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上官初夏那天晚上閒來無事,便隻身前往春風樓,讓王媽準備了一份名單,既然明珠樓和玉滿樓都要歸到自己的麾下,那麼她自然要提早準備起來,順便也出來走動一下,總是悶在牀上對身體也無益處。
只是等回夏閤府的時候卻已經晚了,沒有趕在全城禁嚴之前,雖說她是有封號的貴女,夜晚不是不能出來,但是按軍巡院的規矩,是斷然不能坐馬車了。
上官初夏帶着暮然緩緩地朝夏閤府走去,春風樓離夏閤府並不算太遠,走個三炷香的時間便能走到。
“什麼人?那麼晚了還在外面走動?”就在離開夏閤府聯兩條街遠的地方,上官初夏和暮然突然被一隊官兵攔住了去路。
“我家小姐乃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貴女樂夏,正要回夏閤府。”暮然在一旁說道。
“可有官府牒文驗明正身?”秦子歌調教出的官兵,和他一樣鐵面無私。
“這……”因爲只是想出來隨便走走,別說是公文了,就連錢袋都沒有帶,“我家小姐……”
“暮然,不要說了。”上官初夏阻止了暮然,雖然對方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也是秉公執法,夜間在都城出沒,不論是誰都需要帶上官府牒文的,軍巡院的官兵並沒有做錯什麼。
“什麼事情?”就在這時,護送完上官麗秋的秦子歌剛巧策馬路過,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皺了皺眉道。
“回將軍,此女自稱是貴女夏樂,但是卻拿不出驗明身份的官府牒文,十分可疑。”
士兵如實稟報道。
“什麼可疑?我家小姐就是如假包換的一品貴女樂夏,你爲何要故意刁難?”暮然見士兵說他們可疑,頓時有些不悅。
“暮然,你退下。”上官初夏瞥了一眼暮然,隨後悠悠地走到秦子歌的面前低着頭恭敬地說道:“秦將軍,本小姐乃夏閤府上官初夏,今日出門忘帶了官府牒文,確實是我的錯,若秦將軍信不過,可以跟隨我一同前去兩街開外夏閤府。”
上官初夏的態度很誠懇,聲音也很輕柔,秦子歌倒是覺得有些意外,剛纔才見到了上官家的二小姐,現在又在這裡見到了上官大小姐,總覺得他今日與上官家似乎特別有緣。
“你的舍妹是?”秦子歌隨口問道,他看着上官初夏的優雅的樣子,雖然覺得這才應該是世家貴女應有的品行,但是之前對上官麗秋的印象卻是先入爲主了,他這是覺得奇怪,一戶人家教出的女兒,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區別嗎?
“初夏有兩個嫡出的妹妹,上官麗秋和上官冬雪,還有一個庶出的妹妹上官迎春,不知道秦將軍問的,究竟是哪位?”上官初夏被秦子歌這麼一問倒是反而覺得有些奇怪了,秦子歌是軍人,對都城之中王孫貴族之事應是知之甚少,此刻怎麼又會突然關心起自己那幾個不出門的妹妹來了呢?
看到上官初夏的臉時
,秦子歌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詫,因爲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長得標緻,可是臉頰上卻有一條長長的傷疤,且她也不施粉黛去遮掩,乍一看還是有些嚇人。
只是她的目光清澈,舉止大方,秦子歌反而覺得這個上官大小姐看上去要比美豔的成王妃上官麗秋更舒服了一些。
“哦,沒什麼,只是之前恰好在路上遇到了成王妃,本將軍將她送回了上官府,如今又遇到了上官大小姐,覺得事情有些巧合罷了。”秦子歌朝着上官初夏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本將軍信你便是上官大小姐,多有耽誤,請見諒。”
“多謝秦將軍信任,初夏以後出門定然會帶好牒文,不讓秦將軍爲難。”上官初夏朝秦子歌微微欠了欠身,便帶着暮然便準備離開。
秦子歌原以爲上官初夏聽到成王妃回了上官府會問他原因,可是上官初夏卻是完全沒有在意,這讓秦子歌多少有些意外。
不過他不是一個好奇之人,對別人家的事情也沒有什麼興趣,見上官初夏離開,他便也策馬而去。
“小姐,成王妃爲什麼不是回成王府,而是回了上官府呢?”待秦子歌走後,暮然有些疑惑地問道,“而且竟然還是秦將軍送回去的,小姐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古怪嗎?”
“確實令人費解。”上官初夏點了點頭道,“你待會兒去找一次千辰公子,問問他今日都城中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是。”暮然恭敬地點了點頭,千辰公子每天晚上都出沒在都城的各個地方,要說消息靈通,恐怕再也沒有人比他更快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八卦的了吧。
很快,暮然便從千辰那裡瞭解到了今日在玉滿樓發生的一切,上官初夏聽了暮然的轉述,她微微一笑道:“閣主這是在替我出氣嗎?雖然這件事情漏洞百出,不過也確實解氣。”
“漏洞百出?”暮然有些訝異地看了一眼上官初夏道,“這件事情可是金玲姑娘親自操辦的。”
“哦?是嗎?”上官初夏皺了皺眉頭,這個答案讓她有些吃驚,其實這件事情做得並不漂亮,因爲只要稍稍動腦子想一下,便會聯想到此事與濟世閣脫不了干係,只是濟世閣不會無緣無故給成王府下套,想來想去,恐怕也就只有自己纔有那樣的動機了。
如此顯而易見之事,卻是北堂葉紫的親信金玲做的,上官初夏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不過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而此刻皇宮之中,北堂葉弘卻是大發雷霆,今天都城的消息不斷,先是有人來報說北堂葉紫割了自己派去宣旨的太監的舌頭,接着又有人來報說北堂玉珺花了一千兩銀子在青樓點了一位青樓女子唱曲,成王妃還親自來到青樓“捉姦”,鬧得滿城風雨。
這北堂葉紫割了宣旨太監舌頭一事顯然就是明的對自己的旨意不滿,連宣旨太監的舌頭都能隨便割去,他完全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
中,這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在給自己臉色看!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北堂玉珺是自己最喜愛的皇子之一,自己一直認爲他天資聰慧,做事也十分沉穩,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做出去青樓這般丟盡皇室臉面的事情來。而且去就去了,還這般高調,一千兩白銀在他的眼中或許也沒什麼,可是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那可是一筆可以拼了命的財富啊,他竟然就這樣給了一個青樓女子,這民憤民怨,要花多少力氣才能消除?
而且之後還鬧出什麼成王妃當衆捉姦,皇子去青樓確實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可是再怎麼不光彩,這也不是一件完全不能做的事情,可是王妃大張旗鼓地去青樓……他想想就恨不得將上官家的那個愚蠢的二女兒叫到自己跟前,給她二十大板嚐嚐。
同樣是上官家的女兒,蕭氏的女兒和這小戶人家的女兒,資質實在是天差地別,當時自己也是一時糊塗,竟然默認了北堂玉珺的退婚,現在娶了個不上臺面的,丟人也只能往肚子裡咽。
“皇上,成王殿下求見。”就在北堂葉弘的氣無處可發泄的時候,陳公公突然匆匆走了進來說道,“成王殿下此刻就在門外,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奏稟陛下……”
“宣!”現在天色已晚,北堂玉珺卻還是過來了,或許是他對今日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隱情要說,北堂葉弘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道,“朕確實想見見他了。”
“父皇,您要爲兒臣做主啊!”可是讓北堂葉弘沒有想到的是,北堂玉珺一跑進來跪在自己面前卻不是認錯,而是大呼小叫地要自己替他做主,北堂葉弘皺着眉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父皇,今日陶左丞的長子陶冶竟然當街調戲兒臣的王妃,還被秦將軍撞了個正着,這陶冶實在是色膽包天,太過可惡,求父皇依法處置他!”北堂玉珺在回成王府的路上越想越氣,他也知道陶正青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有多庇護,他怕第二天再向皇上奏報的話,陶正青這個老狐狸就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因此他立即掉頭,跑來這皇宮裡先行向北堂葉弘告狀。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還嫌這臉丟的不夠大嗎!”北堂葉弘聽了北堂玉珺的話,簡直覺得氣得要昏死過去,他將整張案几都推倒在地怒吼道,“王妃爲什麼會一個人在大街上,陶冶是怎麼遇到她的,爲什麼沒有人保護王妃?這種事情爲什麼還讓秦子歌撞見了!你說,你說啊!”
見北堂葉弘發如此大的火,北堂玉珺的頭腦瞬間清醒了過來,他懊惱地咬了咬嘴脣,自己真的是被氣昏了,只是現在告狀也告了,已經沒有了退路,他擡起頭來看着北堂葉弘道:“王妃說她想回上官府,於是兒臣便……便讓她自己回去了……兒臣想着都城夜晚一直由秦將軍管理着治安,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誰能想到陶冶竟然敢如此膽大包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