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雪慕掛斷電話之後,電話那頭,白樂笙捏着已經黑屏了的手機,臉色卻有些陰沉。
一旁的諾雅有點怯生生的看着自己的媽媽,眼神微微躲閃,卻是知道自己剛纔的表現不怎麼好,媽媽肯定很不滿意。
白樂笙看着有點惶恐,又有點抱歉,低頭不語的諾雅,想責備她的話便又頓時說不出口了。
她伸出手,向諾雅道:“諾雅,來,到媽媽這裡來。”
諾雅擡起頭,怯生生看着她,猶豫了一下,才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
白樂笙看到她這幅害怕又惶恐的樣子,便又覺得心疼不已。
她將諾雅抱在懷裡,摩挲着她的頭髮,輕聲道:“諾雅,別害怕,媽媽沒有生氣。”
“真的嗎?可是我剛纔做的一點也不好……”諾雅喃喃的說着。
白樂笙輕聲道:“沒關係,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媽媽的錯,不應該讓你打電話給爸爸的。”
“媽媽……”諾雅忽然擡起頭看着白樂笙,神色有些猶豫,卻又有什麼話要說一樣。
“怎麼了?”白樂笙問道。
“那個……他真的是諾雅的爸爸嗎?”諾雅猶豫了一下,還是怯怯的問了出來。
白樂笙頓時面色大變,急忙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看到門關的嚴嚴實實,這才正色看向諾雅,臉色微沉道:“諾雅,你怎麼能問這種話呢?爸爸就是爸爸,爲什麼要這麼問呢?”
“可是別的爸爸都會每天去學校門口接自己的孩子,會抱着他們,會笑着親他們,會買玩具給他們,會帶着他們去看電影,會去商場買好多好看的裙子給她們,可是爸爸卻沒怎麼抱過我,更從沒有去學校接過我,現在連媽媽你也不去學校接我了,大家都說我根本沒有爸爸媽媽……”
“諾雅,對不起,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這些天是太忙了,明天,明天媽媽就去接你,好嗎?”白樂笙聽着女兒的話,心就像是被針扎一樣的難受,急忙緊緊將諾雅抱在懷裡,連聲說道。
諾雅的漂亮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咬着嘴巴,輕輕的點了點頭。
可是她心裡明白,就算媽媽明天能抽出時間去接她,後天,大後天,再接下來的好多天都不會再去的,爺爺奶奶雖然對她挺好的,可是卻也並沒有多麼親暱,他們也只會讓保姆去接她,從沒有親自去過學校接過她一次。
她知道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很忙,他們都會給自己買好多好吃的,玩的,漂亮的衣服,那些是在學校裡她唯一可以炫耀的東西,比起以前,她有了這麼多親人,可是卻還是覺得一切還和以前她在美國紐約的時候一樣,她只是和保姆生活在一起,等着盼着每個月媽媽會來看她一次的日子。
諾雅的眼淚不斷的涌出來,可她卻不想讓媽媽知道她這麼傷心,只能擡起小手抹乾了眼淚。
白樂笙抱着自己的女兒,感覺到她小小的身軀裡充斥的惶恐和不安,她心裡很明白,把女兒送進這個冷家,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安全感,反而讓她更加不安和惶恐。
她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是錯了,只是覺得,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爲她還不是正式的冷家少夫人而已,只要她和冷雪慕結婚了,一切就會回到正軌,無論是她或者是諾雅,都回得到最好的生活。
白樂笙抱着諾雅的手微微緊了緊,面上顯出的卻是幾近陰沉的堅決。
她的動作還是太慢了些,必須加快才行……
冷雪慕回到客廳的時候,才發現小梓昀和許若悠已經不在客廳了,他看着沙發上拿一大堆文件,卻再也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心思,便稍稍收拾了一下文件,上了樓。
樓上,小梓昀的房門開着一條縫,從縫隙間透出屋裡的光。
冷雪慕遲疑了一下,邁步走向了小梓昀的房間。
推開門,便聽到許若悠正在用流利的英文讀着什麼,冷雪慕仔細聽了一下,發現那是一篇挺複雜的童話故事,對小梓昀這樣大年紀的孩子來說,是有一些複雜了。
可躺在牀上的小梓昀卻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的向許若悠提出一些問題,許若悠都很認真的回答了,她的聲音很輕,臉上的表情也很溫柔,好像一片羽毛,輕輕的在他的心口划動着。
冷雪慕便站在小梓昀的門口,靜靜的站着,靜靜的聽着她用那樣輕,又溫柔的聲音講着的睡前故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若悠的聲音停了下來,冷雪慕便看到她動作幅度很小的從小梓昀的牀邊下來,因爲左手上打着石膏,她的動作有點笨拙,側身的時候,卻差點碰掉牀頭的小檯燈,許若悠驚慌的伸手去接的時候,整個人卻差點從牀邊翻倒下來。
冷雪慕兩步便到了許若悠身邊,一隻手接住從牀頭掉落的小檯燈,一隻手迅速的拉住快要跌倒的許若悠,整個動作用了不過兩三秒的時間。
許若悠驚魂未定的穩住呼吸,擡起頭有點驚訝的看着冷雪慕,卻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屋的。
冷雪慕一用力,將許若悠拉起來,因爲用力稍大,許若悠又猝不及防,她整個人頓時跌進了冷雪慕的懷裡。
許若悠的手摁在冷雪慕結實的胸口,感覺到那從衣料下傳來的溫度時,整個人頓時有些慌亂,驚慌失措的擡起頭的時候,卻差點撞到了冷雪慕的下巴。
冷雪慕被她的頭髮掃過,一股獨屬於她的香味縈繞在他的鼻息間,冷雪慕下意識的扶着她的腰,垂眸看向她的眼睛。
許若悠的臉色有些發白,氣息也因爲驚慌而有些雜亂,冷雪慕甚至可以看得清楚她因爲呼吸而幅度很小起伏的胸口,還有那微微開合的鼻翼。
她的鼻子很精巧,小小的,鼻樑又很挺直,皮膚又很白皙,看不出來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晶瑩剔透的皮膚,沒有半點皺紋。
冷雪慕的呼吸忽然微微沉了幾分,看向許若悠的眼神也不自覺的深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