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過前兩次的經驗,我接過電話就直接問道:“還要什麼?”
果然電話那邊是吳瓊的聲音,她邊哭邊說道:“張哥,你死了,怎麼辦?你死了。啊,不要,不要過來!”
尖叫聲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但我卻聽得真兒真兒的,我死了!雖然我不怕死,但猛一聽有人說我已經死了,我還是挺難受的。摸了摸手,我發現,我的手都嚇涼了。看來我太久不在生死邊緣走,又開始害怕死亡了啊。
電話再次掛斷了,我將電話還給了面前的吳瓊,想着剛剛發生了什麼。但無論我怎麼想,就是想不通。那是什麼情況?難道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我和吳瓊?難道是時光旅行?有人在未來打回電話來?一系列電影裡的情節出現在我腦海之中。
我出得門去,聽到楊秋菊用很嚴厲的語氣訓起來:“你怎麼能帶這種人回來?你知道他很有可能恐嚇你麼?看他剛剛都做了什麼?我看他就是特意安排好的,來嚇你的。小瓊,以後別再跟他們有來往了。現在正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你是成爲退居二線的小演員,還是成爲一代天后,就看你的努力了。今年你一定要把這兩部戲給我拍好,電影上映的同月,我們就開始你的巡迴演唱。”
關於吳瓊的演藝生涯,我並沒有太大興趣。我是個巫醫,我感興趣的只是發生在她身邊的靈異事件。比如這次的電話。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摸了摸口袋,我隨身的道具袋已經不見了。那裡可有我不少寶貝呢,就包括我的一套銀針和一捆金線。
人有時候躺着,就會比坐着要清醒。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突然覺得,我剛纔太唐突了,太草率了。如果那是狐仙來找我算賬呢?如果是狐仙的話,按師父的記載,它應該能呼風喚雨,那麼做幾個假電話,應該也不難吧?而它差着一些小鬼來騙走我的寶貝,再遇到它時,沒有了金線,就憑我這些小功力,怎麼跟它鬥?
但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不可能。狐仙要是知道我沒死,早就開始算計我了,何必對我剛認識的吳瓊下手?而且,我現在已經沒有金線了,憑它的性格,還不跳出來咬死我?不是狐仙。那是什麼超自然的力量,將我的包和我買來的藥都拿走了呢?爲什麼地點只能是吳瓊的牀下呢?
思考是很累的,尤其是讓你考慮一些沒有任何提示的怪事。我的想像力決定了我的思考模式,而現在我肯定我的所見所聞,所有想像力,都已經被挖空了。可我想不出來。漸漸地,我睡了過去。這一覺就睡了好久好久,我也累了。
直到次日天明,我才醒了過來。洗了個澡,讓我感覺心情變得好了不少。再出門,我就看到了阿旺正站在門口等着呢。看到我出來,他立即迎了上來。
“張先生,早。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吧。”阿旺客氣道。
我伸舌頭彈出了一個小氣泡,挑了挑眉毛故意向他挑釁。但阿旺只是輕笑,並不回話。我知道,這小子不是來跟我斗的,他只是受到了某人(楊秋菊)的命令,來監視我,省得我再去接觸他們的大明星吳瓊。
“走就走。”我揚聲道。
跟着阿旺一起來到了李大巴的房間,我踢了兩
腳門。李大巴也醒了,但還沒洗臉,他讓我們先走。再去朱珠的房間,發現她不在裡面。阿旺也不說話,但我從他微有些笑意的表情中得知,他早知道朱珠不在是,他不提醒,只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我加快速度來到了自助餐廳,十點鐘,有很多新菜剛剛上來,還熱氣騰騰。不少老外下來喝着咖啡,看着報紙,坐在那裡享受着廣播中的音樂。我則四下裡找着,果然看到了朱珠和吳瓊一起跟那個楊秋菊坐着,三人說笑着,吃着早餐。
等我想向她們三人靠近時,阿旺出手了。他的手狠狠地扣在了我手腕上,正如我昨天所料,他果然是個練家子。他的手勁兒很大,遠比普通男人大出了一倍以上。而且,他扣的地方也很正,他的大拇指扣住的,正是我的脈口。這地方倒不是說扣上就死,但如果力量夠大,按一段時間卻是會讓你血流不順,從而血壓升高,造成短時的暈倒還是不難的。
“你幹什麼?”我皺眉問着。
“楊姐吩咐了,他們不想被人打擾。我們都是男士,不如我們在一起吃吧。”阿旺道,看他說話時嘴角不住地上揚,顯然他因爲拿住了我的要害而十分得意。
我輕哼了一聲,向下看着他的手道:“我要是不呢?”
阿旺還真不含呼,我感覺到我手腕上的力量再強了三分,他的臉也因爲用力而有些扭曲。但這力道,普通人的皮怕是都要被捏破了,現在肯定青紫一塊。我也不想再忍了,因爲我忍着,我也疼啊。
我一提真氣,運內力往上一震,我的肉立即緊崩起來。氣所到,力所至,我的力量比他的還強了好多,一震之下,阿旺的手立即鬆開了。他緊張地看着我,被嚇得不會說話了。看起來他對自己相當有自信。其實也是,如果我沒有去烏干達的那一趟,沒有經過大猩猩頭領送我的螞蟻大餐洗練,現在我想掙開他的手,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阿旺是挺厲害。只不過現在的我,更厲害罷了。在錯誤原時間遇到了錯誤的人,就是一件大錯特錯的事。而這,就是所謂的命。
我們正鬥着,我身後已經有一個看起來像馬克思似的外國人走到了她們的桌子邊。
“那不是安娜·吳麼?哦,我是你的超級粉絲。”那外國人帶着很重的鼻音說着怪調的中國話,可他說得極是流利,看起來應該是很系統地學習過中文,並能熟練用漢語表達自己意思的人。
“你好,感謝你的支持,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的。”吳瓊被認出來,自然很是高興。這裡可是大牌雲集的城市,她一個新人,還是被認出來了,當然會高興。
“哦,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你。我妻子最喜歡你唱的那首《青梅》了。今天是我們的結婚二十五週年,能不能請您在這裡演唱一首?我會很真心地感謝您的。”外國人深施一禮道。
看那人的言談,就知道他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上流人士。再看他的衣服,即使是我這個不懂花錢的白癡,也知道那是十分講究的訂製服裝,絕對不是外面市面上能買到的什麼尼,什麼斯之類的。這種人這麼禮賢下士,引來一羣人圍觀注目。
吳瓊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左右看了看,又看了
看楊秋菊。楊秋菊很小心地扶了扶眼鏡,她的鏡片一亮,似乎看到了什麼。於是她立即點了點頭,微笑了一下。
“好吧,我就即興唱一小段兒。最近偶染風寒,唱得不好,請多擔待。”吳瓊客氣道。
老外樂壞了,立即跑到服務員那,跟他連說帶比劃着。服務員跑去找了經理。經理立即打了電話。等了也就五分鐘吧,就看到有一羣人抱着大傢伙小傢伙衝了進來。他們找到小舞臺,擺座位坐好了,拿出傢伙事兒來一挺腰,就變成了一支樂隊。
我也拉椅子坐了下來,這外國佬的身份讓我感覺到好奇。能在酒店裡表演的人,並不是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的。就算是特殊的日子,也不是誰都能安排在這裡演出的。而且,他一句話就能讓一支樂隊五分鐘內就位,這更了不得了。
我仔細地觀察起來。看着這外國佬,他的衣着氣質相當上流,一看就是個有錢人,至少是衣食無憂像我一樣的人。他的頭髮銀白,髮際練已經很靠後了,大鬍子雖然看起來埋拉八汰的,但邊緣卻是明顯修理過的,形狀很工整很有範兒。濃濃的眉毛還是黑色的,眼邊各種紋都已經深得入骨,但卻蓋不住他那孩子般明亮的雙眼。
“歡迎當紅影星安娜·吳,爲我們帶來《青梅》”老外親自拿起話筒介紹着,他做主持人也相當有範兒。
我坐着,隨手拿過了一杯雞尾酒,笑着看起了演出。
吳瓊上臺行禮,其實早餐沒太多人來吃,現在滿屋子加一起也不到五十人。其中還有很多老外。所以一有演出,大家就都圍上來了。很快我就發現有個男的正拿着一部相當專業的單反相機,不停地換角度拍照。我這才明白楊秋菊剛剛在找什麼,原來她已經發現這裡的狗仔隊了,有媒體注意到了他們。而這正是給吳瓊造勢的好機會,她怎麼會放過呢?
吳瓊開口了,這一唱起來,我的心中就是一亮。再一看,臺上的燈光全都聚於一處,一瞬間,我這個不懂音樂的人竟然被感染了。我覺得吳瓊在發光,此時此刻,她真好像是下了凡的仙子似的。
當她唱到第三句歌詞時,我就已經變成了她的粉絲。但我的神臺保持着一絲的清明,我隱約地感覺到,這不正常,這是一種超過了藝術的力量。她的歌聲,好像可以直接感染我的靈魂。這是爲什麼?
歌很短,短到我以爲剛剛過了兩秒鐘時間,它就結束了。全場靜了一會兒,這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我看着那些老外們眼中的淚光,我明白,他們剛剛也有了跟我差不多的感受。那是跨過國界的感染力,只聽她發出美妙的聲音,根本不用追其意思就已經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了。
“太棒了!請您接受我的敬意,這是我送您的花!”老外走上臺去,空着兩手向前一送。
吳瓊先是一愣神兒,隨即馬上伸手去接,並配合道:“謝謝您。破費了。”
我剛開始也以爲這老外就是假裝着給花,誰知道吳瓊的手一伸出來,突然間砰的一聲,她的手中憑空多出了一個大花束。我是沒數過,但我覺得至少有九十九朵。妖藍色的玫瑰花,漂亮得能壓過很多美女,但它卻沒壓得過吳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