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宮城秀夫看着一臉蒼白,滿臉皺紋,幾天便到了油盡燈枯般的宮城晉元,哆了哆嘴脣,終於問出了話。
宮城晉元兩眼呆滯,像是沒有聽到宮城秀夫的話一般,木木的說道:“吉主在哪兒?”
“父親……”
“死了嗎?”
宮城秀夫點點頭,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來父親心裡對三弟還是很偏愛的,不過,三弟都死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糾纏這個問題,而是宮城家族怎麼延續下去的問題,已經有消息傳來,京都會的井上信雄已經對宮城家族的場子發動進攻了,要是還不採取措施,宮城家族再也不能在東京立足了。
宮城晉元要坐起來,可坐到半空中,又枉然的倒了下去,宮城秀夫趕緊扶上,只聽宮城晉元黯然道:“扶我去看看吉主。”
“父親……”宮城秀夫想說什麼,卻被宮城晉元橫眼一瞪,只得應聲道:“嗨!”
宮城晉元讓宮城秀夫扶到了一間屋子裡,裡面全是一片白,白色的布,白色的蠟燭,白色的孝衣,還有宮城吉主的妻兒們的哭聲,看着這一切,宮城晉元心中的恨意更加強烈。
“父親,爺爺……”一聲又一聲讓人傷心欲絕的喊聲,宮城晉元的身子搖了搖,卻還是堅持着走到了宮城吉主的屍體旁,蹲了下去,看着兒子那瞪得渾圓,死不瞑目的灰白色眼睛,更是心碎神傷,他伸出滿是皺紋,猶如枯枝般的手,要閉上兒子的眼睛,可是試了幾下,卻沒有成功,宮城吉主的眼珠子仍然睜得大大。
“吉主,你安心去吧,父親發誓,一定會爲你報這個仇的!一定會的!”宮城晉元狠聲說來,然後再一次撫上宮城吉主的眼睛,說來也奇怪,這一次,很容易就給讓宮城吉主閉上了雙眼,宮城晉元更是看見兒子的嘴角好像有一絲微笑。
宮城晉元站了起來,沒有要宮城秀夫扶,自己就站了起來,厲聲對宮城秀夫說道:“聯繫一下井上信雄,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
“父親,井上信雄的手下正在進攻我們的場子,已經佔去了不少,我們這時和他們談,井上信雄會答應嗎?再說,我們又能談什麼呢?”宮城秀夫焦急的說道。
“井上信雄會答應的,你把話帶給他就行!”
宮城秀夫沒有動,宮城晉元怒了起來,喝道:“還不快去!”
“嗨!”宮城秀夫一聲嘆息,轉身走了出去,卻搞不明白父親究竟要做什麼,要動用政府的力量嗎?那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山口組現在和政府的關係已不弱於宮城家族,反而還更強。昨天他們兩父子去找到以前的那些官員時,他們就是躲躲閃閃的,宮城家族在決鬥中又失敗,那些政客們,還不像避瘟神一樣避着他們宮城家族。就算有真心要相助宮城家族的,也就是那麼一兩個,從整個戰局上來說,沒有一點兒作用。
雖然不知道父親找井上信雄的目的,可宮城秀夫卻不得不聽令行事,經過好一番周折後,宮城秀夫終於聯繫上了井上信雄。
井上信雄接到宮城秀夫的電話,也是非常意外,他正在不停的豐收,因爲宮城家族最精銳的戰鬥人員差不多都讓龍盟給幹掉了,所以山口組沒費多大力氣,就掃下了宮城家族不少的場子,而宮城家族一些比較難啃的地方,井上信雄卻吩咐巖裡中川,讓他指示光頭黨去打前鋒,土谷三刀畢竟和龍盟的那個盟主有點關係,他不能不防,這樣做,一可以削弱光頭黨的力量,二可以看看土谷三刀與那個人之間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關係。
在這種情勢下,井上信雄接到了宮城秀夫的電話,怎麼能夠不意外呢?他淡淡的笑道:“宮城君,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
“井上君,家父想親自和你談一談。”
“宮城晉元要和我談,談什麼?”
“具體談什麼,我也不知道,家父說最好當面談,那樣比較好一點。”
“當面談?”井上信雄心裡打起了鼓,宮城家族明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那頭老狐狸要和我談什麼?裡面有什麼陰謀,難道他還想來刺殺這一套嗎?哼,就算宮城家族想玩刺殺,只怕也沒有拿得出手的刺客了吧……
井上信雄胡思亂想着,電話裡又傳來聲音,聽着很是滄桑,“井上君,見面時間最好是馬上,立刻,見面地點由你定!”
“這應該是宮城晉元這頭老狐狸了,見面地點由我定?”井上信雄心裡想着,嘴裡卻說道:“你不怕我玩陰謀?”
“現在我還怕什麼陰謀嗎?”聲音很蒼老,卻有着一種徹徹底底的決心。
井上信雄很認真的思索了一番,才答應道:“好,那你就到瘋狂會所來吧,我派人在下面接應你!”
“好!”宮城晉元說完,乾脆利落的掛斷了電話,叫上宮城秀夫要趕住瘋狂會所。
宮城秀夫有些呆愣,問道:“父親,去山口組的地盤很危險,我們需要帶多少人去?”
“不用了,就我們兩人去就行。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就是閉門不出,躲在家裡,不去招惹麻煩,那麻煩也會自己找上門來。”宮城晉元說着,當先走了出去,宮城秀夫權衡了幾下,跟了上去,但那張臉上,佈滿了陰雲,籠罩着愁霧。
半個小時左右,宮城晉元兩父子就來到了瘋狂會所門外,井上信雄派的人早就在外面候着,卻是巖裡中川本人,巖裡中川看到宮城秀夫的車子行來,趕緊上前打開車門,恭敬的鞠了一個躬,說道:“宮城君,我們會長在上面等你!”
“請帶路!”
巖裡中川沒有帶着宮城晉元走後門,而是從那個熱鬧非凡,紙醉金迷的大廳裡穿過,宮城秀夫見這種情況,就想上去質問,卻被宮城晉元攔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瘋狂會所的大廳裡,好些人雖然不認識隱在後面好些年的宮城晉元,可是對宮城秀夫卻很是熟悉,一個個帶着誇張到極致的驚訝道:“那不是宮城家族的大公子嗎?他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山口組的地盤啊,那宮城秀夫來這裡趕幹嘛?”
“是啊,想不明白。難道說,宮城秀夫是來求山口組的,要知道,宮城家族已經讓龍盟給收拾得不行了!”
“就是,今天下午的那場決鬥,我看了,宮城家族真是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臉,竟然連那些支那人都打不過!”
“我看宮城家族不行了,東京很快就是山口組的天下了。”
這些人的議論並沒有壓低聲音,而是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這些話傳進宮城秀夫的耳朵裡,宮城秀夫的臉色變得更黑了,走在前面的巖裡中川卻是露出詭異一笑,他是故意讓宮城家族的兩位大佬難堪的,也可以說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今時不比往日,到了山口組的地盤,管你以前是狼是虎,有多兇猛,有多厲害,都得任由他擺佈。
好不容易纔穿過了大廳,宮城秀夫卻是喝了一肚子的氣,再也忍不住,厲聲問道:“你是什麼意思?是井上信雄讓你這麼做的嗎?”
“宮城君,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請注意你的言行!會長的名字不是隨便讓你叫的!”巖裡中川停下腳步,聲色俱厲的說來,眼睛裡全是不善的目光。
宮城秀夫還要反駁,卻聽宮城晉元一聲高喝:“秀夫,這裡不是我們的家!”
“還是老爺子有眼光!”巖裡中川明裡是給宮城晉元帶了一頂高帽子,暗裡卻是狠狠的鄙視了宮城晉元一番,宮城晉元自然聽得明白,卻是冷冷的說道:“帶好你的路,你別拿着雞毛當令箭,我要殺了你,你以爲井上信雄會給你報仇不成?”
巖裡中川一滯,明白宮城晉元說的是實話,雖然他是井上信雄的什麼心腹,但歸根結底,比起井上信雄來,他還是一個小人物,就是日薄西山的宮城晉元,也不是他所能比擬的,真要是宮城晉元殺了他,再給山口組一些很好的條件,那麼,他就只能作爲炮灰,一個有價值的犧牲品而已。
所以,巖裡中川乖乖的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把宮城晉元兩父子帶到了井上信雄的面前,而井上信雄所在的房間,便是上一次林邪來過的那個房間。
井上信雄仍然坐在上首位置,看到宮城晉元走了進來,卻沒有一點動的意思,只是滿臉說不出意味的笑容,而宮城晉元卻不在乎,冷聲說來:“我要殺了他!”
“誰?”
“龍盟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