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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點!”
“檢點上來了!”
“檢點,你怎麼上來了,龍槍營來了沒有?”
看到柳暢親自上來了,幹部們個個歡欣鼓舞,就差拉住柳暢的手問個究竟,而柳暢也很配合地告訴他們:“我是帶着周營長的騎兵營上來了,這一路過來都跑跨了七匹馬了!”
那邊孫胡倒是說道:“檢點,你上來了,我們就有信心了,張玉良再有能耐,我們磐石營也能守得住,**三營那邊也會有援軍!”
柳暢卻不同意這樣的觀點,他告訴孫胡:“力行,我是帶了騎兵營上來了,可是除去跨馬的騎兵之外,現在身邊還不到一百騎,得在關健時候用上,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得撤!”
“撤?**三營那麼多傷員怎麼撤?”
柳暢已經有了安排:“騎兵營的戰馬出來之前已經餵飽了豆料,飲夠水了,是輪到他們拼一拼的時候了!我們一個傷員一具遺體都不能丟下,這是咱們虹軍的傳統!”
“可爲什麼要撤?”
有些幹部不大同意:“**門這裡的戰利品堆積如山,我們手上的載具不夠,一時間運不走!”
“還會是我們的!”柳暢信心十足地說道:“我只是效仿一下某人!”
“誰?”
“三十檢點回馬槍!”
三十檢點回馬槍,說的是大名鼎鼎的陳玉成,他是殿右三十檢點,而這回馬槍說的並不是陳玉成的槍術有多好,而是說他手裡掌握着一支伏龍隊,兵力不多,即使他封英王以後,號稱統帥一百二十四萬大軍,這隻伏龍隊也不過是千人規模。
但是這支伏龍隊卻是屢屢大挫清軍,陳玉成平時都不用這支伏龍隊,一直到雙方激戰到黃昏時分,眼見收兵,才令這支伏龍隊殺出去,這一手回馬槍往往殺得清軍大敗,以致於湘軍一直尋找戰勝陳玉成的辦法,最後鮑超與多隆阿總結出來絕不能與陳玉成正面交戰,省得陳玉成殺出這一手回馬槍。
而現在柳暢一說這個名詞,磐石營與**三營的幹部立即明白過來:“檢點,明白了,我們立即就撤,明天再殺清妖一個回馬槍!”
現在**門那邊座營壘,可以說是磐石營與**三營最大的負擔,爲了防止民人藉機入營搶奪戰利品,在前方戰事萬分緊急的情況,磐石營還是派一個加強排在那裡鎮守,但是把**門這座營壘扔給清軍,那就是清軍最大的負累。?全字無廣告
陳玉成最喜歡佯敗,再一記回馬槍殺得清軍膽戰心寒,今天柳暢也決心依樣畫葫蘆:“**門那點盆盆罐罐,全扔給張玉良都沒問題,只要繳到了張玉良幾百杆洋槍,殺他一個膽戰心驚就連本錢都回來了!”
不用柳暢動員,整個部隊就開始趁着夜色向後轉移,傷員很多,幸虧有騎兵營的軍馬,把一部分傷員轉移到戰馬上,又有一部分輕傷員尚能徒步行軍,一部分重傷員則轉移到大車上,步兵們在夜色悄悄地後退。
……
在同樣的夜空之下,張玉良也在旁算着明天的戰事。
今天的戰鬥摻烈程度出於他的意料之外,紅賊果然是少見的劇賊,打到現在,張玉良的部下傷亡了將近百人,也只是拿下幾個外圍據點而已。
這還不是紅賊戰鬥力最強的龍槍營與楠溪營,只是排名第三名的楠溪營而已,因此張玉良第一時間就對着自己手下的都司、千總說道:“明天大家再賣力些,只要攻破了這股紅賊,**門那邊金山銀山,應有盡有!”
他已經打探過了,除了裝具、輜重、糧食、鉛、火藥之外,**門那邊甚至還遺棄了不少餉銀與鴉片,這麼多東西足夠讓他的部隊用上大半年了。
而他手下這些都司、千總都說道:“參戎放心,小人們一定拼力去打,今天紅賊已經力有不支,明天再使把勁,絕對把這一千紅賊全留在**門!”
“只要勝了這一仗,我肯定能能升個協鎮或是鎮臺之流!”張玉良告訴大家自己的規劃:“大家誰也不會被虧待,畢竟這是浙江,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何桂清丞與王有齡想必是不會虧待了咱們,明天打到了**門,拿到多少金銀輜重,我一錢都不要,都給弟兄們當犒賞!”
“好!”下面又是一聲歡呼,那邊張玉良又說了一聲:“今天新入夥的兄弟們,很是賣力氣,死傷不少,我個人掏個腰包,先拿一千五百兩出來給新弟兄們意思一下!老弟兄們也不着急,明天還有的是銀!”
這所謂“新弟兄”,就是收編的潰勇,別看他們昨天起初被紅賊衝得一路奔回浦江縣城,可是被收容下來以後,在新頭目的統帥之下,打得有聲有色,最後傷亡了將近兩百人,佔了昨天傷亡的大頭,與他們最初的表現判若兩人。
都司、千總、把總都喚了聲好,因此張玉良又說了:“明天我們上來的兵馬更多,我這也是千金買馬骨,弟兄們不要以爲我這是偏心啊!”
明天早上這一役,張玉良是準備把家底都掏出來,現在他甚至把浦江.縣城的步弓手、巡檢都動員起來了,又臨時召集數百壯勇以壯聲勢,集結的總兵力竟達五千以上。
……
虹軍的撤退還在井井有條地進行着,只是很快**三營那邊遇到了困難:“**三營彩號太多,犧牲的弟兄也不少,現在撤下來有些困難!”
“怎麼困難了?”柳暢詢問來報告的鄭章玉:“需要我替你解決什麼問題!”
“運力還有一些,可是我們的幾輛大車已經裝滿了餉銀與煙土了!”
這是戰利品最有價值的一部分,也不知道是哪一支清軍發昏了頭,居然把這幾十箱煙土都帶到戰場上,如果轉移下去的話,至少能價值幾萬兩銀。
因此鄭章玉就說道:“如果把煙土與銀丟下來的話,勉強能把傷員撤下去。”
“那就丟掉吧!”柳暢已經下了決定:“全部丟光,明天我一個回馬槍就能奪回來了!”
“這些東西貴重得很,而且兩三輛大車就能拖走!”鄭章玉倒是有自己的想法:“萬一我們明天殺回來不大順利的話,恐怕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柳暢卻是告訴鄭章玉:“這個責任我來承擔,如果有損失的話,我一不少地補給你們**三營,吃虧由我來吃!”
柳暢說到這份上,鄭章玉沒話說,他只是朝了柳暢敬了一個軍禮:“檢點,我代裡營裡的傷員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柳暢的心硬得很,他告訴鄭章玉:“儘可能把遺體也撤下來,這是爲我們虹軍犧牲的,不怕扔掉煙土與餉銀,人比什麼都重要!”
“知道了!”
鄭章玉一回到**三營就說開了:“檢點已經叮囑過了,開始撤退,銀、煙土全部丟掉,盡一切可能把傷員與遺體都運回去,運不回去,我鄭章玉把他們拖回去!”
原來**三營的一部分幹部是準備掩埋一部分遺體,以騰出一點銀與煙土的負載,現在聽到了柳暢這句話,紛紛詢問道:“那煙土與白銀、制錢損失了怎麼辦?”
“檢點說了,他負責,我們**三營有多少損失,都由他來負責!”
這話說得十分硬氣,許多傷員與士兵眼裡的淚水一下落了下來,這一刻的情景與對話,永遠銘記在他們的印象之。
……
天亮了。
張玉良已經下了最大決心:“兄弟們,替我換一個副將總兵銜回來,你們也個個能升官發財,我張玉良虧待不了你們!”
他告訴自己的部下們:“增援的紅賊來得再快,怎麼也要明天才能從武義趕過來,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而且我們已經跟石景芬石府臺聯絡過了,他率壯勇出城截擊紅賊,此外尚有蘭溪民團可堪一戰,我已經派了兩拔人去蘭溪縣請民團出援了!”
“今天打下來,不管是多少金山銀山,我張玉良一錢也不要,都歸你們!”張玉良的話很快引發了兵勇的熱情:“而且我說了,我們可以痛快一番,三天不封刀!”
在哪裡不封刀張玉良就不明說了,畢竟哪裡是賊區,不過是張玉良的一句話而已,只要能鼓起官兵的士氣,就是把**門戰場附近的村鎮都屠了,張玉良也是在所不惜。
說起來,張玉良纔是真正的屠夫,而整個清軍五千人的士氣也是帶着幾份狂熱。
同樣的兵勇,拿給浙江那些弱將統帶,與交給張玉良這種屠夫統帶,那是完全不同的結果,特別是那些新入夥的兵勇,個個都在傳頌着昨天張玉良拿一千五百銀出來給新弟兄當犒賞、撫卹與湯藥費。
實際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但關健在於張玉良用這樣一種姿態讓這些新弟兄們瘋狂起來,都願意爲他效力,因此這些新兵新勇反而是最狂熱的一批人。
他們原來還以爲會遭到激烈的抵抗,只是殺出陣後,紅賊只是遠遠打來了幾槍,就開始逃之夭夭,大軍一路殺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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