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也沒有立刻發動,車廂裡一下就變得很安靜了。
冷亦琛好久以後,才發出了一陣感嘆。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
對,他知道很多事情。
他還在背地裡調查了安曉婧,包括她的手機,她爲什麼會易容,她背後的操縱者。
她對公司造成的傷害和損失,他都知道。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因爲所有做出這些事情的女人,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他不可能對她亂吼亂叫,也不可能讓她離職,他對她,始終不會心狠手辣。
她變了,他也變了。
“冷亦琛,我們離婚吧。”
安曉婧突然說道,語氣非常的平和。
兩個人從結婚到現在,她提過很多次了。
只是從來沒有成功過。
從來都被冷亦琛一票否決。
而現在,是不是兩個人相互折磨的時間已經夠了。
不被信任的感覺還有欺騙,是不可能滋長愛情的。
整個車裡,除了空氣流動的聲音以外,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安曉婧在等那人的回覆。
“你很想離開我嗎?”
他突然問。
在一起久了,她說的多了,他好像就會信以爲真了。
安曉婧的表情有些迷茫,但她點頭的時候,卻很機械。
好像有人正在她的頭頂上,迫使她做出這個動作一樣。
“好,我答應你!”
那人開口。
安曉婧的眼睛微微的張大了一些。
“我答應你,我成全你!”
冷亦琛說道。
重新發動引擎,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回到別墅的時候,冷亦琛也沒有和安曉婧一同進去。
林叔做好了飯菜,可沒有人碰一下。
安曉婧看了看這個別墅,像是道別一般。
“林叔,你先下去吧,我有話對她說。”
冷亦琛的表情突然凝重了很多,安曉婧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這個決定,從你嫁給我的那一天開始,就在心裡滋長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在那一刻,整個人都好像被描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安曉婧靜靜的聆聽。
“最開始,我不願意答應你,是因爲恨你,我恨你離開了我,就不會被人折磨。所以,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他把一沓白紙放在了茶几上。
“那麼現在呢?又是什麼理由讓你願意放開我?還是,你後悔了?剛纔說的話?”
安曉婧問。
“既然已經跟你說出口,我當然會兌現承諾。”
冷亦琛的臉上沒有表情。
“現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樣了很多。把你束縛在身邊,或許只有我一個人能感覺到快樂,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真正的快樂過。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冷亦琛停頓了好久,安曉婧坐在那裡,眼睛盯着茶几上的資料。
“所以,我願意放你走,也算是放過了我自己,我不想再逼你了。這是離婚協議書,我讓承風處理過了。我會給你一棟房子,作爲補償。”
“但不是這棟,這是我父母的房子,我怕是離不開這裡了。”
他的表情突然就悲傷起來了,安曉婧擡了擡眼,剛好看見了冷亦琛深邃的眼眸。
“以後每個月,我都會把生活費打到你的卡上。每年,都會給你安排兩次境外旅行和兩次國內旅行。車子,你可以隨便挑一輛。至於這五千萬,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的禮物。”
冷亦琛從自己的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遞給了安曉婧。
“還有,那個戒指,希望你能保留,就算你還給我,我也不知道要把它怎麼辦。”
他的聲音突然就沙啞起來了。
安曉婧的心,從來沒有一刻比上現在還要絞痛。
爲什麼?
她會這麼難過?
是不能完成少爺的任務嗎?
放棄用這種方法追尋自己的兒子,她捨不得嗎?
還是,她根本對冷亦琛,就有本不能察覺的留戀,埋藏在自己的潛意識裡。
真的分開了,就真的分開了。
“我會把這些資料上報,你簽了字,一切就好。”
冷亦琛把那些白紙打開,裡邊赫然顯示着,他的名字。
瀟灑的柳體,安曉婧從來沒發現,冷亦琛寫字都這麼好看。
只是,她連拿起筆的勇氣都沒有。
“當然了。你也可以好好的考慮,重新考慮。如果和我在一起,所有的都會是你的,帝國集團的一切也都是你我一起的。”
安曉婧拿筆的時候,冷亦琛突然開口。
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他的聲音裡,有很難察覺的哀求。
他這是在求自己嗎?
“和我在一起,你也不用上班,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會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不喜歡我出現,我也會躲在暗處,看着你。”
那人突然這樣開口。
安曉婧的動作徹底停在了空中。
她不明白自己內心在糾結什麼?
對於冷亦琛這樣的金錢誘惑,她也動心了嗎?
還是,因爲別的原因?
安曉婧的手幾乎是懸在了半空中。
“鈴鈴鈴!”
突然,冷亦琛的電話響了。
是承風的。
“少爺,那份離婚協議,上邊有些東西出錯了,等我整理好新的,明天給你!”
承風的電話來的還算及時。
冷亦琛開的免提,安曉婧也聽到了。
“承風,你辦的事情!”
冷亦琛的口氣,有些故意訓斥在其中。
“少爺,時間匆忙,所以我才弄錯了一些地方。”
承風抱歉的開口。
“好了。我知道了!”
安曉婧也定住了。
“既然這份協議書有問題,明天我再籤吧。”
安曉婧主動開口,然後放下了手中的筆。
她也不知道,有的決定,想的時候是一個樣子,但真的開始了,就會是另一個樣子。
決定,果然做起來比想象中更難。
安曉婧來不及等待冷亦琛的回覆,就上了樓爬到了臥室。
她的神情和所有態度,都表現了自己在逃避這件事。
可明明,離婚是自己提出來的。
安曉婧陷入了一種矛盾中,無法抉擇,無法向前邁一步。
那一晚,冷亦琛並沒有回臥室裡睡。
單人牀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冰冷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