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不然我幹嘛問你?”安恬眨眨眼睛,很是奇怪的看着他,難道這個房子還有很大的秘密不成?
想到這,安恬趕忙擺擺手:“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說了哈哈,我也不是非得要知道的!”
每個人都有秘密,她還是尊重別人的好!
原本神色怪異的閔兌一聽到她這話,頓時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額間的青筋凸起,周身的氣息也瀰漫着一股危險的意味:“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誒?安恬詫異的看着他,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尊重他還錯了?當下安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趕緊點頭:“想,你說吧!”
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性情極是不穩定呢,要是他一個心情不好,會不會忽然又想綁架她了?
安恬留了個心眼,面上卻很誠摯的微笑着,一副側耳傾聽的樣子。
閔兌瞥了她一眼,心情忽然沉重了起來,連帶着整個人都好似陰雲密佈了起來,陰沉不已。
“這是我奶奶的房子。”許久,閔兌才緩緩出聲,聲音卻有些許的嘶啞,褐色的眼眸中染上了淡淡的憂傷:“我是被我奶奶一手帶大的,她身體一直不好,爲了撫養我還找了好多份工作。”
感覺到他的異樣,安恬沉默了下來,抿着脣靜靜的看着身側的男人。
淡紫色的頭髮配合着他妖異邪魅的臉蛋給人一種叛逆的感覺,配合着他此時泄漏出的悲傷的氣息,讓人莫名的覺得心疼,這個男人,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呢!
“她一個老人,真的很不容易,你都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楚和白眼。”說到這裡,閔兌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戾氣和陰狠:“我把那些整過我奶奶,看不起我奶奶的人都記下來了,後來,我終於殺了他們!”
安恬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的神色有些許的複雜,卻抿着脣沒有說話,靜靜的聽他把話說完。
陰柔的嗓音還在繼續,卻染上了濃濃的恨意:“樓下不遠處的酒吧老闆,他踹過我奶奶一腳,後來,我把他殺了,踹我奶奶的那隻腳我特地割了出來送給了他的妻子,嘖嘖嘖,那場面,你都不知道有多過癮!”
“還有,對門那個上了死鬼老頭!”閔兌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門口的位置:“那是我奶奶才四十多歲,還是很漂亮優雅的年紀,那個該死的老頭竟然半夜從陽臺爬了過來想佔我奶奶的便宜,你猜我最後把他怎麼着了?”
安恬被閔兌忽然看過來的視線弄得一怔,咬了咬脣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懼,配合的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雖然面前的閔兌還是之前的閔兌,但是她知道,現在的他已經陷入了從前不堪的回憶之中,這個時候的他情緒一定是遊走在抓狂的邊緣,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要刺激到他!
“我把他凌遲了!我那時技術還不太好,一片片的肉切割得不大好看,我嫌我技術太差了,就把他那專門殺豬的兒子抓了過來,讓他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兒子爲了活命的機會,一片片的把他的肉給切片擺好!”閔兌回憶着那段經歷,忽然一陣享受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脖子,神情中有些迷醉。
安恬聽到這裡已經有些反胃,但是強忍着,雖然臉色蒼白了一些,但是看起來一切如常,沒有將心中的恐懼擺在臉上。
沒想到,面前美得慘絕人寰的妖孽,竟然還是個殺人狂魔!說不怕那是假的,但是當初被折磨的不是她的奶奶,她無法對閔兌的恨意和痛苦感同身受,也就沒有什麼資格評論他的報復是否太過於喪失人性!
正眯着眼睛享受的閔兌忽然睜看眼睛瞥了安恬一眼,見她雖然臉色蒼白了些,但是看着他的視線如常,不由微微的笑了,拿過桌子上的水壺倒了杯水潤潤喉:“你和我想的還真是有些不一樣。”
他原本已經打算好,要是她敢用什麼悲天憫人或者不敢苟同的視線看着他,那他就把她殺了的!現在,他倒沒有了殺她的理由!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了一遭的安恬聳了聳肩,很是誠實:“我只是,沒有那麼聖母。”
要是有人敢欺辱她所愛的人,恐怕她一樣會用最慘烈的手段報復吧!所以說,她沒經歷過閔兌的事情,就沒有資格對他的事情指手畫腳!
“你很明事理!”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透明的玻璃水杯,閔兌低垂着眼眸,整個人忽然被悲傷所淹沒,濃烈的失落讓他不可自拔:“可惜了,我奶奶一直很反對我這麼做,我把那些人都殺了以後,我奶奶也氣得躺進了醫院,不久就死了。”
“間接的說來,還是我害死了我的奶奶呢!”閔兌笑笑,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妖孽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安恬靜靜的看着他,有些手無足措,不知道怎麼安慰他纔好,只能陪着他沉默着。
她大概是瞭解他奶奶的想法的,畢竟沒有任何人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走上一條充滿鮮血的道路。
也許是她和蘭殺走得很近,此時坐在閔兌的身邊,即便明明知道他殺過很多人,她卻還是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他,甚至是有些同情的。
“我奶奶臨死之前還在吩咐我一定要過最普通人的生活。”閔兌笑笑,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可是我最後卻當上了陌家的理事,你說,我是不是很對不起我奶奶?”說到最後,閔兌就像是一個急於得到肯定的孩子,忽的緊緊抓住安恬的手想要尋求一個心安的答案。
“沒有,你這麼優秀,你奶奶一定會以你爲榮的!”安恬肯定的道,沒有掙開他緊握着自己的手。
聽到安恬的回答,閔兌眸中的迷茫消散了不少,伸手按住自己的心臟的位置安撫:“那就好!那就好!”
此刻的閔兌,與剛纔的閔兌已經完全不同,現在的他,更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許久,閉着眼睛沉浸在悲傷之中的閔兌忽然唰的一下睜開眼睛,從茶几下的抽屜裡拿出一個鐵盒,打開盒子拿出一個錄音機的磁帶,滿是懷念:“這個磁帶是奶奶死前留給我了,可惜是壞的,我找了很多人都沒有辦法復原,我想,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奶奶臨終前想和我說什麼了。”
心中一陣惋惜,閔兌微微嘆了口氣,看着古老得有些泛黃的磁帶卷,面上的神色隱晦難懂,想起那張蒼老而慈祥的臉,讓他忍不住的覺得一陣心疼。
奶奶的死,一直是他心中無法逾越的痛。
安恬看了看磁帶條,半晌忽然道:“可以給我試試嗎?”雖然看起來磁帶都泛黃了,但是想要聽到磁帶裡面的內容,她覺得,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情。
“嗯?你會修?”閔兌猛地擡頭,驚喜的看着安恬。
“不會。”安恬很老實的搖了搖頭,見閔兌已然沉下來的臉趕緊繼續道:“不過我可以讓你聽到磁帶裡面的內容。”
將磁帶作爲成中介注入程序之中,裡面的內容就可以複製到電腦上,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將磁帶修好,她就沒有那種能力了。
閔兌聽到她最後一句話,連忙將手上的磁帶小心的遞了上去,嚴肅不已:“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我,有可以殺了你的理由!
安恬點點頭:“我儘量。”說罷,將自己揹包中的東西給搬了出來擺好,再把那老化得不像樣的磁條拉了出來,一點點的固定在了一個小小的儀器上面,這儀器是她平時無聊鼓搗出來的可以對磁條和影片進行程序錄入的儀器,現在看來正好派上用場。
閔兌看着她的動作,嘴脣抿得死死的,緊張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已經緊握的拳頭上青筋凸起,這是奶奶留給他的唯一一件遺物,要是她敢弄壞,她就死定了!
被閔兌臉上的緊張弄得也緊張起來的安恬咬着脣,更加小心翼翼了起來,手指在電腦上不斷的敲擊指令,很快便將磁帶中的內容錄入了電腦之中,看了眼身邊的閔兌,安恬朝他點頭示意,然後手指按上了播放鍵。
嗞嗞嗞嗞--磁帶特有的雜音緩緩響起,好半晌,一陣蒼老而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無盡的疼愛和惋惜。
“小兌,奶奶要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停頓了好半晌,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濃重的喘氣聲和劇烈的咳嗽聲,緊接着虛弱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即便你行走在黑暗,也要記得在心中掛起一個明燈,奶奶……沒有辦法再照顧你了……”
久久的,磁帶那邊只有嘈雜的嗞嗞聲不斷的傳來,再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安恬心情沉重的將磁帶整理好遞還了回去,咬脣道:“你奶奶很疼愛你呢!”
“我知道。”閔兌結果磁帶小心的放好,眼眶中已經紅了一片,忽然伸過手將安恬緊緊的抱在了懷中,聲音哽咽而嘶啞:“對不起……讓我抱一下吧!”
感覺到肩膀處瞬間的溼潤,安恬沒有掙開,只當是朋友借給他一個肩膀讓他發泄,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媽媽,不僅也紅起了眼眶。
當年媽媽死的時候,也是放不下她的!要是世界上有後悔藥,她那時一定不會讓媽媽帶她和安媚到海上玩,要是不出海,輪船也不會出事故,媽媽也不會死吧!
沙發上,相擁的兩人好似都帶上了惺惺相惜之感,屋子中的氣息帶着股濃濃的悲傷,但是卻又分外的柔和與和諧。
相對於這邊的情況,此時烈家已經鬧翻了天。
陰鷙而憤怒的視線掃過下方站着的人,烈夜瞳孔緊縮,黑色的眸子翻騰着驚濤駭浪,低沉的嗓音帶上了絕對的殺意:“人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不……不知道……”下方一個保安模樣的人顫抖的回答,小心的偷看烈夜臉上的表情,已經是面如死灰!
“混賬!”烈夜砰的一腳將身前的椅子給踢飛,眯起的眼睛危險不已!
這個女人,竟然敢給他逃出烈家了!真是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