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樹枝放下,學着它的樣子引了幾隻白蟻在枝上,拿在嘴邊卻猶豫了半天。終於,我還是把白蟻全都放入了嘴裡。進嘴感覺到它們在動我就一陣反胃。可是我的嘴一動,把這些小傢伙嚼碎了,突然一陣說不出的香甜佔滿了我的味蕾。
甜裡帶酸的感覺,有點兒像百香果。但那味道卻又有着它獨特的標的性,白蟻就是白蟻,相當好吃。我忍不住拿着樹枝又引,又吃。也許吃了幾百只吧,我就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它了。不止是味道很好,我吃下之後,沒過一會兒就覺得內氣鼓動,全身都有力氣了。
幾百只下肚兒,我覺得我的身子都熱了起來,體溫升高到四十度,但卻不是發燒,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感。稍一運意念,我運起了七道門運氣法,這一運之下,我打了個哆嗦。我的內力竟然瞬間增強了,那高興勁兒,也許我只有在夢裡幻想着高考拿滿分時纔有過吧?
這增強內力的好東西,我怎麼會放過。我知道自己跟方圓之間的差距,我是個巫醫,我是個冒險者,我是個男人。不管從哪一方面來想,我都渴望着力量。於是我又要吃。這時,猩猩頭領卻用手擋住了我。它比劃了幾下,我猜出了它的意思,是不讓我吃了。
我有點兒不開心,但還是放下了樹枝。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兒,它請我吃,我才能吃的。可看着樹下亂爬的白蟻,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吧?我吃幾百怎麼了?小氣。幾百只加一起也還沒有我剛剛吃的那口破烤肉多呢。
我帶着點兒氣,沒有再找任影翻譯,隨後跟着大猩猩頭領回到了它的領地。我再吃了些水果後,就向他揮了揮手,這個手勢是通用的吧?白白了您吶。它也懂了,帶着一羣猩猩來送我。
把我送進了樹林後,它們這才轉身離開。我恨着,猩猩就是猩猩,跟人根本不能比。要知道我救的可是它的命,它要是死了,剛剛的打鬥就不能停,可能還要死一個它的兒子才能結束。我一下救了兩條命,卻只換了幾個破香蕉,一堆爛烤肉?連些螞蟻也不捨得給我吃。我太高估它的智商了。
我尋着路找到了剛剛的戰鬥之處,正想再往回走去找方圓。就看到前面有三個人走了過來。那三人離我三十多米,我稍一眯眼已經看清了他們的臉。正是方圓和兩個紅帽子士兵。我高興地揮手叫了起來。
“唉,我在這呢!”爲了讓他們聽清,我運了些力氣。
但這一運氣可不要緊,就感覺到我的內力由丹田發出,直頂到了嗓子。這一嗓子,震得周邊的樹林裡鳥獸亂逃。我也嚇了一跳。我的心跳砰砰的變得很有力,我連忙靜下心神運氣調息。再一試之下,我嚇壞了。
內力的積累,是一個慢長的過程。就算人再有天賦,也不可能一下就成爲高手。這就是爲什麼我一直感
覺方圓厲害,他看起來很年輕啊,但內力奇強,肯定是比我有天賦得多。但那是之前的想法,現在我有了另一個新的認識。
因爲我現在的內力,竟然比剛剛進入這森林時強了近兩成!這前的內力可是我苦修了一年半纔有的啊。進樹林裡我還是跟從前差不多呢,現在卻突然成長了這麼多,就是說,相當於我進森林這一會兒,就苦練了三個月的內力?
那是不可能的。於是聰明的我一下就想到了大猩猩頭領。它不讓我吃那螞蟻,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吃起來特別好吃的東西,很可能就是大補之物。它太補了,而我的體格挺好,補太多反倒不是好事。我內疚地想着,我又錯怪了它。我剛想我把它智商想太高了,但卻想錯了方向。它不是智商低到不知道感恩的價值,而是智商低到不懂人類的心機,它知道這螞蟻不能多吃,所以根本不管我高不高興,也不管我能不能懂它的意思,堅決地阻止我繼續吃下去。
一喊之下,方圓他們發現了我。三人一起向我快速跑來。到了我面前,方圓看我的眼神都與原來有些不同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相當不錯嘛。”方圓誇道。
我當然明白他指的是我的內力突然精進了這麼多的事。我點了點頭,看了看兩個黑人士兵,我沒有立即道出猩猩的事和螞蟻的事。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方圓接下來要怎麼處理我的事。那個地髓如果只是算死的水鏡,對我來說就沒有用了。我已經看到了我將死於天魔魂眼。那麼,現在把這東西還給了撲克兵的鬼王,是不是能解決之前的事呢?畢竟他們犧牲了十四個精英。裡面還有功夫了得的方塊J。
“好了。既然已經找到你了,那麼……”方圓轉身看向了兩個跟來的普通士兵。
兩個士兵看着他,露出兩口白牙假笑着。他們都怕方圓,看來方圓在這裡的地位也是相當的高。我正想問,我的事怎麼樣了。帶我來這個叢林裡幹什麼。就見方圓突然伸出兩手,抓向了兩個士兵。
他的手指特別長,並爪時,虎口也很寬。而這些都與他要做的無關。因爲他只是用兩手的各三根手指扣住了士兵的喉嚨。在喉嚨那裡有塊軟骨是可以活動的。傳統武術裡有一招就叫鎖喉。以方圓的指力,鎖住對方喉嚨後,秒殺對手不是問題。
啪啪兩聲,兩個士兵已經叫不出聲來了。他們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下去,眼向上翻,全身抽搐,嘴裡不停地往外吐着白沫子。他們的脖子被掐斷了,現在即將痛苦地死去。我是殺過人了,但我可沒這樣無緣無故回身就掐斷兩個人的脖子。他這種做法讓我不禁二目圓睜。
“你這是幹什麼?”我問道。
方圓拍了拍手道:“保護你,順道掙一些路費。我花錢有些大手大腳,只能不停地掙錢。”
“殺人就是你掙錢的手段?”我眼簾降低,聲音低沉地問着。
“不,殺人只是過程。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殺的。本來他們不用死,但他們不死,就有可能通知我不知道的組織來報復。所以我只能將鬼王司令的
所有手下都殺了。現在你已經安全了,因爲沒有人知道關於地髓的行動,也沒有人知道你。”方圓道。
我聽着他的話,心情變得很是複雜。方圓說得沒錯,想要讓我與這些恐怖份子徹底脫離干係,他的做法纔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但同時,做爲有着普通人的心的我,實在無法接受因爲我,就有那麼多人被殺了。剛剛那個大別墅裡,只我看到的就有上百人吧?那絕不是一個小組織。
想了一會兒,我低下了頭。不是我認輸了,而是我覺得,面前的方圓不如大猩猩。我曾經崇拜他的力量,但現在他在我面前已經不是一個人,我瞬間就看清了。大猩猩的頭領只因爲小時候被人類養過,所以它懂得感恩。人類用槍射它,它也不殺人,只是把人打跑。被用槍射後,看到我,還能信任,還知道感謝我。方圓呢?他不是被人類養大的麼?他怎麼能隨意就把利用完的人,上百人,全都殺了?相比之下,人不如野獸!
“謝謝你。我想我該回去了。”我說着,立即就向他們來的方向走去。
“哦?這就走了?你不打算看看地髓的真正用處?”方圓滿不在乎地問着,他的兩眼中充滿了智慧,極高的,冷酷的智慧。他看透了我的心,但不在乎我恨他。
我的腳步停了停,我不想看?不,我想。但我一握拳還是加速向外走去,有些時候,有些事,即使再想也不能去做。因爲我是人,我有人性。
離了方圓,我來到了剛剛的小鎮。這時鎮上已經亂成了一團。我看了看,當地的一些軍車正瘋狂地衝着,老百姓也拿着各種工具亂跑着。遠處,那豪宅的方向,一片火光直衝天際。不少人哭喊着,我聽不懂。
當我走到豪宅邊時,才發現滿地的屍體,那豪宅已經被炸平了。天知道方圓幹了些什麼。但我肯定燃燒的炸平的豪宅之中,連小強也無法生存。院子裡也到處都是屍體,別人看着以爲他們是死於爆炸,可我是行家,我很快就看出了他們的死狀不對,那是被武功極高之人打的,不是斷了頭就是碎了心,招招斃命,狠毒之極。
再向邊看去,一些周邊行走的老百姓也抱着屍體哭着。那些人肯定是路過,或者在這邊上住的,他們也被爆炸波及了,有些人已經死了,有的帶着一身傷哼着。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拿起電話叫了翻譯,我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的。
直到我再次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神州大地,看到周邊那些臉帶愁苦之色卻每天辛苦工作生活的普通人,中國人,我才長出了一口氣。這一次旅行,有如一場惡夢啊。
我本以爲一切終於歸於平靜了,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繼續非人之旅。但從我被天魔魂眼入心之後,我的生活就註定再不能平靜了。我剛落地,還沒回到家,電話就響了起來。我還有些疲憊,看也不看就接聽了。
“喂,大巴,怎麼了?”我有氣無力地問着。
電話裡,李大巴嗷嗷直叫,我聽清他說的話後,也馬上精神了,急道:“你彆着急,我馬上就過去,等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