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水,一口喝乾淨,他抹了把嘴巴,笑嘿嘿地應道:“不瞞你說,的確還有些後怕,陛下發起威風實在嚇人,胖爺我就算皮糙肉厚也扛不住再來一回。”
雲小滿開口打斷他們的胡扯,指着一個被捆住的女人,問道:“你們覺得,這個人偶該怎麼處置?”
胖子和落羽同時望向那個女人,她長得跟雲深深一模一樣,正是那名死而復生的人偶。
由於她長得很像雲深深,雲小滿是在是下不了狠心把她人道毀滅,但又不能直接把她扔出去,萬一她在外面惹出什麼禍事,回頭肯定會牽連到雲深深。
如此這般,雲小滿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人偶了,如今顧驚鴻和雲深深去了南獸國,這人偶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下去,雲小滿便將落羽和胖子都叫來,讓他們給個意見。
胖子心直口快,他問:“這人偶不是認識雲深深大人麼?大人離開之前沒有交代過這個人偶該怎麼處置嗎?”
雲小滿搖頭:“孃親走得比較急,怕是她也罷這個人偶的事情給忘了。”
“既然如此,那就給雲深深大人寫封信,把這人偶的事情跟她說說,看她是個什麼意思。”
落羽點頭表示贊同:“胖子這個辦法不錯。”
雲小滿:“那就先這麼辦吧。”
他親手寫下書信,交由影衛,快馬加鞭送出去。
當雲深深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她正在客棧中休息,顧驚鴻從影衛手中接過書信,拆開信封,將信中內容大概看了一遍,然後才把信紙遞給躺在軟榻上嗑瓜子的雲深深。
信中內容非常簡略,雲深深一眼掃完,立即吐掉口中的瓜子,錯愕地問道:“人偶復活了?”
“的確是復活了,我親眼所見,不會有錯……”顧驚鴻拉起她的手,幫她把手指上沾到的瓜子屑細細擦掉,“你不知道人偶復活了?”
雲深深搖頭:“那個人偶是臻墨做的,裡面裝着我的靈魂,按理說,只要我的靈魂離開,人偶就會失去生命力,怎麼會又活過來呢……”
說着說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一拍大腿,失聲驚呼:“臥槽,該不會是他進去了吧?”
顧驚鴻問:“誰進去了?”
“蒼曉!”雲深深立即拿出天陣棋,“你說,進入人偶的靈魂是不是蒼曉?人偶復活是不是因爲他?”
天陣棋坦然答道:“對啊!人偶必須要有靈魂支撐才能活動,當初在你的靈魂離開人偶時,本大爺把蒼曉一腳踹出去,恰好就把他給揣進人偶身體裡了。”
雲深深說:“可那個人偶是女性……”
“女性又有什麼關係?能讓他復活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難道他還想挑三揀四不成?”
雲深深一陣無語。
她寫下回信,表示讓雲小滿善待人偶,並將蒼曉的來歷大概說了一遍。
顧驚鴻叫來十七,讓他派遣影衛將信件立刻送回卻邪界。
雲深深望着天陣棋,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她問:“我在棋盤空間裡看到你的時候,你明明是個人,這說明你也是有靈魂的,你可以像蒼曉一樣變成人嗎?”
“本大爺可是器靈,當然可以變成人,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幫我把傷勢治癒,等我的實力恢復到九成以上,就能變成人身了。”
雲深深微怔:“你不是法寶嗎?怎麼又變成器靈了?什麼是
器靈?”
天陣棋的語氣無比嫌棄:“真是蠢死了,連這點小事都不知道!天陣棋本身就是一件無上的極品法寶,而本大爺則是這件法寶衍生出來的器靈,本大爺與天陣棋是相依相生,禍福共享。”
它頓了頓,又加重語氣補上一句:“並不是每一件法寶都能擁有器靈,只有品階高到一定程度,並且集天地之精華,纔能有幸被開啓靈智,煉出器靈。”
雲深深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如果說天陣棋是身軀,那你就是靈魂?”
“嗯,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雲深深興奮地湊過去:“開啓器靈的法寶能有什麼好處?”
天陣棋在空中打着轉兒,自豪地說道:“當然有很多好處,比如說本大爺可以在你無聊時陪你解悶,在你失落時安慰你,在你無助的時候鼓勵你……”
雲深深打住它的滔滔不絕,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你的好處就是使用嘴炮技能對嗎?”
天陣棋:“……也不只是嘴炮,本大爺還能口水炮。”
雲深深摸摸它:“你還是回口袋裡待着吧。”
不等天陣棋開口,它就被雲深深毫不留情地塞回到百寶囊中。
雲深深繼續嗑瓜子,顧驚鴻走過來,拿走她面前的瓜子花生,他放下一杯熱茶:“這些東西吃多了容易上火,這是苦丁茶,喝它下火。”
一聞到苦丁茶散發出來的苦澀氣息,雲深深就皺起鼻子,一臉嫌棄:“這茶好苦,我不愛喝。”
“不愛喝也要喝,不然回頭你又嚷嚷着嗓子疼。”
顧驚鴻將苦丁茶又往前推了推,催促她趕緊喝了。
雲深深扁着嘴,可憐兮兮地瞅着他:“能給我加兩勺糖嗎?”
她的眼睛又大又圓,像兩隻貓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兩把小扇子,從他心頭輕輕掃過,癢癢的,勾人得很。
顧驚鴻忍不住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沒有糖,但是有蜜餞。”
雲深深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也不追究自己被吃豆腐的事情,抱住他的胳膊追問:“蜜餞在哪裡?給我給我!”
顧驚鴻很享受她投懷送抱的感覺,他蹭了蹭她的頭頂,說:“你先喝茶,我再給你吃蜜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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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深深繼續討價還價:“不可以先吃蜜餞再喝茶嗎?”
“不可以。”
顧驚鴻的態度非常堅決,雲深深見他不肯退讓,只能自己妥協。她端起苦丁茶,抱着必死的心情,閉上眼睛將一整碗茶都灌進嘴裡。
苦澀的茶水在口中瀰漫開來,苦得她整張臉都成一團,兩隻大眼睛裡水汽朦朧,委屈得不行。
顧驚鴻心疼死了,等她嚥下茶水後,他連忙往她嘴裡塞進兩顆蜜餞,然後抱住她,摸摸腦袋,口中卻還在教訓:“以後少吃瓜子花生,不僅上火,對牙齒也不好,說你又不聽,跟個孩子似的。”
雲深深聽到這話,非但不害臊,反而伸手去掏他的衣領。她嘿嘿地奸笑:“別躲,我剛纔看到你是從這裡把蜜餞掏出來的,這裡肯定還有很多,給我給我全部給我!”
顧驚鴻順勢抱住她,雙手臂稍一用力,就將她整個抱起來。
他把她放到大腿上坐着,說:“吃太多甜食,對牙齒不好,以後會長蟲牙的。”
雲深深被他整個圈在懷裡,鼻間全是他的氣息,強勢中不乏溫暖,令她感到莫名的
安心。
說來也奇怪,她明明恨死了這傢伙的霸道強勢,尤其是他把她按在牀上這樣那樣的時候,她真恨不得抱着他同歸於盡!
可是隻過了一晚上,她對他的厭惡惱恨就全都消失了。
她不喜歡他的霸道,卻也從沒想過要離開他,就好像她在潛意識裡已經默認了這個男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本能地向他靠攏。
或許天陣棋說得對,哪怕她已經失憶了,但愛已深入骨髓,刻入靈魂,她根本不會再選擇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
既然結果早已註定,她又何必再掙扎作死?倒不如順其自然。
雲深深掏了好久,把顧驚鴻的衣服都扯散了,也沒能一個蜜餞。
她心有不甘:“你把蜜餞藏到哪裡去了?”
顧驚鴻親了親她的嘴角:“只有兩個,其他的都被我收起來了,想吃的話等明天。”
雲深深很生氣,擡頭就咬了回去,囂張地叫道:“你不給我吃蜜餞的話,我就先吃了你!”
顧驚鴻低低地笑道:“好啊,任君品嚐。”
血瞳之中光彩閃爍,濃濃的愛意幾乎要溢出眼眶,將她溺斃其中。
雲深深被他的笑容蠱惑,不禁愣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之時,才發現顧驚鴻不知何時已經貼到面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她。
從額頭眼睛,再到鼻尖,再到嘴脣,下巴,臉頰……
沒有任何花樣,只是輕輕地吻着,嘴脣與肌膚的觸碰,溫柔而甜蜜。
雲深深往後縮了縮,小聲抱怨:“癢。”
顧驚鴻貼着她的臉頰,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冽,但語氣卻出奇得溫柔:“我真的很慶幸,老天把你還給了我,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活下去。”
雲深深依偎在他寬厚的懷中,默默無言。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爲什麼自己會拼着失憶的代價,也要回到這個男人身邊。
因爲,她被他需要着。
正如同她也需要他一樣。
愛情,不就是彼此需要的一種關係嗎?
……
休息一晚,次日繼續趕路,在經過城門口時,雲深深注意到告示欄上貼着一張大大的公告,最上面寫着“試劍大會”四個大字。
雲深深扭頭問顧驚鴻:“試劍大會要召開了嗎?”
“嗯。”顧驚鴻爲她把額前被風吹亂的碎髮捋到而後,隨口說道,“試劍大會四年一屆,原本去年就該舉行的,但因爲東雲國發生動盪,試劍大會被臨時取消,推延至今年。”
原來是這樣啊!雲深深興致勃勃地問道:“卻邪界會派人去參加試劍大會嗎?”
“人魔不兩立,我們不可能去參加人族的試劍大會,但今天情況特殊,作爲主辦方的北城雪域,也向卻邪界送去了邀請參賽的請柬。”
雲深深更加興奮了:“這麼說我們也能去湊熱鬧?”
顧驚鴻點了點她的鼻子,說:“能不能去參賽還兩說,就算真要去,也是讓落羽和齊原去,我作爲魔尊,怎麼可能親自去參加這種小打小鬧?”
也是哦!雲深深有些失望。
顧驚鴻摸摸她的腦袋:“你要是真想去玩的話,我們可以喬裝打扮一下,混進南獸國的參賽隊伍,跟他們一起去試劍大會湊個熱鬧。”
雲深深雙眼一亮,拍手叫道:“這個主意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