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行?”周秀英幾乎跳了起來,她的聲音都變大了:“她還是個孩子!”
“正因爲她是個孩子,所以她要負連帶責任,孩子都是要成長的!”
事實上柳暢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周秀英才發現,柳暢的年紀似乎比包美英差不多,甚至還要小一些,但是老練得不象話。
是怎麼樣的經歷讓這個少年曆練出一身英雄氣概來?周秀英看得眼裡都帶着春水,但是很快她清醒過來:“檢點,那您下手的時候,可注意點分寸吧!”
“我是爲她好!”柳暢也不含糊地說道:“不管怎麼樣,他們包村這批人是趕上好時候了!”
“什麼好時侯?”周秀英沒有明白過來。
但是柳暢笑而不語,他的心底已經有一個很大的計劃。
他準備建立起一支戰略預備隊來,這支戰略預備隊在柳暢的規劃之中將有一個步兵旅的規模,他們將取代磐石旅的地位,把第三旅解放出來,而包村這批人剛好就是趕上這個好時候,能加入到這個戰略總預備隊來。
柳暢已經準備在寧波府成立這支新部隊,這支部隊的戰鬥力或許不如虹軍的早期部隊,但是由於加入大量的軍校生,或者會象黨衛軍那樣,有着最最忠誠的榮譽。
柳暢剛想到,旁邊周秀英已經發話問道:“檢點,您倒是說話啊!”
“嗯!”柳暢又笑了:“暫時不告訴你。”
周秀英有點氣鼓鼓,但是她還是決定拉一把包美英:“美英她真是一個好苗子,不信到時候你可以問霍旅長。”
“騎兵我都交給你了!”柳暢卻是說了一句:“有你帶馬隊,我一切都放心。”
“那你應當把懲戒營裡的包村人都放出來。”
“那可不行!”柳暢答道:“即使霍虯都替他們求情,我也不答應的,正所謂犯強漢者,雖遠而必誅,現在只是讓他們吃點苦頭而已。”
事實上,柳暢並沒有用什麼雷霆手段,但是真要讓他使出雷霆手段的話,他絕不會留情。
……
“該死的何桂清!”這邊勝保在瞭解了具體的情況之後,已經大聲罵道:“挖了這麼大的一個火坑,想讓咱們的精兵強將往裡跳。”
“哎……浙江的局面糜爛到這等程度,真是出於我的意料之外!”僧王倒是性子和緩,他細聲細氣地說道:“非得大智大勇不能挽回啊!”
“何止是大智大勇啊!”勝保氣不平地說道:“僧王,您可不要放過何根雲,那可是聰明人啊!”
何桂清何止是個聰明人,僧王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了:“不是聰明人,是絕頂聰明人,所以這個火坑不是他挖的,他也是無可奈何。”
“可是全浙無將無兵無餉無糧,能把局面搞到這等程度,豈是一個聰明二字可以形容!”勝保用心頗爲險惡:“何桂清是太聰明瞭!”
“不管怎麼樣,他也是一方督撫,雖然我有臨機決斷的權力,但是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僧王繼續說道:“哎……現在全浙只有湖州府的趙景賢可以指望了!”
鄧紹良、李元度、胡興仁、張玉良這些浙省的名將勇將現在都陷入了與紅賊的死鬥之中,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怎麼回事,但是僧王很清楚得知道一點,那就是這一仗即使勝了也是摻勝而已。
而勝保當即說道:“僧王,這南下嚴州府,不如讓我帶一隊馬隊去應付下差事吧!”
嚴州府情況不明,雖然胡興仁與張玉良在那裡收復了建德縣城,但是接下去的戰鬥具體會怎麼發展,大家心底都沒數。
要知道,如果嚴州府巍然不動的話,何桂清絕不會派人來請援,而勝保已經決定放棄了胡興仁與張玉良,但是僧王卻不同意:“這可不行,雖然說張玉良毀多於譽,但終是我國家大將,胡興仁更是浙江布政使,如何能拋棄他們!”
“我僧格林沁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先皇帝,對得起陛下!”僧王的話落地有音,他對勝保說道:“不論那裡有多少紅賊,多少土匪,多少洋槍洋炮,我只知點齊兵馬,越杭州城南下救援胡藩司、張參戎,吾對得起先皇與陛下!”
勝保一聽僧王說話,就知道僧王的牛脾氣又上來了,這位僧王別的都好,就是這倔強勁兒誰都壓不住,他認定的事情,至死也不悔。
“全軍南下嚴州府?”勝保問道:“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你若是怕的話,可帶一千步隊鎮守杭州府更是!”僧王在馬上精神格外振奮:“馬隊步隊,都由我統帶便是。”
勝保打了一個哈哈,他也是個倔強勁子:“僧王放心,你帶馬隊,我帶步隊,咱們哥倆一塊上,就是有十萬紅賊防堵都能衝破了!”
他也是有信心的,雖然帶來的這些將兵有些綠營與八旗習氣,但是都與北伐軍、捻子真刀真槍幹過架,絕對是大清朝一等一的大兵,北伐軍在北方縱橫數千裡,但是最終還是被這些馬隊、步隊盡數消滅。
更不要說,大清朝最能打的馬隊盡數集中在僧王之下,既有蒙古馬隊,又有黑龍江馬隊,還有與捻軍真刀真槍殺出來的漢軍馬隊,這數千馬隊衝殺開來,誰能招架得住!
既然這浙江號稱七山二水一分田,但是勝保仍然依賴僧王的馬隊將是無敵的存在。
……
“什麼!”整個龍槍旅都因爲楠溪旅反攻建德的消息吃了一驚:“霍鹽匪有這樣的膽略,這樣的見識,難得啊!”
軍官們相互議論着楠溪旅反攻建德的成算:“霍虯手裡頂多四千人,這建德怎麼也有四五千人,他怎麼能打下來!”
“不好說不好說!”有的軍官表示反對:“有些時候算戰鬥力不能光算人數,你看看李元度就知道,明明有六千人,一個奔襲就全跨下來了,虧我們當初還準備去協助楠溪旅作戰,沒想到李元度這麼豆腐。”
“李元度真是不經打!哎,如果鄧紹良也這麼不能打就好了!”
李元度六千安越軍加上綠營兵、土勇連兩個時辰堅持不住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龍槍旅,甚至連配屬過來的金華獨立團,這讓整個龍槍旅的氣氛都有點壓抑。
這一回真是被這個小老弟給比下去,打鄧紹良雖然有些進展,但是打到現在,還是沒打開衢州城,可是楠溪旅卻是橫掃了李元度不說,現在反攻建德,雖然不知道勝負如何,但是已經打出了氣勢。
楠溪旅的這股氣勢把龍槍旅都壓下來,而朱頓這個代理旅長也有點慌了:“怕什麼,怕什麼,大家還不知道霍虯這個土匪的底細,就是一販私鹽,雖然進長了不少,哪能壓過我們龍槍旅!”
當即有人建議:“把全部彈藥用上,猛打猛衝,我不信三個團拿不下這小小衢州城!”
衢州城這個鐵衢州的名字可不是浪得虛名,雖然打到現在,虹軍已經殲敵上千名,但是衢州城仍然掌握在鄧紹良手裡,因此部隊也有點着急。
如果楠溪旅先期拿下了建德,那自己龍槍第一旅的臉面往哪擺,但是朱頓卻是說道:“不管怎麼樣,打仗這種事急不來,鄧紹良是個好對手,不會我們一陣猛衝猛打就跨下去的!”
他繼續說道:“我承認,我不如瞿旅長,咱們龍槍旅還是得瞿旅長回來指揮不可,但是隻要我在這個旅長代理一日,我就得愛護咱們龍槍旅。”
他把軍帽一摘,已經下了決心:“大家集思廣議,我不信沒有一個好辦法,如果沒有好辦法的話,那時候把部隊拼光還來得急……”
……
烈火熊熊,硝煙滾滾。
這一場兵災給建德縣城帶來太多災害,雙方的槍炮聲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入夜以後才告一段落。
林夢楚心裡有氣,雖然他曾經是一個小團勇頭目,但是在虹軍這半年讓他知道了什麼是榮譽,只是他又不能把埋怨說出口,還得把部隊的埋怨安撫下去。
一個軍官說道:“什麼時候輪到我們營負責後勤工作,咱們是響噹噹的教導團二營,不是楠溪旅的輜重兵。”
“少說了少說了!”林夢楚說道:“不過今天這戰鬥,霍虯倒真有幾手。”
“何止是有幾手,和龍槍團比不知道怎麼樣,但是絕對比我們教導營強,但那沒有辦法,他們本來就是老二。”
楠溪團的歷史與戰鬥經歷都遠遠超過只有若干治安戰鬥的教導團,但是林夢楚卻說道:“楠溪團比我們團強,這是事實,人家照顧我們,讓我們負責後勤工作,也是好心,都安下心來,把本份的工作辦好!”
只是下一刻林夢楚就說道:“但是咱們是在建德這地方趴下來,咱們營也要在建德這裡重新站起來,要想重新起來都聽我的指揮!”
軍官們吃了一驚,有人問道:“夢楚,咱們還有打仗的機會?這不可能,看這態勢,咱們二營就是當輜重兵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