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樣的星光之下,雷‘蒙’少校因爲虹軍這莫名奇妙的吼叫與槍聲,而變得有些心驚‘肉’跳起來。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這些對手這有些莫名奇妙的陣陣嚷叫,讓這個老少校有些坐立不定,但是很快雷‘蒙’少校就強行鎮靜下來,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聖經之上,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道:“神父閣下,麻煩您了……
法國傳教士拿着十字架與聖經已經爲今天戰死的七名法軍作着最後的禱詞,他對於虹軍顯然有着不小的仇恨,因此祈禱也格外賣力,不過他很快就提及另一個關健‘性’的問題:“少校閣下,我能不能爲俄羅斯人那邊……”
“他雖然是上帝的子民,但那是東正教徒啊!”雷‘蒙’少校拒絕了傳教士的好意,有些時候,傳教士們就喜歡在這些問題給他出難題,但是他也很清楚,這一次戰役是離不開傳教士的幫助:“您有時間的話,就把主的光輝撒向我們的戰士吧,這是討伐異教徒的聖戰……”
傳教士答應了雷‘蒙’的要求,而雷‘蒙’也把眼神撒向遙遠的夜空,那邊的叛軍已經停止了歡呼,但是那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雷‘蒙’少校很快就作出了決定,他的臉上甚至帶着期待的神‘色’,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改變他的勝利--因爲他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待第二次勝利了。
如果孟託班少將這位遠征軍司令官是一幕典型的法蘭西悲劇,那麼雷‘蒙’少校就是整個法蘭西悲劇最後的嗆音,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
沒錯了,四十二歲,孟託班少將還趕上了拿破崙帝國最後的榮光,而雷‘蒙’少校則是屬於‘波’旁王朝的同代人,他只能聽別人重述皇帝閣下的種種榮光,卻爲自己的故事添上更多的悲情。
無論是‘波’旁王朝,還是七月王朝。他都沒有在三十歲之前成爲將軍,恰恰相反,如果不是克里米亞戰爭,他甚至不能在四十歲之前成爲一位少校。
那一場震動整個世界的克里米亞已經成爲過去的故事。現在站在這裡的雷‘蒙’少校是一位四十二歲的少校,這或許是他人生最後的戰役。
因此雷‘蒙’少校很快就收斂了所有的悲情與悲情,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只能勝利--絕不容許失敗。
沒錯,絕不容許失敗,甚至是平手,或者是小小的勝利。他只能用完美的勝利來待續自己的軍事履歷。
他告訴自己,老雷‘蒙’,你沒問題,就按照今天和昨天的法子打下去就行,勝利是屬於你的。
對手比紙面上的要強一些,但是比克里米亞的俄羅斯軍隊要弱得多,甚至不如土耳其軍隊,但是他們的數量不少。
這必須提到了雷‘蒙’身邊的中國盟軍。他們的戰鬥力不強,但是數量衆多,只是一位叫潘鼎新的營長可以稱得上稱職。他的部隊也是所有中國輔助部隊裡最強的。
兩天下來,中國人傷亡與逃走了將近一千人,但雷‘蒙’並不擔心,他身邊還有三千名中國輔助部隊,按照現在的傷亡比例持續下去,還能整整持續一週。
至於法國人與俄羅斯人的傷亡,那可以用低微不計來形容,憑藉潘營長的努力,法軍只是在關健的時候上戰場,昨天有二名法國人回到了天堂。今天有七名法國人殉職,而俄羅斯人方面,則有二名野蠻人回到了俄羅斯母親的懷抱,至於外國僱傭兵方面,雖然有多人負傷,但還沒有死者出現。
按照這樣的傷亡數字打下去。就是持續半個月也沒有問題,何況雷‘蒙’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他能在金山縣堅持兩天時間,孟託班少將肯定會派大量援兵來接應自己。
正在這個老少校爲了人生中最後的戰役作着思考的時候,那邊一位中國官員在翻譯的帶領走了過來,他詢問了一句:“雷提督閣下,我們是不是適當向後退卻?我們的敵人可能得到了一些援軍!”
“潘!”這是雷‘蒙’看得最順眼的中國人,因此他打開天窗打亮話:“相信我,沒問題!”
沒錯,即使他增援來一個步兵旅也是沒問題的。
他並不知道,對面的虹軍只是多了一個人而已。
但是即使這個人沒有抵達戰場,整個虹軍的士氣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在朝陽初升的時侯,不管是嘉興支隊,還是陸戰十一團,還有被‘抽’調參戰的獨立營官兵,臉上都帶着自信的微笑。
“咱們是什麼部隊?”李光磊對着一羣支隊裡的年輕軍官大聲說道:“不是什麼嘉興支隊,也不是處州獨立營,我們就是龍槍第二團,沒錯……龍槍第二團,把我們的旗幟打出來!”
連夜趕製出來的龍槍旗已經在迎風招展,嘉興支隊的年輕軍官們拳頭握得緊緊得,‘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先鋒連連長已經向李光磊打了保票:“放心,今天就讓這面旗幟飄揚在金山縣城的城頭!”
“沒錯!”李光磊重複了有着魔力的那句話:“燕王殿下已經上來了,他上來了!”
“檢點上來了,就看我們的表現了!”
“哪怕法夷的炮火再猛烈,我們也有決心!”
“我們炮兵只有一個決心,那就是大炮上刺刀!”
“我們把炮架到夷兵的‘門’口去!”
“炮兵都上了刺刀,我們步兵就更有白兵突擊的決心了!”
正當着嘉興支隊的官兵信心十足的時候,那邊施退季已經帶來了十足的好消息:“諸位,諸位戰友,我又新掌握一個登陸後剛剛趕來的步兵連隊,今天我們陸戰第十一團將比昨天多投入七百人!”
李光磊也是豪氣沖天:“我已經通知炮兵,今天火炮開火不受任何限制,哪怕是打光全部火炮……”
施退季倒是比他老成一些:“不問問燕王殿下帶多少部隊上來?”
“不問了!”李光磊根本沒考慮過失敗的問題:“我只知道檢點上來了,爲此昨天夜裡我連夜調了一個加強連作爲最後的總預備隊,結果劉平給面子,給我調了兩個加強連,一個現在就能用上,還有一個要等中午才能到!”
“好……”
“好!”李光磊緊緊握住了施退季的手說道:“好好打!”
只是在戰鬥爆發之前,整個戰場顯示着少有的寧靜,官兵們都在享用着最豐盛的早餐。
他們都沉默着吃着早餐,今天早上多了一份豆漿之外,每個人還多兩個‘雞’蛋,除此早餐的份量也增加了不少,除此之外居然還有少量的酒,除此之外後面已經傳來了殺豬的聲音。
那是等待官兵們勝利歸來的加餐,只是官兵們都沉默得可怕,時不時有人低下頭去,用力嚼着嘴裡的油條。
對於許多人來說,這是最後的早餐了!
過去兩天的戰鬥已經讓整個虹軍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許多人的軍裝也粘滿了血痕與征塵,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太陽升起來了,有些官兵留戀着如此?麗的旭日東昇,但是很快從東方傳來的槍聲打斷了他們的愉悅。
那是虹軍的斥侯部隊在與清軍發生了前哨戰,因此官兵們紛紛加快了動作,就象他們平時那樣,三口兩口就把手裡的油條連同‘肉’餡包子吃個乾淨,嘴裡叫道:“準備了……準備了……”
很快,在虹軍指揮官的望遠鏡已經出現了大隊的敵人,有身穿號衣的清軍,也有穿着藍‘色’軍裝的法國人,也有那些穿着灰‘色’軍裝的洋兵,無論是誰,這都是他們值得重視的敵人。
前哨戰的‘激’烈程度超過了雙方的想象之中,雙方的前鋒小隊甚至發生了‘激’烈的‘肉’搏,必須承認法軍在‘肉’搏戰中是一把好手,因此虹軍這邊也多少吃了點虧,但是他們很快就在清軍這邊找回了場子。
槍聲越來越密集,而雷‘蒙’少校很快就吃了一驚:“叛軍是瘋了沒有?”
他已經在望遠鏡之中發現了中國人的火炮,並不是中國人自制的劈山炮那種小炮,而是十二磅山地榴、九磅野戰炮、線膛炮之類的歐洲輕型火炮,雖然這些火炮只是歐洲的輕型火炮。
但是當中國人冒着損失火炮的危險將火炮推進到最前線的時候,前哨戰的形勢就完全逆轉,旁邊的潘鼎新已經有些震驚於敵人的賣力程度:“紅賊瘋了……”
虹軍用大炮上刺刀衝鋒來形容這種戰術,而這已經爲今日的戰鬥定下了基調,雷‘蒙’少校知道這些火炮即使在俄羅斯人那邊也算得上相當珍貴的火炮,何況是這些叛軍,他覺得這注定是一個帶血的日子。
但是他告訴潘鼎新:“放心,今天的勝利者只能是我們!”
而在遠處,虹軍的步兵已經集結了,憑藉着望遠鏡與平坦的地形,雷‘蒙’已經看到一片草綠片的海洋了!
他已經想起了克里米亞,在那裡俄羅斯人也是以如此的人‘潮’發動攻勢,只是俄羅斯人今天與他並肩作戰,而敵人換成了中國叛軍。
那邊虹軍的步兵方陣已經向前開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