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沈傾月眼睛一眯，寒聲說道。
神官猛地擡起頭來，一臉茫然：“什麼？”
沈傾月看他嘴脣沒有動，但是她卻再一次的聽到聲音。
“嚇死我了，還以爲她聽到了。要是真的聽到了就太好笑了，不過是徒有虛名的神女，還真以爲自己是女神了？”
沈傾月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而當她開始走向了外界的時候，紛雜的聲音不斷地涌入她的腦袋裡。那一張張頂着尊敬的臉龐，心底卻都爬滿了陰暗的蛆蟲，無數的惡意朝着她涌來，沈傾月步伐狠狠一頓，握緊了拳頭。
她算是明白，爲什麼大殿那麼空蕩蕩，卻只有神官一個人了。
“神官只是自傲，除了這個，還沒有別的噁心到我。”
心底響起了沈輕容的聲音，沈傾月還是不習慣和沈輕容說話，哼了一聲。
“這麼說，你也能聽到我的心音？”
她心底帶着濃濃的戒備，如果真的能聽，那不論沈輕容怎麼說她自殺是必然的了，她不能忍。
沈輕容口吻有些異樣的興奮，“我不能。”
“……”有什麼好開心的嗎？
沈傾月懶得和沈輕容說話，即使她明白這個沈輕容和她認識的似乎不是一個物種。
她不得不接手沈輕容的工作，還要聽沈輕容在心底和她說：“還是第一次不用自己做，旁觀別人祭祀。”
她知道沈輕容沒有說出來的話是“感覺真不錯”。
沈傾月挑了挑眉，有些不爽，甚至在想，待會要是搞不定就破罐子破摔，反正搞砸了被罵的人是沈輕容，又不是她。這麼一想，沈傾月尤其手癢。
“你最好不要亂來。”沈輕容和她說道，“陛下在看着。”
陛下？
“你不是女神？”
“原來我可以做女神。”沈輕容輕輕說道，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毫不意外。
“爲什麼你要畏懼區區一個凡人。”
“陛下不是凡人，他是神之子。你要是被他看出來，立刻就會魂飛
魄散，所以我勸你不要。”沈輕容在心底說道，沈傾月沒有想到沈輕容居然擔心自己消失。
“我知道你似乎很想殺了我，但是你是心思純淨的人，你對這樣的我下不了手，就算我聽不到你的心音，但我也是知道的。我並不討厭你，倒不如說，你來了太好了，我……也很厭倦了，謝謝你來，給了我喘口氣的機會。”
沈傾月不大明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神女大人，有那麼累嗎？
然而當她站在那個祭臺上，才明白沈輕容的意思。
數萬民衆跪在臺子下，乞求着神明庇佑。
他們口上說着，和心裡想的完全不一樣。
“明明我奉上了香火！爲什麼我的願望沒有被實現！”
“騙子！”
“以爲自己長得好看就可以欺騙世人了嗎？如果沒有陛下的庇佑，我看你這個女騙子會不會下地獄！”
“不能實現願望的神女大人，根本沒有用！”
……
沈傾月的喉嚨有些壓抑，她看着臺下如螻蟻一樣的人，聽着他們扭曲又慾望膨脹的心音，眼神泛起了一絲殺意。
“喂……這些人我都殺了，你有意見嗎？”
“不行啊。”沈輕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聲音雖然很平和，卻顯露出了一絲譏諷，“保護他們，是我的義務。”
沈傾月握了握手，她也感覺到了。
這個身體裡，因爲那些香火而燃起的生命力。
倒不如說，她的力量，就是這些人的信仰。
但是沈傾月也察覺到了一絲來自大地的氣息，她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這個國家遼闊的疆域。她覺得自己能控制這個國家的風林火山，這種奇異的感覺，就是神的力量？
“你感覺到了吧？”沈輕容的聲音有些欣喜，沈傾月真的挺煩她爲什麼一副很開心被自己奪舍的模樣，甚至自己的力量被她用，都十分開心，到底是有多孤獨，“我必須要保護他們，就算他們討厭我，也一樣，我是神女大人嘛。”
這傻白甜的口吻換來了沈傾月一聲冷哼。
“你的身體，隨你便。”
沈傾月揮舞着手中的神杖，當她開始動的時候，身體已經快於她的想法開始行動，她發覺了之後也沒有阻止，完整地跳完了祭祀之舞。
臺下傳來了歡呼。
但是沈傾月的表情沒有好上一絲，耳邊響起的都是數萬人的心音，幾乎快吵得她腦袋都要炸了。她冷冷的看了一眼人們，沈輕容說保護他們，可不代表她就不能冷眼看他們。
如果這些人惹到了自己，沈傾月纔不會管什麼沈輕容，該殺就得殺。
“神女大人是否心情不好？”
金碧輝煌的椅子上，金髮如太陽閃耀的男人一臉桀驁的問道，就算是神女，他的眼神也不見多少尊重。
而且更重要的是，沈傾月正直面這傢伙的心音。
“不愧是神女，姿態一如往常的好看。就算是生氣的模樣，也是帝國最爲瑰麗的寶石。就是不知道，這寶石，什麼時候能鑲嵌在我的王冠上。”
這覬覦的心思，幾乎是瞬間就暴露了。
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更讓她覺得噁心。
沈傾月可不是沈輕容，對這些人有這麼大的包容性。她冷冷看了一眼男人，轉頭就走，沿途走過的所有人心音都聽得一乾二淨，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暴怒不已。
“神女，怎麼了？”
沒有想到陛下居然跟了過來，看她突然停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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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吵了！”
然而沈傾月的回答讓他一愣，這話聽起來像是嫌棄他太吵了一樣。
沈傾月的眼眶裡都是煩躁，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眼神裡毫無尊重。她的目的只有沈輕容一個，倒不如說，就算是死亡，她都巴不得。
煩躁……
她的神力有多遠，就能聽到多遠的聲音。
太吵了！
“有沒有讓他們閉嘴的方法！”沈傾月在心裡對着沈輕容怒吼，沈輕容面容沉靜，黑漆漆的眼神在一瞬間給了她熟悉的恐怖感。
“不能。”
神是不能不傾聽信徒的聲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