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你之前說過本少兩個字。”風華霜目透奇光,冰冷道:“報上你的名諱,憑着你的武功不可能是默默無名之人。”
盈盈笑容之上,是冰冷無情,妖邪殘忍。“能讓您風將軍看得起,本少真是三生有幸啊。”秋水鳳眸,是陰狠冷漠,是毒辣詭異。“不過我的名諱挺多的,像龍月錦啊,錦啊,月瑤啊,妖少啊,不知道您想要聽哪個?”
輕淺的說出不論哪一個名字都可以令人爲之顫抖的話語,錦少看着風華霜不可置信的摸樣,勾起了邪魅的微笑。
即便是當年九死一生,瀕臨死亡;即便是一人抵擋百人,獨上奇峰,他都沒有害怕過一分。而此刻聽到女子的話,風華霜絕望的閉上了雙眸。龍月錦,三國曆史上唯一的攝政公主。手握兵權,能力卓絕,雖是由民間而來,但其政治手腕卻令三國爲之顫抖。
不提她以一人之力,剿滅嚴九烈,穩住朝堂;不提她以女子之尊,登上無人企及的攝政之位。也不提她旱地糜子,造成軟米,東水西調,兩國互補,成功收復番邦。僅僅是一條,她暗中助力趙國,打敗番邦八萬奇兵。就可以證明其實力,智慧,以及不可小覷的能力。
可是這樣的人成爲了韓國的妃子,以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成爲了皇帝的牀榻之人。這代表了什麼?
風華霜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這個僅僅一刻就讓他吃驚了無數次的女子,淡淡道:“你想怎麼做?”
手掌翻起的瞬間,白綾之袖幻化成修羅長龍,一瞬扼住了風華霜的脖頸。隨後白綾與頭上房樑相連,拉成了一個奇異的弧度。直到此刻,邪魅的女子才露出了情絕的笑容:“要你自殺。”
風拂大地,撩起凋零落葉。一冬大雪,在進入臘月時分,終於按捺不住寂寞,化作潔白的精靈,凌空催發,漫天飛舞。
僻靜的草地上,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淡然獨立,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淡淡的看着一個方向,白衣如雪,宛若謫仙,彷彿已經定格的畫面,讓人不忍打破易碎的幻境。
身後躲開的小廝看了看遠方,欲要張口最後搖頭,化爲長嘆。
日升日落,天色漸漸變色。由早日的晴朗,變爲午後的炙熱,隨後漸漸沉下來,直到落霞時分,天空染起了如血的紅色,斜陽的餘輝投射而下,染上斑駁的光影;旁邊濃郁的側柏,清陰如水,流瀉一軒。
“公子,現在已是酉時,還要等嗎?”身後的小廝將馬牽到一旁,最後看了一眼前方,無奈問道。
雪衣撩起,那雙如玉的雙手隨意一擡,片片雪花飛落其間。“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離落,這雪花很美是嗎?”
如玉的臉龐露出淡淡的笑容,但是目光卻依舊執着的望着前方,那粼粼的目光彷彿穿透了一切,直直的望眼欲穿。離落無奈的搖頭,也不知道那個兇巴巴的女子哪裡好,值得公子這般用心。
駕,駕,駕,遙遠地地方傳來了輕微的響動,白衣少年突然迸發出極亮的目光,冰雪之容竟因爲激動顯露出淡淡的紅暈,向來淡定瀲灩的黑眸,異常的妖豔動人。
離落也擡頭看去,道路的拐角處,一匹駿馬從遠處奔來,。晚霞緋紅,駿馬鬃毛雪白,彷彿雲朵上託着耀目驕陽。
衣衫飛翔,白衣繚繞,清風拂過,揚起如瀑的青色,綻放出一張妖異魅惑的無雙容顏。粉面朱脣,不點而嬌,漆黑的雙瞳如暗夜綻放的紫羅蘭,精緻絕美的硝煙,讓天地失色。
直至此時,白衣的男子才露出淡然而欣悅的笑容。那一笑,彷彿是陶瓷娃娃,突然注入了生機,直直的映入了眼底,剎那光華流轉,風華無限。
翻身,下馬,白衣繚繞,黑髮被風吹起,散出無限風情。錦少走上前去,輕道:“要走了是嗎?”
靜靜的看着她,少年修長之手,拂去女子髮絲劉海,溫柔的點了點頭。
驀地撲入他的懷抱,錦少緊緊的摟着他,低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純然柔和的笑自冰雪之容升起,宛若在空中盛開了一朵白蓮,炫目聖潔,那樣如玉的光華,讓人如沐春風,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暖意。來了就好。
不會追問她遲到之由,不會逼她說出她不想說的話。這樣的無塵才讓她不知所措,錦少在無塵胸膛之上畫着圓圈,淡淡道:“風華霜死了。”
淡淡的聲音掩不去肅殺之意,無塵知曉她必定是殺完風華霜之後匆匆趕來。身子驀地一緊,他低頭問:“嗯,你有危險嗎?”
“嗯?”錦少一愣,突然笑道:“人說關心則亂,果然沒錯。想不到聰慧異常的無塵公子也有變傻的一天。”
笑眯眯的放開無塵,錦少折了旁邊一株枯草,擡頭道:“權利,何爲權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次諸葛雲雖因輿論之力,放過風華霜。但是君臣間隙,天下早已知曉。而我只不過是起了一個導火線的作用,實際上從上次冰蠶衣中,風華霜的作爲就已讓諸葛雲有了忌憚之心。”
“所以三妹在皇上面前權言放過風將軍,實際是爲風華霜自殺鋪墊後路?”無塵眉頭皺起:“只是這次你掀起的可能是整個韓國對皇帝的不滿,三妹,現在時機不到。”
“別擔心。要對付文武二臣,其實不難。”錦少把玩手中落葉,玩味道:“對文臣,不過威逼利用,不服殺之。武者,驕奢淫逸,驕縱溺之。
我要做的不過是讓這趟水更渾濁了,只有韓國越亂,越自顧不暇,百姓對諸葛雲越不滿,越想反抗,我們的計劃才能順理成章的結合。否則缺少了天時地利與人和,我們即使成功,也不得人心。還有無塵,不要小看諸葛雲哦。”
回眸一笑,那清魅之容是那般的動人心絃。只是這本該待在閨中享受衆人寵愛的女子,卻要獨自面對人世傾軋。
無塵撫上了錦少的臉龐,吻從髮絲額頭,一直往下,羽毛般輕柔繾綣,眉心眼睛,鼻子,臉頰,最後是嫣紅的脣角,那樣小心翼翼的溫柔。
“我知曉你之願,也必定傾盡一生,幫你,助你,只是你要善待自己,不可爲了權利二字,令己受傷。”
錦少點點頭微笑道:“我知你心,必與你執手到老,白首一生。不過——”
眉目一挑,無邊權勢自信散發而出。帶着勢在必得的霸氣,在冰天雪地中流淌出金戈鐵馬:“本少既然擁有能力,就勢必得到與之相配的權力地位。”
掃向無塵,黑眸奔放之光猶如熊熊之火,濃烈的似可以灼燙人心:“意欲取之,必先縱之;意欲除之,必先驕之,然後乘其勢。
此所謂,傾舉國之兵伐之,不如令其自伐。而今我掌握着韓國多數臣子把柄,趙錚雄心已失,風華霜自盡家中,數百萬軍隊等我調令,天時地利人和,我已得其二。
更加之諸葛雲寵溺,美人堪比江山之言傳遍大江南北。只待合適契機,便能獨佔韓國,且可不費兵卒之力。”
妖異絕美的容顏,耀世驕陽般的美麗。那風華絕代之下,不是庸碌一生,不是無所作爲。不是身爲女子的甘心和平凡,而是睥睨天下的霸氣。
那種美麗,禍盡天下,猶不自知,如朝陽之光,如繁星之燦,一瞬間照亮了曈曈之眸。無塵嘆了一口氣,“真想把你藏起來,再也不讓別人看到。”
錦少訝然,隨後哈哈大笑:“好,我們成婚後,本少在不見他人。”大手一揮,眉眼的意氣風發盡展無疑:“不過你可不要後悔?”
“嗯?”無塵眉目一挑,隨後卻見懷下之人掙脫她的懷抱,獨自飛舞於冰雪天地:“月如霜,你御風而來,笑容如花,雙眸猶若芝蘭之花,冰雪之蓮,悄然映入我的心懷。徘徊,轉瞬,剎那間,我已爲你詠盡一世清歌。你的白衣如雪,溫柔繾綣,在飄蕩的風中,恣意,癡纏,曲曲絃樂,撥動如幻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