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一端着碗,對着皇甫烈柔聲說道。
“嗯。”男人出乎意料的乖順。
慕如一嘴角彎起,軟糯糯的笑,將脣湊到男人的脣上,蜻蜓點水卻又深情純澈,皇甫烈沒有動,任慕如一親吻再放開,一張俊臉上有些往日無法堪破的清明。
“張嘴……”?慕如一像對自己寶寶兒子一般對着男人低聲誘哄,小嘴微嘟對着勺子吹了一下,然後讓皇甫烈張嘴。
皇甫烈聽話的張嘴,接受小女人的餵食,臉上有淡淡的紅暈。
慕如一臉上笑容溫良,動作越發的細緻,而眼前的男人也顯得越發的笨拙,對着嘴裡吃着粥,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慕如一的身上。
“笨蛋,吃飯,不許看我。”慕如一嗔怪一聲,臉上也沾了些許的粉紅,她還是第一次與皇甫烈做這樣親密卻不帶欲色的動作,如果除去那些不願提及的陰影,倒是一件極其愉悅又溫馨的事情呢!
“你也吃。”皇甫烈雖然被折磨的分外憔悴,可是也知道自己的小女人從晚上一直折騰到現在必然也沒有吃東西。
“我不餓。”慕如一目光閃爍,繼續喂男人,卻被皇甫烈拒絕。
“我要你吃。”臉色蒼白卻不減霸道,慕如一有些失笑,也不再違抗對方的話,自己吃了一口再繼續喂皇甫烈,然後再自己吃一口喂對方一口。
到最後兩人竟然成功將一小鍋粥都喝完了。
皇甫烈終於滿意了,有些心疼的將小女人拉到自己的懷裡,慕如一仰着頭靠在對方身上。
“烈,不要放棄自己,爲了你也爲了我和兒子。”慕如一靠在皇甫烈的胸膛,還是剋制不住將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皇甫烈沒有吱聲,就在慕如一以爲對方睡着了的時候,才感覺到皇甫烈輕微的點頭,心中苦澀,離開皇甫烈的懷抱。
“我帶你上樓。”慕如一伸手拉上皇甫烈,那手腕紗布上的血色清晰可見,慕如一有些不忍心去看。
“我們去看看小天吧。”皇甫烈突然提議,他記得兒子也受了傷,只是那懂事的小傢伙卻一直一聲不吭。
“嗯。”慕如一咬着脣回答,拉着皇甫烈一步一步上樓,男人像剛開始學走路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跟在慕如一的身後,亦步亦趨,那樣謹慎那樣不捨,好似想時光可以停在此處。
到了皇甫樂天的房間,小傢伙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似乎做着什麼不好的夢,白狼守在牀邊,一副保護着的姿態,在聽到動靜之後,猛然睜開眼睛,發現是慕如一和皇甫烈,搖了搖尾巴,繼續躺在一旁。
不知何時白狼也漸漸在變老。
兩人上前,慕如一上前握住小傢伙的手,皇甫烈則上前掀起被子,上前查探兒子腿上的傷,還好沒有動骨,醫生處理的也不錯,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這才鬆了一口氣,扭頭就看到慕如一望着他的目光。
“還好,應該沒事。”皇甫烈有些侷促,手被慕如一緊緊握住。
一家三口便是這樣的方式安靜的待着,慕如一又心疼兒子又心疼丈夫,怕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早就哭天搶地了,而皇甫樂天卻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毅力,只是越是這樣懂事的孩子,越是讓人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還有旁邊的男人,慕如一有時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一念至此心越發的疼。
似是感覺到慕如一的心痛,皇甫烈主動握了慕如一的手,示意自己沒事,慕如一匆忙扭頭不讓自己眼淚飆出來。
“我們回吧。”過了好一會,慕如一牽着皇甫烈起身,男人上前吻了吻兒子的小臉,這纔跟着慕如一站起來,依舊是被牽着的模樣,皇甫烈如同害怕迷路的孩子,緊緊的握着那雙小手。
而兩人走後那一隻看似熟睡的小臉上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睜開,眼底還有厚厚的霧氣,吸了吸鼻子,最終沒讓眼淚掉下來,白狼也突然起身躍上皇甫樂天的大兒童牀,將自己龐大的身體湊近皇甫樂天,那小臂膊一伸緊緊的抱住白狼,有低低的嗚咽聲。
有時候孩子太聰明也並非一件好事。
這一夜還算平靜,慕如一抱着男人最終沉沉的睡去。
晨光灑下,慕如一猛然睜開眼睛,伸手去摸,還好,男人還在,只是依舊在沉睡。
慕如一悄然下牀。
今天有太多事情需要她面對。
昨晚臨時吩咐王媽準備的護腕已經送來,慕如一拿到手裡,摸了摸厚度,上前幫皇甫烈套在手腕與腳腕上,將最容易受傷的地方護住,然後讓皇甫烈的幾個部下進來守着,儘量不吵醒男人,因爲後面他會入睡越來越難。
辦好這些,慕如一又去看了看皇甫樂天,小傢伙已經醒了正在吃早餐,乖巧的像個小老頭子。
慕如一上去吻了吻寶貝的臉,皇甫樂天極爲貼心的回吻了一下慕如一,露出一對小虎牙,對着慕如一笑,慕如一的心遽然溫暖起來,即便是爲了兒子她也不能倒下。
出了皇甫樂天的房間,正好皇甫蔚然和歐陽逸辰帶着施淼因回來。
慕如一上前,施淼因看到慕如一蒼白的又堅強的樣子,眼淚再次奔了出來,她簡直無法理解她究竟是怎麼虧欠了老天,要這麼折磨自己的兒子?
“媽,烈會好的,你要保重身體。”時至今日兩人早已沒有了之前的芥蒂,有的都是對皇甫烈的愛,施淼因點點頭,她不傻,這個關頭不能再添亂子了。
“然然,你帶媽上樓休息,歐陽你留下來,我有事和你談。”慕如一開口,歐陽逸辰點頭,皇甫蔚然應聲將施淼因帶上樓,如果以前她還對慕如一和歐陽逸辰有些忌諱,只是如今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早已經完全的釋懷了。
客廳。
看着歐陽逸辰,“我需要你幫我。”慕如一開門見山的說道,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慕如一拐彎抹角。
“你說,我能做到,必當竭力。”歐陽逸辰也不是拖拉無用之人。
“程書現在生死不明,烈的情況也不穩定,我現在也無力顧及皇甫集團,我希望你幫然然撐着,她能力不錯,可是終歸缺乏歷練,以前有程書撐着,可是現在只有然然,董事會肯定會在這時候爲難她,而你跟皇甫集團一直是宿敵,那麼必然最瞭解皇甫集團,我希望你可以皇甫家女婿的身份進駐皇甫集團。”說道宿敵,慕如一不禁想到當初歐陽逸辰還是爲了自己和皇甫家敵對的。
只是時間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歐陽逸辰聽完慕如一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震撼慕如一會在這個時候如此的相信自己,畢竟他和皇甫烈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即便是有皇甫蔚然,兩人關係也不見得有多少的好轉。
而在這個關鍵時期慕如一卻將整個皇甫集團的生死交到自己手裡,不可謂不信任,歐陽逸辰有些爲難,“如一,我……”
“我相信你可以的。”慕如一輕輕拍了拍歐陽逸辰的肩膀,這時皇甫蔚然正好下樓,看到這一幕,眼神有些閃躲,但最終還是坦然的走了下來。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推辭,我會竭盡所能幫你們在這段時間守好皇甫集團,不過記得等那傢伙好了,告訴他欠我歐陽一個大人情哦。”歐陽逸辰故作輕鬆地說道,隨手將皇甫蔚然摟進自己懷裡。
“你事情就交給你了,然然你陪着歐陽,我還有事先出去了。”說完慕如一起身回房間,換了外套,吩咐司機送自己出門。
“大嫂跟你講什麼了?”皇甫蔚然有些疑惑的問。
“大嫂啊,將你和皇甫集團一併託付給我了。”歐陽逸辰聳聳肩,皇甫蔚然臉色一變,“憑什麼?”
“憑我是皇甫家的女婿,皇甫蔚然的男人。”歐陽逸辰厚臉皮的令人髮指,皇甫蔚然臉色一黑,但是卻再沒有說什麼,她不得不承認,嫂子的辦法做法的確是最好的,第一次皇甫蔚然爲自己的無能感到羞恥。
歐陽逸辰卻緊緊的將其抱在懷裡,“然然,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皇甫蔚然不說話,主動抱緊歐陽逸辰,這一次皇甫家又該怎麼熬過去。
出了皇甫莊園。
慕如一去了老巷的衚衕,見到了那無比受人崇敬的老人。
通報之後慕如一進了那偌大的四合院,不愧是老宅,文雅磅礴、古色古香,一看主人便是淡泊清雅之人,只是誰知道事實呢?當初的藍先生不也給人寬厚正義之感?
“進來。”就在慕如一思緒有些紛飛的時候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開口。
慕如一微微一遲疑就走了進去,擡眼就看到一旁坐着處理文件的佟老。
“老首長好。”既然皇甫烈將佟老喚作老首長,自己如此喚自然也不會錯的。
“坐吧。”老人似乎也許久未休息,有些疲憊。
“老首長我事求您。”沒有搭話,慕如一直接開口。
佟老終於擡起頭,沒想到慕如一會是個心急的姑娘。
“你擔心的事情我知道。”昨晚他就已經將事情的始末知了個清楚,不僅有些自責自己的大意,雖然知道姓許的暗自與藍家相通可萬萬沒有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亂子。
“我擔心的和您擔心的並不一樣。”慕如一沒有因爲對方是首長,也沒有因爲對方比自己年長威望甚高而生出膽怯,反更加不卑不亢。
“哦?”佟老挑眉。
“我擔心的是有人卸磨殺驢。”慕如一連一絲含糊和含蓄都沒有,甚至聲音裡有些許的凌厲。
這下原本專心處理政事的老人再次擡起頭來,且目光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溫和而是無比的犀利,好似要將面前的慕如一看透。
“此話怎講?”老人的聲音裡明顯的不悅。
“您敢說昨天的事情您一點兒風聲都沒有?”爲了丈夫,慕如一幾乎豁出去了。
“那又如何?”佟老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我自認我丈夫對您忠心耿耿,您何必咄咄逼人?我不懂政治也不懂政客,我只要保住的我的丈夫,如今他這個樣子,對您也沒有任何的威脅,或者說如果您同意我可以替皇甫烈申請退役,甚至史密斯他們幾個我也可以做主,如何?”慕如一的話直指要害。
其實稍微想想,事情就會明瞭,皇甫烈是誰?又怎麼可能輕易被人算計,而他最相信誰,當然是他的老首長,如果沒有佟老的示意,他又怎麼會輕易參加許家的宴會,如果佟老沒有刻意隱藏許家的事情,皇甫烈又如何會不做好充足的準備?
就連當初藍夏桐可以毫無污點的從監獄出來,也應該有眼前這位老人的功勞吧!
不是慕如一討厭政客,而是他們真的很討厭!
而皇甫烈是軍人,自然要聽從命令,不過慕如一也不能全怪人家首長,誰讓她家的臭男人太高調,幾乎成了全民偶像,又與迪斯王扯上關係,如果皇甫烈稍微有些野心,怕是眼前的這位首長的位子都坐不穩了,何況對方要競爭的是總理這樣的職位。
藍家被輕掃之後,皇甫烈顯然成了最大的障礙,換做誰也會防着皇甫烈,何況是這些多疑又敏感的政客。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有膽識很聰明?”佟老突然一變剛纔的態度,有些欣賞的看向慕如一。
“皇甫烈的目光沒有人可以質疑。”慕如一一點都不謙虛,順帶還要誇誇自己的丈夫。
“呵呵……的確。”佟老接話,看到慕如一的目光帶上了欣賞,不得不說皇甫家真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我的意見您覺得如何?”對於這種老謀深算的老男人,慕如一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不過她更相信如果對方真的將皇甫烈他們逼急了對自己也沒有好處,她酌定這位老人不會冒如此的險,畢竟ce的力量不是輕易可以估量的。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如果事情可以和平解決,佟老也沒有必要將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孩子全部毀掉。
“您說?”?這種人不承諾則已,承諾必然會做到,這一點慕如一還是相信的。
佟老沒有說話,而是取出一個一枚手機內存,伸手交給慕如一,“你應該明白怎麼做了吧?”
慕如一接過,心中冷笑,果然是個老狐狸。
不過她並沒有遲疑,點了點頭,扭身離開,甚至連別都未道,在這個時候只要能保證皇甫烈的安全,其他的都是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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