徑直向他奔跑。
就在將要碰到他的一刻,蘊兒感覺腳下一絆,身子失重,猛的向前栽去。
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一把就抱住了她,她直接跌入了他溫暖而寬闊的懷抱。
蘊兒仰起頭,看着鳳驚羽,安心的笑了起來。
在這冰天雪地裡,鳳驚羽的眼睛越發的清亮,裡面風捲殘雲的威嚴和戾氣暫時消失,而是換上了遮天蔽日的溫柔,他揉了揉她的長髮的,眼中溢出柔情,道:“金小龜,別跑的那麼快,小心一點。”
雪花落在蘊兒長長的羽睫上,蘊兒的眼簾一忽閃,上面還有簌簌的冰花飛舞下來。她澄淨的眼睛像是兩顆清透的鑽石,精緻漂亮極了。
她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着那裡熟悉而沉穩的心跳,她道:“我聽到你的心跳了,它比我手腕上的更清楚。”
鳳驚羽笑了,將她的腦袋更緊的按在自己的懷裡,道:“以後它就是屬於你的,你想聽多久就聽多久,想聽多清楚就聽多清楚。”
蘊兒聞言,點了點頭,清雅的笑了起來。
於是,在那雪白的天地下,一白一黑兩個身影相擁着,雪花越來越大,將整個世界裝點一副精美浪漫的油畫……
這個夢那麼美那麼美,美到睡夢中的蘊兒也揚起脣角,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蘊兒笑的如此燦爛,趴在牀邊看着蘊兒的鳳驚羽也忍不住勾起了脣角。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蘊兒睡着了,趴到牀邊來,又見蘊兒睡的如此香甜,實在捨不得打擾。於是鳳驚羽將披風脫去,小心翼翼的上了牀,躺在了蘊兒的身側。
爲了不打擾到蘊兒,鳳驚羽的動作很輕,甚至沒有敢碰蘊兒。可是他才一躺下,蘊兒無意識的翻了一下身,兩隻胳膊擡起抱住了他。
鳳驚羽怔了一下,低頭看着懷中的人兒。
蘊兒閉着眼睛湊到鳳驚羽的身側,兩手摟着他的脖頸,將腦袋一個勁兒的往他的懷裡攢,一直到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了,她才安靜了下來。
此時他的心跳聲和蘊兒夢中的聲音合爲一處,蘊兒小聲喃喃着:“我聽到你的心跳了……”之後,又混混沌沌的睡着了。
鳳驚羽凝視着她的小臉,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寵溺的颳了一下她挺翹的鼻尖,她小小的蹙了一下眉,又寧和了下來。
鳳驚羽並沒有再打擾她,而是安靜的躺下來,聞着她誘人的髮香,一點點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一早。
蘊兒像往常一樣睜開了眼睛。眼前頓時閃現一張帥的不成體統的臉。蘊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爲是自己醒的太着急,將周公也帶了出來。於是她重新閉上眼睛,停頓了一會兒又睜開。
咔!這個男人怎麼還在?
凝神認出此人就是鳳驚羽之後,蘊兒下意識的張口就想喊,不料嘴巴還沒張開,就被鳳驚羽冷冷的脣給輕壓住了。
他閉着眼睛輕吻着她的小嘴,將抱着她蠻腰的兩隻手也緊了一緊,懶懶的提醒她:“金小龜,你別喊,大早上的吵到其他人不好。”他慵懶的氣息吞吐在她的脣邊。
蘊兒看了一眼他不客氣覆蓋在自己腰上的手,腦袋也小退了一點,避開了他的脣。
他似乎很困,眼睛沒有睜開,也沒有湊上去追,只是抱着她的手絲毫不鬆,以免她直接走人。
蘊兒見自己衣着完好,心也安了下來,她沉了沉氣息問他:“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懶懶的呼吸了一下,鳳驚羽淡淡的回答:“昨天晚上。我們講好了要睡在一起的。”
蘊兒想起自己是同意他和自己睡在一起。
但他上牀的時候爲什麼就不能提醒她一下,昨天睡下的時候是一個人,醒來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這種感覺真很驚悚的好麼?
看了看眼前的鳳驚羽,蘊兒心想還是算了,這個自私自利的藥農,跟他說了他也不見得懂。她想到這裡,白了他一眼,就要起身。
感覺到鳳驚羽的手絲毫不鬆,蘊兒沒有辦法坐起來,忍無可忍的道:“你——”
“噓……”鳳驚羽從容的道,“陪我再躺一會兒。”
“……”蘊兒憤憤不平,你一個人躺着不就好了,幹嘛要一直抱着她?正要張口反駁,卻聽鳳驚羽慵懶的聲音又傳了出來:“明天就是靈寵大賽了,我們現在要抓緊一切時間提升寵力,以便在明日的大賽上配合更默契。”一邊講着,一邊將準備掙脫他雙手的蘊兒重新攬回了懷裡。
“你……”蘊兒怒從中來。但也不得不承認,鳳驚羽的話是對的,人和靈寵之間唯一的維繫就是寵力,兩個人的寵力越大,在戰場的配合也就越默契,發揮出的技能威力也就越大。他以提升寵力爲籌碼,讓蘊兒啞口無言,只能乖乖就範。
蘊兒只能認命的重新躺回他的身邊,側過身,面對着他的俊顏。
鳳驚羽還是沒有睜開眼睛,這樣美妙的早晨,他不睜眼也能夠體會到濃郁的幸福在周圍飄蕩,嗅着蘊兒馨香的體香,摟着她曼妙的腰肢,他只覺得世界美妙至極。
他的世界倒是美妙了。
蘊兒的世界卻被顛覆了。
她不能起牀,只能任他這樣抱着。百無聊賴之際,蘊兒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開始細緻的觀察他的容顏。
他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在他的眼簾上,根根分明。
凝視着他帥氣無匹的臉,蘊兒的腦海裡竄出了芬雲昨天對自己說的四個字——翻雲覆雨。
看着眼前的鳳驚羽,腦子裡邪惡的竄出了翻雲覆雨四個字,蘊兒的小臉也一點點的紅了,喘息也逐漸快了起來。
真的很想上去咬他一口啊。
如果他們兩個人翻雲覆雨一下,是不是寵力就會提升的更快一點了?
於是,蘊兒的身子向前,一點點的衝他的脣靠了上去,就在即將碰到他脣的時候,蘊兒渾身一個機靈,頓時醒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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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是在幹嘛?
怎麼一大早起來就渾渾噩噩的,居然想偷偷的上去親人家,腦子裡還一直迴轉着翻雲浮雲四個字,她這是思春了麼?!
冬天都要到了,她居然思起了春來?
強迫自己將擱在鳳驚羽臉上的目光戀戀不捨的移走,蘊兒轉過身子儘量不去看他。鳳驚羽也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他將身子又靠近了蘊兒,抱着她的手也緊了緊,他的臉貼在了蘊兒的柔順的長髮上,從後面親暱的摟着她。
其實比起什麼親吻,什麼翻雲覆雨,最甜蜜最溫馨的提升寵力的方式,就是兩個人這樣不動聲色,貼心的抱在一起的感覺。
被鳳驚羽這樣安靜的抱着,蘊兒也一點點的放下了戒備,重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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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靈宮。
明天就是六年一屆的靈寵大賽了,這一次的靈寵大賽也和往常一樣,爲期三天,層層篩選對抗,並在最後一天進行決賽。靈寵大賽向來是一人一寵參賽,因爲大賽具有殘酷性,凡是在大賽中死亡的人或寵,一概不得追究責任,死也是白死。綠鶯和芬雲等小靈寵今天沒有來找蘊兒,想必是和她們的寵系人提升技能去了,以便明天能夠超常發揮,從淘汰賽中脫穎而出,獲得晉級資格。
所以,今天蘊兒一個人就有點無聊了。早上和鳳驚羽吃過了早飯,兩人就一同出了寵靈宮。到了寵靈宮門口,鳳驚羽坐車往東宮走,蘊兒則要進小樹林。
鳳驚羽知道她是要去找南宮錦,於是他也沒多問,只是強調讓她注意安全。她昨天差點害死了雪狐帝后,保不準雪狐現在已經找到了她,已經派人過來殺她呢。
蘊兒知道鳳驚羽的意思,她保證自己找南宮錦聊一會兒天就回來。和銀伯比起來,鳳驚羽顯然開明的多,有了蘊兒的保證,他就不多問,只派人暗地裡護着她,就隨她去了。
兩人一分開,蘊兒就徑直跑進了小樹林,一進林子,蘊兒就喊了三聲南宮大哥。三聲之後,林子裡仍然是空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沒有出來。於是蘊兒咬了咬牙,當即就清了清嗓子,對着天空大吼:“南宮大哥,我!想!你!了!”蘊兒的聲音十分清靈好聽,這麼一喊,喊的周圍的樹葉也“沙沙”作響,喊得小鳥們紛紛撲騰着翅膀從林子裡飛了出去。蘊兒的回聲在小樹林“嗚嗚”作響。
而此時,才踩着樹冠趕來的南宮錦聽到蘊兒後面那一句“我想你了!”只感覺心頭一震,大腦懵的一聲,激動之餘腳下踩空,隨即人也“噗通!”一聲從樹冠上栽了下來。
“咚!”蘊兒只看到一個白團垂直從面前的樹上跌了下來,一頭栽進了地上厚厚的落葉之中,激起一層灰。
“……”蘊兒走過來,仰頭往樹上看了一眼,以爲是樹上的一顆大果子給砸了下來。她伸手撥開樹葉,南宮錦突然才從落葉裡露出了腦袋。
“……”蘊兒被嚇了一跳,愕然道,“南宮大哥?”
南宮錦一邊撥下腦袋上的樹葉,一邊吐着口中的塵土,依然笑得雲淡風輕:“蘊兒,我來遲了,不好意思。”
“你怎麼從上面跌下來了?”好奇的追問。
南宮錦的俊容一紅,尷尬笑道:“一個不小心,腳滑了!”
蘊兒看着他窘迫的樣子,伸手將他腦袋上的幹樹葉給摘下來,溫柔的笑了。
蘊兒和南宮錦並肩走在小林子裡,小風吹動着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氣氛十分和諧愜意。
南宮錦心不在焉的問:“小主,你今天怎麼想出來找我?”
聽到這個生分的稱呼,蘊兒的小臉一板,提醒他道:“南宮大哥,我沒有跟你客氣,而是叫你一聲大哥,你也不要叫我小主,直接叫我蘊兒就好了。”
南宮錦也爽朗一笑,不再糾結於稱呼:“好,那我還像往常一樣,叫你蘊兒,不過蘊兒,你對尊主說了什麼樣的藉口才能出來找我?”
蘊兒嘿嘿一笑道:“藉口?哪兒來的藉口,我是實話實說的啊。”
“實話實說?”
“沒錯。”蘊兒笑意盈盈的道,“我就直接告訴鳳驚羽,說我很想你,今天就要出來見你,找你聊天……”
噗!
南宮錦聽的差點沒吐了血。她居然公開對尊主說想他了?以鳳尊主那脾氣,一定會火冒三丈的!那豈不是在將他往火坑裡推麼?
蒼天!
怨不得他近來一直有不祥的預感,照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步東方牧和北堂玉夜的後塵,會被貼上鳳梟宮的紅頭條,被鳳梟宮無止境的追殺啊……
蒼天啊蒼天啊,想他南宮錦聰明一世,果真不能善終麼?!
不過話說回來,能被蘊兒這樣公開想着,他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又能如何,就是死了也能瞑目的不是麼?!
“你怎麼了?”意識到南宮錦在走神,蘊兒不解的問。
“沒什麼。”南宮錦爽朗一笑,臉也笑成了一朵花,“難得讓蘊兒想,我真的是倍感榮幸啊。”
蘊兒一聽,跟他打趣道:“我是在想你,一整天都在想啊,我在想南宮大哥你答應給我做的豹毛大衣做好了沒有?”
“……”南宮錦的臉一黑,無與倫比的挫敗感涌上心頭,原來是爲了這個啊,看來他又想多了。
蘊兒見南宮錦的表情變化儼然像一個小孩子,可愛的不得了,她也不和他開玩笑了,她直爽的道:“哈哈,好了南宮大哥,我承認我這兩天是真的有想你的人,不是想你的豹毛大衣。”
南宮錦鬆了一口氣,否則他到時候被鳳梟宮追殺,豈不是會死的很冤枉了?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本來我昨天就來找過你。”蘊兒回憶起昨日的事情,道,“可惜沒有看到你的人,我反而莫名其妙的去了雲瀾宮。”
“你去雲瀾宮了?”南宮錦追問。
“嗯,我不僅去了,還差點殺了那隻白狐狸。”
南宮錦聽了,兩眼一直:“難道你就是昨天給雪狐帝后下毒的人?”
“不是我給她下毒,而是她給我下毒。”蘊兒道,“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蘊兒又想起什麼,接着道,“這隻白狐狸也不知有什麼病,我們兩個素不相識,從來沒有過交集,她卻要治我於死地,真是吃飽了撐的,她沒有死,算她命大!”
南宮錦沉吟了一下道:“蘊兒,你們兩個人雖然沒有交集,但是你們的祖先卻是有一段不解的淵源……”
“哦?”蘊兒的好奇心被激起來了。
“其實在九百年之前,狐族就是被龜族……”南宮錦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後面的草叢有動靜,南宮錦的眸子一閃,當即就怒喝一聲:“誰!”與此同時,身子也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去。他的手伸入草叢,直直的扣向那人的脖頸。
不料,脖頸沒有扣到,他的手反而被一秉長笛給抵住了。
草叢後的楚慕雲一邊用長笛抵着南宮錦的手,一邊從草叢後站了起來,蘊兒也看清楚了他,脫口而出:“八王爺?”
八王爺?
南宮錦心中一滯,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但並沒有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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