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張偉有衝突了?”吉利族長問着。
“嗯。他……”吉道成正要說我的壞話。
啪!族長不等他說完,甩了他一個響亮的大嘴巴。然後一指我道:“這是我部落第一勇士,就是他獨當一面,把偷襲的華部落打退了!你敢跟他衝突,混蛋,給我跪下!”
“啊?”吉道成捂着臉張大嘴看着他爹。
“跪下!”我可不客氣,順着族長的話,也喝了一聲。
吉利的臉色有點兒難看,你看他是族長,他怎麼說都行。我到底是個部落的民衆,我要是這麼一說話,就顯得有些犯上了。而且我剛剛功高蓋主啊,他當然會覺得大家人心所向,都準備向着我呢。我的舉動讓他覺得有些不穩當了。再嚴重點兒說,我威脅到了他的位置。但我是怎麼想的呢?我在剛剛的一戰之中,已經徹底醒悟了。我突然間感覺到,我的本事,遠不止之前所想那樣。好像那一場大夢之中,我得到了神力一般。
此時此刻,我有着一種超出了原來等級觀念的想法。族長多你麻比?你有德,我助你,你連兒子都管不了,你能管一個部落?你管不了,我就不讓你當這個族長了。
“張偉,我跟你沒完!你記着!”吉道成哪吃過這虧?指着我叫喚着,就要跑。
吉利能讓他跑麼?只一招手,身後立即有人拿出套繩來把他像套牛一樣套住了。接着,又有兩人架着他,到了我面前。吉道成也真是牛比慣了。他爸吉利一百個認錯,他就是不認錯。還跟我倆瞪眼睛亂叫。
到最後,吉利的臉掛不住了。他伸手對着吉道成的臉就抽了起來。啪啪啪!這頓大嘴巴,吉道成的臉都被打成豬頭了。順嘴角往下流血。我看到這時,才稍一緩氣,點了點頭。
“族長。這不是一天能教育過來的。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找人管管他。”我說道。
“是。張偉,你說得有道理。那麼,之前的事,就算了?”吉利假笑着跟我說。
看得出,我一戰成名之後,他對我已經敬如天神了。誰手下有一個能當一千人使喚的勇士不高興?他現在恨不能把我改姓吉當他親兒子看。我給了他一些好臉子,他也高興起來。吉道成被帶下去教育了,我也被請到了族長家。
剛進門沒說幾句,吉利就一躬到地。
“張偉,請無論如何答應我的請求。你的本事太大了,我想讓你當族長,我不能再當了。”吉利彎着腰說着。
我猜到會有這一手兒,他能甘心不當族長?就是說說試試我罷了。我一擺手道:“族長,起來吧。我可沒這個心。我只想過我的小日子。”
“哦。那真是我們民之不幸啊。張偉,以你的本事,原可以做一番大事的。”族長偷喜道,看得出他的臉上是想笑但憋住了。
“大事?比如呢?”我問着,其實我知道,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
“比如,你可以統一了周邊的十五部落,成爲一個大部落。”吉利族長說着話,眼珠亂轉偷看着我。
我知道,這貨是想看看我的反應。如果我答應了,他就將得到神助。那麼,接下來還用說麼?數大部落被統一了,他是我的族長,自然就是所有部
落的王!經過一番苦勸,我答應了。這把他樂的,鼻涕都冒出來了。
部落間的戰鬥很簡單。我們去了,兩邊開戰了。爲了少死點兒人,他們派出代表,我上去一招滅了。就這麼簡單,人們都說我是神的兒子。然後就有了神之子降臨統一的說法。還沒等我們收到第四個部落。已經有遠處的部落主動上表,要求加入我們了。
就這麼地,不到兩個月,十五大部落全部統一了。根本兵不血刃。部落第一勇士在我手上都走不上一招,誰敢跟我鬥?不知不覺間,天下太平了。而我也曾經彷徨過,迷失過。怎麼地我一覺醒來就無敵天下了呢?
但每當我看到我的塔瑪,我就什麼都忘了。我每天只想抱着她,不停地愛她。這一天早起,塔瑪突然覺得有些噁心。我腦子一轉,伸手搭脈一試,我激動得跳了起來。
“塔瑪,親愛的,你有孩子了。”我高興地叫道。
人生,就是這麼多驚喜。也不知道誰說的痛苦總是多的,我現在就不覺得。從我一覺醒來,我就再沒有痛苦過。部落被一統,妻子跟我恩愛,也有了後代了。我的人生還有什麼痛苦可言呢?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我的兒子落地了,我爲他取名叫張平。我並不希望他的人生像我一樣,在那麼多爭鬥之中度過。我希望做爲老子,我能打下江山,讓部落永遠和平,讓我的兒子一直一生平安地過下去。
就這麼着,一朝一夕,我與塔瑪相守度日。一眨眼,十年就過去了。而過了十年,我卻感覺到時間過得並不那麼長。就好像我曾經度過了好多個十年似的,就好像十年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天一樣。
這一日,我坐蘆葦畔邊,拿着小魚杆給兒子張平釣青蛙玩兒。眼看釣了一筐,太陽向西斜去。我面色安祥,看着水面。有一條小魚向我游來,擺着尾巴。我笑着,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杆,心道:“魚也準備跳出水面來找我的小蟲吃?”
不等我想明白,它就已經跳起來了。嗖,小魚跳起多高,可沒咬到我的蟲子。它再落入水裡,激起了一層層漣漪。可就在這時,我的眼前一陣發花。漣漪之中,我看到了我的臉變了形。突然間,我就覺得頭疼得厲害。
我躺在地上打着滾,手捂着頭邊,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力量,正在我體內來回衝撞。速度之快,就像是我走火入魔了一樣。不多時,我疼得兩眼瞪得都要凸出去了。而就在這時,我的腦際卻出現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我眼前的景物一變,突然間我看到了一個瘦小乾枯的老頭兒,穿着一身奇怪的術士裝,正兩手掐印,口中唸着催魂冥音。世界一閃動,我又回到了湖邊。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事。關於我那個長長的,記不太清的夢。
正在這時,身後有人喊了起來。
“爹!爹你在哪?我和娘來找你了,你給我抓到青蛙了麼?”喊話的正是我十歲的兒子,張平。
我回頭看着那蘋果一樣的小臉,臉上帶着對父親的愛,我要融化了。我強行運力要把這頭疼感壓下去。可也就在同時,我的腦中響起了我自己的聲音。
“幻生於念,魔起於心。你仔細看看他,是誰?”我自己對我說着。
我有些發懵,就這一懵之際,我又清醒三分。看清我兒張平的臉後,我想起來了。那張小臉,正是我啊。我的兒時幻想,見到我爸時,我就是這種表情,這種傻臉。看到我爸給我買了好吃的,我都會這樣跑到院子裡呼喊着他。我期待着他抱起我,誇我一聲好兒子,親親我。而這十年來,我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我爸?我的爸爸,我,我不是部落的人?這,不是真的?”我兩手狠拍了一下頭,低頭小聲嘀咕着。
我跪在了地上,這時,我兒子已經跑過來抱住了我。那體溫,那呼吸,什麼都如此之真,但越像是真的,就越不是真的。我體內的力量又更強了。在它的衝擊之下,我的意識越發地清明。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念一世界,你執着於現在的世界,這就是真的。如果你放不下原來的世界,這就是假的。你要怎麼過呢?”腦中的我再次與我對話。
我要怎麼過?如果可以,我寧願選擇安逸,寧願在這永無戰火的世界裡,跟我的塔瑪和孩子一起生活下去。哪怕這十年不過是幻覺,不過彈指一揮間。就這樣讓我過一世,又何嘗不可呢?
“如果你放棄了,那麼,現在就是我接替的時候了。”那聲音再次響起。
突然,我的胸口強烈地跳動起來。我卻知道,在那裡跳着的,並不是我的心臟。那是它,天魔魂眼。我也馬上明白了,在與我對話的,並不是我的潛意識什麼的,也是它,天魔魂眼。嗡的一聲,我的頭要炸開了,幻覺之中,我的妻兒漸漸模糊,他們哭喊着叫着我讓我留下。
但我的眼前,卻看到那正在施術的左慈,越來越清。數秒間,安逸的世界消失了,就像一幕電影,終於畫上了句號。而也就在這時,我聽清了左慈口中的咒語。我運氣發力,全身一振,看準左慈一掌拍了出去。
“左慈,受死!”我叫喝一聲,手已經印在了他的胸前。
啪!這一掌讓我拍的,那叫一個結實。左慈人本身就不高不大,被我全力一擊,打得如斷線風箏一樣飛起。眼看着他在空中就翻滾着吐了血。我連忙趁勝追擊。可就在這時,左慈伸手把吐的血利用起來,在空中以血做畫,發動了新法術。
我正要追殺他將他徹底擊倒,卻聽到身側狂風吹來。只聽風聲,我就判斷出來了。來的是一枚導彈,不可力敵!我連忙在空中提氣輕身,以氣外放之術,硬將身子在空中變了向。一個急落,我向下落地。
就在同時,我感覺到頭頂不到一米的地方,急風如刀般劃過。我擡頭看去,正看到一股黑風吹過,那速度快的,就像是噴氣式的飛機一樣。但同時我也看到了那股黑氣中的妖性之強,它絕對不是什麼導彈,只是威力強大。
“天心助我,我先走。”左慈落地,以密音傳話。
我能讓他逃麼?我剛落地,也極速向前就追。而這時,剛剛那股黑風嗖地降下來,轟的一聲,把地面都踩裂了。我被擋住去路,只能定身觀看。我就知道來者不善,卻沒想到,是這麼的不善。只掃了一眼,我的腦中就出現了各種猜測,而且迅速地過去了所有猜測,我認定了它的身份。
“是你?”我握拳發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