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侍者給皇甫烈搬了把椅子過來,皇甫烈怡然自得的坐在那裡,看着她現場表演。
她說的那句話,尤其是暖牀那個詞,被重複了很多遍,很多遍,重複到她頭暈腦脹,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遍了,只顧得一步步走下去,一遍遍的重複。
這個該死的皇甫烈,就是用這麼變態的方式,朝着所有人宣佈他對她的所有權。
這是要報復她跟軒轅香帥跳了幾步舞麼?
好不容易男人這邊重複完了,慕如一鼻尖上有些冒汗,晶瑩剔透的。
總算完成了一半,或者是心理作用,這個過程真的好漫長啊,腿腳都痠軟了……
稍稍喘一口氣,她轉到了女人這邊,誰知這時候讓她三觀盡毀的事情來了……
她剛走到一個女人面前,還沒等按下綠色按鈕,那女人撲通一下跪下來,楚楚可憐的哀求:“慕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再刺激我了……不要再刺激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慕如一詫異的停住,她什麼時候刺激她了,是皇甫烈刺激她慕如一纔對!
這女人以爲她想這麼做嗎?打死都不樂意!她巴不得這羞死人的陣仗立刻結束呢,受折磨的是她好不好!
“求你了,慕小姐,就算我不能得到烈少的垂愛,可是你也不要這樣炫耀好不好……你不知道,我長這麼大,一直還是處子之身,只爲烈少留着……可是,他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嗚嗚,爲什麼,爲什麼……”
這女人癱軟在地上,一邊抹眼淚,一邊痛苦的捶胸頓足。
她這一哭,似乎勾起了很多女人的傷心事,一個哭了,又一個哭了,悲傷的情緒迅速蔓延,一個接一個,病毒一般傳染的很快,很多女人都哭了起來。
這個宴會大廳,是壓抑着的,此起彼伏的抽泣聲。
慕如一手足無措起來,她從未見過這麼多女人爲一個男人癡狂,都是名門淑媛,哭成這樣,皇甫烈給她們灌了什麼迷魂湯……
她們好歹也是有男賓陪同來的,她們爲皇甫烈哭成這樣,這讓她們的男人情何以堪啊?
慕如一怔怔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好想停下來,而沒有男人的指示,她根本不敢擅自停下來……左右爲難……
“你們這些掉眼淚的人,十秒鐘之內擦乾眼淚,臉上掛上笑容,否則……”皇甫烈冷冷的道,聲音不大,卻帶着極強的震懾力。
剛纔的悲傷氣氛,匪夷所思的迅速轉化,被一種森冷肅殺的氣氛所取代。
現場的溫度,直逼零下一度,各種抽泣聲戛然而止,似乎被突然而至的霜雪凍凝了,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
慕如一詫異的掃視一週,真的,她們都不哭了,迅速的抹去了臉上的眼淚。
再轉過頭來,跪在她面前的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靜悄悄的起身,臉上掛着矜持的笑容,朝着她禮貌的點點頭。
好一派彬彬有禮雍容矜持的名門淑媛形象哦,簡直亮瞎了她的鉑金雙眼!
“慕小姐,該我了,您儘管說,我洗耳恭聽……”
這笑靨如花的燦爛表情哦,哪裡看得出是剛剛哭過的?慕如一驚詫的後退一步,靈魂幾乎被驚嚇的出竅了。
不正常,這太不正常了……她愈發感覺到皇甫烈這個人是不是具備天生的魔力,輕而易舉的將這些女人操控住。
輕而易舉的讓她們哭了,又一翻手之間把她們弄笑了……
“慕小姐,拜託你,快點對我說吧,我不想一輩子都見不到烈少……”
第一位女賓撒嬌似得央求,甚至親暱的走上前攙扶着慕如一的手臂。
苦瓜臉上,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堆滿了微笑……
雞蛋大的雞皮疙瘩滾落一地,爲了不被皇甫烈冷落,而甘心聽他的女人說些暖牀之類的話,姑娘啊,你還是處子對麼,你的節操呢,真的還在麼?
慕如一撇了撇嘴脣,將手臂輕輕從這個女人的手中抽離,心中早就厭惡的翻江倒海。
狠狠的按下綠色按鈕,那些話清晰的傳揚開來……
奇怪的是,現下,慕如一因了這些個女人們的奇異反應,反而不那麼羞餒了,而是理直氣壯地將那句話播放了一遍又一遍,面不改色心不跳。
只到了中間的位置,慕如一經過皇甫烈身邊,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不就是想讓她出醜麼,讓她下不來臺麼,現在她的內心足夠強大,什麼都不怕了!
皇甫烈也只是邪魅的看着她,看不出喜悲,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慕如一心腔中的小火苗,呼呼的猛烈上竄,她噌噌幾步走到男人面前,擲地有聲的說道:“皇甫烈,你聽好了!不就是說那麼幾句話麼,我慕如一敢作敢當,沒什麼不敢說的!”
皇甫烈頗有些詫異的看着她,這小女人脾氣不小麼,說話也夠硬氣,只是,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慕如一噌噌的走到下一個女人面前,對着話筒清脆的說道。
“我慕如一今世今生,爲奴爲婢伺候皇甫烈,洗衣,做飯,暖牀,生娃娃,只要他讓我做什麼,二話不說立地成佛!”
這力度,剛剛的,比之前那句暖牀,更上一個階梯啊,現場的人都瞠目結舌的看着她。
慕如一倔強的揚起小腦袋,走向下一個,鏗鏘有力的重複了一遍,帶着十足的氣勢,頓時讓那幫女人們眸中帶血啊,一個個眼紅的不得了……
皇甫烈從椅子裡微微欠身,饒有興味的欣賞着小女人鏗鏘有力的步伐,她這小模樣,活像是個奔赴疆場的女革命者呢,大無畏啊。
還有五個人就說完了,慕如一聲音清脆的很,宛若幽谷裡的鳥兒般清潤動聽,或者是由於心理支撐的緣故,她一點疲態都沒有。
她在倒數第五個女人面前站定,還沒開口,就聽到撲通一聲,有東西重重落地的聲音,扭頭一看,最後面的那個女人仰面倒在地上,臉色鐵青。
現場亂了,慕如一平復下來的小心臟被激發的猛跳了幾下,她的話殺傷力這麼大麼?這些女人敢怒不敢言,終究是受不了刺激暈過去了?
“擡出去!送醫院……”
皇甫烈簡短有力的命令,纔有人上前來,七手八腳將暈倒在地的女人擡出大廳。
慕如一怔怔的看着那個女人倒下去的位置,久久沒能動彈,若有所思,皇甫烈有這麼多忠心的女人追隨,隨便收了哪一個都會對他死心塌地,何苦把她留在身邊呢?
百思不得其解,她正出神的回憶着,回憶和這個男人匪夷所思的相識,這個男人對她做過的一切,生活中的許多細節……
一隻大手快如閃電的插入她腋下,身體驀然騰空,天旋地轉,她來不及再想,“啊”的驚叫一聲,她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男人抱了起來。
話筒失手飛出去,落在地面上,“咚”的一聲巨響,然後尖銳刺耳的迴音。
“皇甫烈,你要帶我去哪裡!放開我,我可以自己走路!”
陡然造此襲擊,慕如一慌亂而憤怒的掙扎着,手腳並用的往男人身上招呼。
她穿的可是過膝的小洋裝啊,男人這麼抱着她,豈不是會有春光大泄的危險?
“剛纔你才說過什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皇甫烈冷魅的問,抱着她徑直朝着宴會大廳門外走去。
“放開我!我不記得了,我全忘記了!”
慕如一將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小拳頭狠狠的捶打在男人胸膛。
“慕如一,如果你再動,我就讓你當場履行你的諾言,暖牀,兼生寶寶!”
皇甫烈這麼一威嚇,慕如一果然就不敢動了,默不作聲的將小臉貼在男人胸前,溫順的小貓咪一般。
走出宴會大廳門口,皇甫烈抱着她走向蘭博基尼,拽開車門將她塞到車子裡去。
慕如一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如同夢魘一般的宴會,終於要結束了……
“開車,開車,快點開車!”
縮在後座裡,她有氣無力的嚷嚷,帶着頤指氣使的意味。
皇甫烈倒是沒跟她計較,猝然啓動車子,慕如一閉上眼睛小憩,舔了舔些微乾涸的脣瓣。
“嗤”的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將她昏昏欲睡的思維驚醒過來,身子也緊接着彈跳了一下,她撐住前面的座位,不滿的擡頭。
“皇甫烈,你鬧哪樣啊,非要一驚一乍的麼?”
她氣憤的拍了一下男人的肩,擡起頭來,卻清晰的看到車子前面木木的站着一個男人,很近很近,如果車子晚停一秒,恐怕這車子就要把人給撞飛了。
皇甫烈一臉陰鷙的拽開車門,下了車,慕如一也趕忙隨後下了車,這是誰呢,敢攔在皇甫烈的車前送死?
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把閃亮的匕首。
慕如一看清楚了這個男人之後,緊張的拽住了皇甫烈,唯恐他吃了虧。
“烈,你別過去,他手裡有刀,太危險了……”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宴會廳裡邀她共舞的男人,軒轅香帥!
皇甫烈擡起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輕輕的將她的小手扯開,緩緩逼近軒轅香帥。
他手無寸鐵,能依仗的,無非是周身散發出來的霸氣……慕如一緊張的看着,皇甫烈每靠近手持匕首的軒轅香帥一分,她的心就猛地震顫一下。
兩個男人的面色都很冷酷寧靜,四目相對,漠然無聲。
氣氛陰冷肅殺,一場大戰迫在眉睫,一觸即發……
“烈!不要!”
慕如一也不知道爲什麼,出乎意料的緊張,猛地衝到男人前面去,擋在他的身前。
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沒經過任何詳細的思考,她認定這男人是衝着皇甫烈來的,如果不是因爲她,或者皇甫烈就不會惹來這麻煩……
這一切,兩個男人即將爆發的戰爭,完全是因爲她!
讓她袖手旁觀,完全做不到!
“軒轅香帥,有什麼事,你衝我來!”
慕如一沉着臉,斬釘截鐵的向着手持匕首的軒轅香帥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