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一聲槍響,四周再一次恢復了平靜。羅警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剛剛還好自己的槍法比較準,要不然就真的一槍打死他了!
“你應該再打偏一點的。”張凡低垂着的腦袋忽然擡了起來,如同魔鬼一般地露出一抹讓人寒氣直冒的笑容出來,霸肆的氛圍之中,張凡扔下了手中的老頭,一步一步走到被灑落一地的骨灰盒跟前,然後動作緩慢地將灑落在地上的骨灰全部捧到了盒子中。
“爲什麼?”羅警官怔了一下,不懂對方爲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出來,再打偏一點,他不就被打死了?
“因爲這樣我可就是名正言順地廢了你。”張凡漠然說道,“京南市警局第二分局刑警隊隊長羅三兵,張氏家族的忠實走狗,對吧?”
羅警官渾身猛地一顫,跟着啞紅了嗓門,“你……你認識我?”
“怎麼不認識,第二分局局長黃光耀可是張家的常客,你跟隨在身後經常出沒其中,我能不認識嗎?”張凡勾脣淡笑着,“我父親的墳墓當初應該就是你手底下的人挖掘的吧?宋詞,唐飛雪,可真是兩個不錯的名字啊。”笑着,張凡緩緩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走到了羅三兵身後站着的女警察面前,淡淡說道:“你應該就是唐飛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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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的。”唐飛雪嚥了咽喉嚨,僵着身子回道,不可否認,她被眼前這個男人給嚇到了。
“啪!”幾乎在唐姓女警察點頭的那一瞬間,張凡的手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臉上,絲毫沒有因爲她是女人就有所留情!唐姓女警察捂着被扇腫的臉,傻了。
此時此刻,她竟生不起一絲兒的怒意出來,不可否認,對方的一巴掌打的沒有任何不當的地方,她挖了他父親的墳墓,他理應如此。只是……剛剛她差點以爲自己會被他給殺掉了。
“誰是宋詞?”從唐姓女警察身上移開視線後,發狂的張凡猶如一隻盛怒的獅子,豎起了他全身的毛須,讓人膽戰心驚。剩下的兩個男警察相繼搖頭,因爲他們並不是宋詞!
“宋詞今天出去辦別的案子了,先生,你要是想找麻煩,就找我吧,這一切是我讓他們做的。”對方的眼神和渾身凜然的氣息讓羅三兵一絲兒也不懷疑,如果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出來!身爲小唐他們的隊長,他理應對這件事負有全責。“不過有一點我想跟先生
你講明白了,我們只是按規章辦事。”
“按的哪一條規哪一條章?”張凡陰冷笑了一聲,幾步之間便找到了羅三兵的面前,“這一切都是誰讓你們做的?”
“你這是在嚇責我嗎?”畢竟是多年的老刑警了,處事能力自然不算太弱,在面對風險的時候,表情也只是微微有一些變化而已。“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是警察,難道會做那些無頭無腦的事情嗎?先生,我們挖了你父親的墳於道德層面來說,確實是有些不應該,但是從法律的角度來言,卻有着無可爭辯的權力。”
“誰賦予了你們這樣的權力?”張凡渾身散發的氣息變得更加的陰鬱和讓人難以直視面對!
“是政府還是你們自己?還是說,張家用金錢買通了你們?這其中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吧,呵!”
一聲笑,似睥睨是嘲笑,更似某些決心。
羅三兵壓住自己怒火四溢的心,同時頭皮難以自禁地有些發麻,從對方的眼神之中,他好像看到了某些殘忍和邪惡的因素在裡面,讓人不敢直視。不得不說,有些男人天生具有一種讓人不敢擡頭的霸氣,和張懷山穩如泰山壓頂高高在上讓人只能仰視的傲然比起來,眼前這男人的眼神更具備殺傷力和讓人難以抗拒的狂妄和霸肆!
“不論你是不是張懷山的兒子,我只有一句話,我們是按章辦事,不存在任何違法的地方。”
“不要跟我談法,當然,我也不想跟你們談錢。”張凡閉眼搖起了頭來,“如果你是個聰明人,那就應該儘快地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緘默不言,即便如此,我也可以自己去揪出他們,這本來就沒有任何衝突的地方。”現在張凡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機會而已,他們錯過了,那就沒有機會了。“先生,如果你非得這麼做的話,那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訴你,你是查不出任何東西出來的。”羅三兵道,“也許你會懷疑這一切都是我們收了張家的錢財才這樣做的,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們沒有,只要站的正,會害怕嗎?”說這話的時候,羅三兵心裡面其實還是有一些心虛的,挖墳這件事本來就不該由自己警察來做,張氏家族的人那麼多,他們自己做難道不行嗎?然而這根本就是沒有辦法去拒絕的事情,張氏家族的任務就像是土皇帝的聖旨一樣,二分局的警察不做也得做,做也得做!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把這件事的始末告訴我嘍?”張凡笑了,說話的瞬間,腳忽然對着腳下的一塊石頭一踢,“咻”的一聲,這塊石頭宛若炮彈一般被射出,撞擊在百米開外的一尊高聳足足有十米多高的紀念碑上,發出了嘎達一聲沉悶的聲響,接下來,所有人看到,那塊紀念碑頓時猶如龜裂的岩石,漸漸碎裂,跟着攔腰截斷,轟的一聲巨響後倒塌在了地上!
“A級戰鬥力!”羅警官腦袋嗡的一聲響,這個男人竟然達到了恐怖的A級戰鬥力!但凡是練過武術的人應該都明白,現在華夏國現行的評斷一個人的武術修爲,都會用軍隊的評級方式來評判。在現行的級別制度中,一共有好幾級,最爲恐怖的當屬S記戰鬥力,這種人世間少有,稍微向下的則是A級,一直往後推到最低級。羅三兵本身的能力是C級上段,雖然沒有達到驚人的A級,但是他卻觀摩過A級武修者們的表演,單手能夠劈石,腳下踢出去的東西跟炮彈基本上沒有二樣!能夠將這片墓地變成這副模樣,除了A級武修者往上,還真的沒有人能夠做到!剛剛張凡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讓他猛然恍悟,這個男人竟然是恐怖的A級武修者!能力甚至還要更上!
不僅僅是羅三兵和他身後的三個警察,或者是黃處,就連何思盈都不由得在心裡面暗暗打起了鼓來!剛剛他的那一腳,自己根本就無法達到!在一年半之前,何思盈記得,這個人的身手好像只是A級下段吧?可是現在……他的身手少說已經達到了恐怖的A級上段!她這個A級中段根本不可能制服的了他!
誠然,如老爸和陳叔所說的那樣,現在她越來越好奇了,自己當初是不是真的憑藉真本事才制服住這個男人的。看他的樣子,似乎比自己牛叉多了,既然比自己厲害,又怎麼會被自己輕易制服呢?
“回去告訴黃局長,今天他干擾了我父親的清淨,明天我會拆了他一家,掘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墳!”張凡冷冷一笑,收手,懷抱着父親的遺骨準備離去。
“你還不能走!”羅三兵忙不迭擋在了張凡的跟前,瞬即從腰間掏出了銀灰色的手銬,“現在我以破壞公共財物罪逮捕你,人民公墓屬於國家屬於人民,而你破壞了這裡的一切,理應遭受到懲罰!”
“是嗎?”張凡嘴角忽然一勾,定住腳步,“既然人民公墓屬於國家屬於人民,爲什麼不能容納我的父親?別跟我耍嘴皮子,老子現在給你逮捕,你敢動手嗎?”
“有何不可!”羅三兵也是個倔強脾氣,面前這個男人固然是A級武修戰鬥力,但是要讓他屈服,他就偏偏不服這個理!可能是做警察的都有一股倔脾氣吧,說話的同時,羅三兵打開手銬,朝着張凡的手腕上鎖了過去。
“住手!”就在羅三兵手中的手銬幾乎要貼上張凡手腕上的時候,何思盈忽然一聲大吼,跟着伸手,捏住羅三兵的手腕就是一扭,將對方手中的手銬給奪了下來!這個白癡,竟然妄想這個時候銬住張凡,他想找死嗎?難道不知道張凡已經怒不可遏了嗎?這個死流氓殺人的時候可是從來不眨眼睛的!何思盈絲毫不懷疑,自己要是不出手阻止羅三兵的話,下一刻羅三兵至少會變成植物人躺在牀上一輩子爬不起來!
何思盈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縱容張凡犯罪,也許是因爲可憐這個男人吧。
羅三兵驚慌失措,想不到自己牢牢抓在手裡面的手銬竟然會被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女孩子給搶了過去!這還得了,要知道,他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被人搶走手中的警用設備這還是第一次!“小姑娘,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快把手銬還給我!”
“小姑娘?”何思盈不滿地哼了一聲,“誰是小姑娘了?這是我的證件,好好看清楚了!”唰的一下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了三張證本出來,羅三兵朝上面掃了幾眼,傻了。
“看我還像是小姑娘嗎?”何思盈嗤的一聲笑,“這件事現在由我全權處理,告訴你們二分局的黃局長,要想……”
“我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沉默不語的張凡忽然打斷了何思盈囂張跋扈的話,面無表情,很冷,說完,邁開腳步離去了墓地。
何思盈猛地一跺腳,看也沒看石化了的羅三兵一眼,跟着追了上去。什麼嘛!這個可惡的傢伙,自己幫他他還不願意了!這人怎麼這樣啊?難道他還真打算殺了京南市二分局局長黃光耀嗎?
衝出人民公墓管理處,何思盈四處眺望,哪裡還能看到張凡的影子?這個混球,腿長的不長,跑的倒是挺快!
“混蛋!”何思盈惡狠狠地朝天一聲大罵,這個該死的死流氓,現在自己告訴他所有一切他想知道的事情了,轉眼就把她給丟了下來!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麼現實?奶奶的腿!這個傢伙以爲他強吻了自己,還能逃得掉嗎?“別讓老孃再看到你,否則剁了你的手宰了你的腳,醃豬蹄吃!”
從後趕上來的羅三兵聽了後一陣暴汗,想不到這個從首都市而來的特警竟然會有如此火爆的一面,這罵人的話是警察該說的嗎?怎麼聽上去跟地痞流氓似地?
實話說,剛剛看到何思盈拿出三張證本的時候,羅三兵是真的看傻了,想不到他這輩子竟然還能碰上華夏國龍組成員!而且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首都市警察局高級督察,她這樣的身份放在這裡,比局長都要大幾個個兒!就算是省局局長,在她面前估計都得阿諛奉承笑臉相迎吧!
“何警官,他走了嗎?”羅三兵喘了一口氣,以下屬對上級的口吻問道。
“嗯,走了。”何思盈回過身,點頭說道。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一種無比的失落感,這個男人,現在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他了。
“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呢?他把這裡破壞成這樣,要是被媒體曝光了的話,那咱們可就完了。”羅三兵唉聲嘆氣,這個爛攤子現在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收了。
“這個你們自己斟酌吧。”何思盈來這裡只是爲了監視張凡,可不是爲了大發慈悲來的,說完話後,大步準備離開,忽然,定住了腳步,轉身說道,“打電話告訴黃局長,告訴他,今晚上小心一點,最好現在就離開這個城市,那個傢伙已經發怒了,到時候會不會對黃局長實施什麼人身上的報復,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道完,何思盈邁開腳步,朝着張凡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這個傢伙想要甩掉她,她就偏不!
“隊長,這個女人是誰啊?牛氣轟轟的?”羅三兵身後一起隨行而來的男警察來到羅三兵的身後,有些憤然道。
“她是誰?她可是首都市警察局而來的高級督察,華夏龍組成員!”羅三兵歇死地裡地沉哼了一聲,“局長在她面前都得把她當成爺爺一樣的供着!”掏出手機,羅三兵一通電話打給了黃局長,讓他好奇不已的是,電話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沒有辦法,羅三兵只得繼續一通電話打到了黃局長的家裡面,出奇的是,同樣沒有人接。按理說,這個時候黃局長家裡面應該有人的啊,怎麼會忽然沒有人接電話呢?
擱下電話,羅三兵來到剛剛被張凡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唐飛雪面前,小聲問道:“小唐,你沒事吧?”
“隊長,我……我沒事。”唐飛雪努力地擠出了一抹微笑,然而腫高了的臉和眼角還未乾涸的淚水卻告訴別人,這個女人還未完全從剛剛張凡的那一巴掌下回過神來!
“去醫院看看吧。”羅三兵嘆了一口氣,“這件事委屈你了。”真是委屈這個小丫頭了,父母剛剛發生了意外過世,之後又罹患了胃癌,幸好發現的早,是早期,在醫院裡面住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纔恢復了健康回到局裡面上班,想不到竟然又遇上了這麼一件棘手的事。
唐飛雪苦澀笑了笑,說道:“現在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去醫院了,我很好,隊長,你別爲我擔心。”其實,在她的身上還有着一件讓她更加痛苦的事情,這比被張凡打了一巴掌還要讓她來的痛苦,那就是:前天晚上,她被黃局長在辦公室裡面強姦了。除了宋詞以外,無人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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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家族,京南市排名前十的家族之一,家族涉及旅遊業,高新電子行業,流體機械行業等等諸多領域,尤其在流體機械行業這個領域張氏家族在全國名列前茅,是其中的翹楚,儘管遭受到了馬氏家族無數次摧殘性的打擊,張凡家族所控股的這一塊依然以着極其飛速的速度在告訴增長着!
南湖流體機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位於京南市南湖公園湖畔,佔地面積一千多畝,擁有員工獎金三千人,其所開發的產品有通用風機、小型壓縮機以及已經形成一定規模的汽輪機,每年淨利潤足足超過了五十億。
張氏家族便是靠這個行業發家致富的,也因爲這樣,張氏家族的祖宅便設於此地,在南湖公園與莫愁湖公園之間的某處,張氏家族在此繁衍生息,過着屬於他們自己的幽靜生活。
南湖公園位於莫愁湖南面,原本是一片雜草叢生,垃圾遍地惡臭熏天的荒地,後經當地政府和張氏家族的合力合作下,將此地開發成了一處風景優美,集休閒娛樂爲一體的開放式公園。
猶記得,多年以前,每次經過這裡的時候都要掩住鼻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竟然會變成如此風景優美的勝景。
夕陽西下,餘暉映照湖中,星輝點點,詩情畫意油然而生。
南湖湖畔,遊人尚多,剛剛下班吃完晚飯,全家老小一起下來散步,倒也溫馨無比,湖邊,此時此刻,亦有着星星零落的居民們趁着最後一抹光芒在垂釣着,孩童或三五成羣,或在家長的帶領下玩的不亦樂乎。
看似吵鬧,卻又無比的溫馨。
南湖的斜對面,遠遠便能看到張氏家族巍峨莊嚴無比的厚重鐵門,高達三米的鐵門寬厚而又鏽跡斑斑,莊嚴,讓人不自禁地肅穆。一般性情況下,這扇正門很少有人出沒,而這扇門也很少開啓,除非有什麼重要領導來到這裡,否則絕大多數時候,所有人都是從側門進門的。
南湖公園湖畔的一張木頭椅子上面,一個男人靜靜地坐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他的懷中抱着一個用黑布紮起來的包裹,顯得很是古怪,遊人們此前從未看到過這個人,不過因爲這裡是開放性的公園,所以也沒有在意。
良久後,男人終於站了起來,接着朝着南湖斜對面的張氏家族院落走了過去,行至高大的院牆腳下時,腳下一點,眨眼之間便越過了高大的圍牆!這一切,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張氏家族安保處裡面的監控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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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家族已經延續了數百年時間,家族中經歷了無數次的衰敗和繁榮,滄海桑田,能夠這麼多年不敗,的確算是難得一見的奇蹟。
和其他家族嶄新光亮的現代性建築不一樣,張氏家族已經延續着古時大戶人家的亭臺樓閣,院落一層緊抱一層,錯落有致,環境優雅動人。
北方,一直被譽爲神明的所在地,在四方中,列數第一。張氏家族中自然延續了這樣的傳統,在院落的最北處,便是張氏家族的祖先祠堂,這也是整個家族之中最爲神秘的地方。平常無事,沒有人敢往這裡多走一步!就算是子輩中輩分最大的張懷誠!更不用說張氏家族孫兒一輩的子孫了。
在祖先祠堂的南面一間古韻古香的老宅之中,住在張氏家族的老祖宗張九天。
張九天,三代單傳,在抗戰時期,張氏家族家道中落,後經京南大屠殺,家族中的人死傷大半,等到張九天十六歲的時候,家中便只剩下了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家僕樑城。
然而便是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憑着一腔抱負,在樑城的幫助下,打下了一片大大的天下,直至七十年代末期,張氏家族便已恢復生機,八十年代,便奠定了京南市頂尖家族的地位!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張九天便會獨自端坐在書桌前面,寫寫畫畫,或編撰家譜。在站亂時期,家族中的家譜毀壞殆盡,張九天只能靠着他零星的記憶,將家譜重新編撰完整,算是給子孫一個交代了吧。
“老爺,懷誠少爺來了。”和往常一樣,張九天在吃完晚飯後,便坐在了書桌的前面,一邊對照着樑城找來的資料,一面譜寫着手中的族譜,這是一項浩瀚無比的工程,經過這般多年的整理,張九天已經將自己這一輩的族人全部寫完,而今天,已經到了子孫一輩的了。在長子那一欄上,張九天愣住了。久久沒有落筆,因爲長子懷山早已不在人世,甚至被他親自趕出家門!老人出神之際,門忽然被敲響了,樑城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
即便已經跟隨在張九天身後這麼多年,已經成爲了張九天無法割捨的老友,樑城依然恪守着他的身份,張九天就曾對張氏家族的子孫說過這麼一句話,在張家,除了他,便是樑管家最大!足可見樑城在張家的地位。
不過這位管家並沒有因爲他的身份特殊就有所驕縱,相反的,這麼多年來,他就像是一座平靜的山丘一樣,莊嚴巍峨,惹人矚目,卻從未動搖過。樑城的脾氣很好,這是衆所周知的,相反,張九天的脾氣可就有些不太穩定了,這個老頭髮起火氣來的時候,堪比火山噴發,有時候蠻不講理起來的時候,就算是樑城親自勸說,都不能拉他回頭。
“進來吧。”張九天擱下手中的毛筆,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不可否認,剛剛那一刻,他已經陷入到了無可自拔的思緒之中。那個當年被他趕出家族的長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何等的英氣逼人?如不是發生那樣的事情,張家交予到他的手中,恐怕早就變成京南市第一家族了吧。
對於長子的能力,張九天從未懷疑過。
他這一生,三妻七妾,八子九女,共十三個孫子七個孫女,然而讓人驕傲過的子孫,除了長子懷山之外便剩下正在英國留學的第八子懷民了。
在張九天的應聲之下,樑城將木製的門推了開來,一身西裝筆挺的張懷誠朝樑城點頭道了一聲謝,然後走了進去。
“父親。”在進屋之前,張懷誠還在不住地提醒自己,自己一定要沉住氣,面前這個老頭是自己的父親,他不是洪水猛獸,自己不應該害怕他,不應該。即便事先做好了無數的準備,然而等到邁步進房間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腳步沉重,舌頭跟着也變得有些粗了起來。張懷誠不由得苦笑,無論他做出如何的努力,都不能改變自己害怕自己父親的事實。或者應該這麼說,在張氏家族中,除了樑管家以外,沒有人不害怕他。
“有什麼事嗎?”張九天擡頭看了一眼張懷誠,這是他的三兒子,如今正管理着張氏家族的旅遊業一塊。
張懷誠連忙把手中的一份報告遞呈到了父親的面前,說道:“父親,這是十一月的計劃,我們打算將重心轉移到潛洲島,將那裡開發成一處世外桃源旅遊勝地,到時候……”
“除了開發你還會幹點什麼?”張九天看也未看兒子遞過來的報告,冷冷道,“上個月開發紫金山,上上個月開發八卦洲,再上上個月開發江北大廠區!除了成日地開發,你的腦子裡面能不能想些正常的東西?”
張懷誠渾身一震,苦笑道:“父親,咱們以前的那些開發項目都遭受到了馬家的追擊,項目剛剛上馬就遭受到了阻擊,這一次的潛洲島我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從……”
“我不想聽你這麼多的廢話,馬家人馬家人,他馬家人是不是美國政府,沒人能夠治得了他們了?”張九天大掌輕輕在桌子上一拍,“若是你大哥還在世,定會沒有你這般愚蠢!只顧着一味去追求投資!”張九天此時真的想罵這個三子蠢貨!馬家人緊追着你,你就不能學人家拉登來個背後偷襲嗎?一味地開發有什麼意思?明地裡鬥不過人家,暗地裡難道還不行嗎?
忽然聽到父親提起了多年未提起的大哥,張懷誠渾身一顫,父親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竟然會想到大哥?
對於逝去多時的大哥,張懷誠心中其實多少抱有一些哀怨,要不是大哥,他手底下的產業也不會因此而遭受到馬家這麼多的打擊,以至於他手底下的那一部分產業一點一點縮水。而父親也說過了,要是管不住手中的產業,以後就別想得到任何家族財產了!現如今,老五老六已經成了普通的打工族,過着工薪階層人才該過的日子,非但如此,他們的身上還揹負了一屁股的債,要不是老八偷偷地拿錢支援他們,只怕他們早就得跳河自殺了!張懷誠有時候也會不自禁地想,等到某一天,跳河自殺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他呢?
張懷誠在心中正嘀嘀咕咕,忽然,院落中警報聲大作!那是祖先祠堂中的火警系統在響!一旦祖先祠堂內的溫度超過五十度,就會引發火警系統自動報警!
張懷誠嚇了一大跳,就看到樑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我去看看!”
祖先祠堂失火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事情,張九天連忙擱下筆,顧不得換上鞋,火急火燎地便衝着門外而去。張懷誠也沒敢留下來,跟在了後面。
祖先祠堂的報警系統音響遍佈了家族中的每一個角落,當然了,這是爲了防範火情,火情一發,所有人都必須第一時間趕到祠堂救火!安保處的人更是奮不顧身,一骨碌朝着祖先祠堂方向衝了過去。整個張家,這一刻徹底瘋狂了!
自從祖先祠堂建成的那一刻,幾十年間,只發生過一次火情!這一次,是第二次!
本以爲這是一場火情,當樑城第一個衝到祠堂之中的時候,腳步忽然一軟,他竟然看到了已故多時的大少爺!不對!這不是大少爺!因爲大少爺的臉上從來不會露出這種笑,帶着無邊邪惡讓人渾身忍不住顫抖的笑!
“樑管家,別來無恙啊。”張凡笑了笑,將手中拿着的蠟燭放回了燭臺上,剛剛他便是用這樣的道具將張家的火警系統給觸動的。
“你是……”樑城難以置信,因爲眼前的男人跟大少爺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裡面出來的!
“二十年前,我便是被樑管家你親自送出這個家門的,還記得吧?”張凡抿嘴笑了笑,“二十年,過的可真快啊。”
“你是……你是小凡小少爺?”樑城眼睛恍然瞪大了,“你不是……你不是失蹤了嗎?”
“失蹤?人會平白無故的失蹤嗎?我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生活了而已,如果想要知道我究竟去了哪裡,我想,張家應該會有這個能力吧?”張凡呵呵一笑,在將蠟燭插會燭臺上之後,便坐在了祖先桌臺旁邊放着的一張八仙木椅上,隨手拿起一隻蘋果,未擦,便放在口中狠狠咬了一大口。
在祖先祠堂的中央位置放着祖先的牌匾和牌位之外,還有一張八仙桌,平時上面供奉着各式各樣的水果,每日都需要換,還有香火,同樣每天早晚燒一次。
樑城沒有說話,誠然如張凡所說的那樣,如果張氏家族想要去尋找這位長孫少爺的話,肯定是可以找到的,但張家卻無人這麼做。對於張凡,他們恨還來不及呢!要不是他的父親,張家不可能會變得現在這麼慘,要不是張凡的母親,張家更不會遭受到無妄之災!因爲張凡的身份特殊,自然不會有人願意去尋找他!
隨後趕過來的是張氏家族安保隊的隊員,看到坐在祖先木椅上的張凡,均都大吃了一驚,正打算上前去阻止,忽然被樑管家給攔了下來,因此他們沒敢上前。不知道樑管家爲什麼要把他們給攔下來,不過看樑管家的樣子,這件事似乎有些爲難,這他們已經猜出來了。
不久後,張九天總算趕到了祖先祠堂,看到端坐在木椅上的張凡,張九天眼睛一花,用手使勁地擦了擦,才發現,坐在椅子上的並不是自己的長子!從他的相貌和年齡來看,應該是自己二十年未見的孫兒張凡才對!
隨後而來的張懷誠和張氏家族其他成員均呆住了,有那麼一瞬間,張懷誠差點以爲自己見鬼了!
“你是……你是張凡?”張九天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來以爲,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看到自己這位長孫了,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他竟然主動回來了!想到這裡,張九天心中不由得愧疚無比,因爲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想到過要讓人去尋找自己這位孫子,即便他心中思念的緊,可是卻從來未曾那樣做過!
說話的時候,張九天已經帶着顫兒了!可見老人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複雜!再別這長孫,竟是在這般境地之下!
張凡呵的笑了一聲,“老爺子真是好眼力啊,一眼就認出我來了。”說話的同時,張凡隨手操了一根香蕉,剝皮,悠閒地送進口中。
“放肆!是誰允許你在張家祖先祠堂搗亂的!還不快給我下來!”畢竟是自己的晚輩,張懷誠顯得底氣十足,聲音也沒有了剛纔和張九天單獨相處時的唯唯諾諾膽戰心驚。
“假如我不下來呢?”張凡呵呵一笑,狂肆的雙眼在隨後而來的所有張氏家族成員身上看了一眼,“這是你們的張家,不是我的張家,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搗亂?”
“張凡,爺爺想跟你單獨談一談,好不好?”這麼多年,張家從未搭理過這個孩子,在他心中自然埋藏了滿腔的怨恨,這一點張九天明白的很,這個孩子這麼多年來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從他陰鬱的眼神之中就能夠看的出來。說實話,張九天現在真的很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的無情無義,自己當年不應該趕走那個不孝子的同時又將這個孫兒給連帶着趕出去,這可憐的孩子不被張家承認,又不被馬家承認,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哎。
“不需要。”張凡冷冷笑了笑,“有些話現在應該就可以說清楚了,今天來這裡,我只有一個問題,不是爲了攀附關係而來的。張家的門我進不起,當然了,也不想進,來這裡,我只是爲了討一個公道而來,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走,得不到,這裡將不得安寧。”
張家子輩的子孫除了老二老五老六老八之外,其他的子孫包括女眷都在場,對於張凡這個長孫,他們自然不陌生,而且現在的張凡簡直就是張懷山年輕時候的複印版!他們想人不出來都難。
至於家族中孫輩的絕大多數人就都不認識張凡這個大堂哥了,張凡當初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還沒有出生呢!能夠認識才怪!聽到張九天自稱是這個陌生人的爺爺,所有人都很是好奇,眼睛睜得大大的。
“討公道?”張九天怔了怔,跟着笑了起來,“好,既然是討公道而來的,那麼就請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公道。”
“是誰讓人挖掘了我父親的墓!”張凡沉聲問道。
“什麼!”張九天大吃一驚,“你說什麼?”他猶記得長子的墓就在人民公墓裡面的啊,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沒有去看過,不過不代表他不知道。因此聽到張凡問了這麼一個問題,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不要說你不知道,有人跟我說,這一切可都是張氏家族吩咐的。”張凡冷冷笑了起來,“想來倒也正常,張氏家族做事向來都是趕盡殺絕,不給人留有任何餘地,不是嗎?這才符合你們的辦事理念嘛,這本來就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現在,我只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誰做的,這就足夠了。”
從對方的陰鬱眼神中不難看的出來,張凡將這一切的過錯歸結到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他確實根本不知道這一件事啊!他再生氣,那也不可能會派人去掘了自己兒子的墳墓啊!人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他還計較那麼多幹嗎?
“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給我站出來!”然而張已經找上門來了,那就說明,這件事一定有人所爲!張九天的脾氣可不算好,這一聲,幾乎等於是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