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在天空上,邪月子他們一羣老道士全部喝了個酩酊大醉,個個都倒在了自己的丹房內蒙頭大睡。
厲風很是不雅的靠在了趙月兒的大腿上,自己翹着二郎腿,很是舒服的哼哼着小調。趙月兒則是靠在了一顆大松樹上,腦袋揚起來,呆呆的看着那輪月亮,嘴裡輕聲說到:“要是能夠上月亮上看看,那就好玩得很了。”
厲風打了個呵欠,瞥了一眼趙月兒,歪着腦袋說到:“師傅,你就不要要求太多了,飛上月亮麼,那是嫦娥那個小妞兒做的事情,你好好的幹嗎要去月亮上玩?這月亮上面,有這裡好玩麼?你剛剛出關咧,好好的在人間玩吧,徒弟我可不想第二天就找不到你這師傅了。”
趙月兒輕輕的拍了一下厲風的臉,笑着說到:“哈,你說捨不得我這個師傅,那你還成天和我淘氣?哼哼,你那些師伯一個個不是對你好得不得了?什麼事情都護着你?不過也真是奇怪,他們怎麼每個人都對你這麼好呢?好像都有把柄抓在了你手上一樣哦。。。古怪,真的很古怪啊,尤其是,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酒喝?嘻嘻,好像不是你的那位師祖釀造的酒哦。”
厲風一個骨碌的爬了起來,靠在趙月兒的身上樂滋滋的說到:“自然不是我師祖的那種難喝到了極點的貨色,這可是我們一元宗掃蕩了方圓三百里內所有的酒窖,好容易才收集起來的好酒啊,嘿嘿。”說得興起,厲風一點不隱瞞的把一元宗九大弟子如何出山偷酒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趙月兒。
趙月兒聽得是越聽越好笑,到最後雪白的臉上滿是笑意,終於忍不住的‘嘻嘻’起來:“這,這,這是什麼事情呀?幸好父親在閉關,否則的話,他肯定要氣死了。一元宗是道門的正宗,如今變成了賊窩,這傳出去,歷代祖師肯定都要下凡狠狠的教訓你,都是你這個臭小子做的好事,嘻嘻,勾引師伯、師祖們出去偷酒喝,嘻嘻,真是。。。幸好沒有同道們看到,否則,這真的是整個修道界都會笑掉牙齒了。”
趙月兒近乎溺愛的撫摸了一下厲風的臉,卻絲毫沒有覺得,厲風其實已經比她還要高上兩寸,身材也比以前魁梧多了。
厲風大叫大嚷起來:“喂喂,我可沒有做錯啊,不過就是稍微少做了一個步驟而已。師祖叫我們搬了酒要給錢,小爺我沒有留下銀子就是了。這可絕對不能怪我,嘿嘿。。。反正那些傢伙酒來得容易,我們一元宗哪裡有這麼多銀子給他們?乾脆搬走了算了。。。想想看,因爲我們一元宗坐鎮這裡,所以妖魔鬼怪不敢在附近出沒,他們還沒有給我們交保護費的。”
趙月兒啞然,能夠把偷東西這件事情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想來全天下也就厲風一人了。不過,她是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的,怎麼說,厲風也是她的徒弟,尤其,除了師徒的關係外,她心裡,還有了一種非常特別的,難得說明的情愫。也正是因爲這樣,厲風不管做什麼,在她看來,都是正確的;不管厲風要做什麼,在她看來,都是應該的。
兩人互相背靠背,傻坐在那裡看月亮。兩個人都是面露傻笑,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
過了很久,厲風才終於說到:“師傅,你倒是真是修煉得太快了些吧,已經結成金丹了啊,你今年纔多大?”
趙月兒狠狠的扭了一下厲風的耳朵,嬌嗔道:“你就認輸吧,準備揹着小貓繞華山一週,嘻嘻。。。孃親給我護法,用了三顆天級二品的靈丹,一顆天級一品的靈丹,又用‘一元珠’限制住了太強的靈氣,所以我的境界纔不過金丹初結呢。否則你早就輸了,一顆天級一品的靈丹,就可以讓我得成元嬰的。”
厲風的眼珠子都差點暴了出來,他實在無話可說。畢竟是掌門的女兒啊,爲了幫她修煉,居然動用了這麼多的靈藥。天啊,按照古靈子的說法,天級一品的靈丹,那是什麼樣的概念?居然就被這小丫頭給糟蹋了,尤其是,用了這麼多的靈丹,小丫頭纔不過是變成了金丹初結,想來多餘的藥力,全部用去鎮壓小丫頭因爲道行不夠而造成的反噬了。天啊,果然是足夠浪費的。
沉默了好一陣,厲風才悠悠的嘆息了一聲,命中註定,這是逃不過的啊。趙月兒則是眯着眼睛,滿臉笑容的死死的掐住了厲風的臉蛋,笑呵呵的說到:“你嘆什麼氣啊?難道師傅我出關了你不高興麼?好沒良心的小子啊。。。誒,那是什麼?”趙月兒一臉嚴肅的跳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東方的天際。
厲風也看到了那一條不正常的光芒,一條金色的光芒,黯淡無比的,不過丈許長短,搖搖晃晃的從東邊飛了過來。而後面,一隻足足十幾丈大小的綠色手掌呼嘯着追了上來,手掌上散發着條條的綠光、陰火,一道道隱晦的雷光‘嗡嗡’的朝着劍光劈了過去,震得那道劍光滿天階得亂滾,看樣子就是支撐不住了。
趙月兒的臉變得一片的鐵青:“開什麼玩笑,青雲坪什麼時候是那些邪魔外道隨意侵擾的地方了?”她的腳尖頓了一下,一道青光彷佛長虹一樣,‘滴溜溜’的破空迎了上去。
厲風呆了一下,急忙叫嚷了一聲:“師傅,你等等我啊,你看,是不是把師祖他們叫起來再說?。。。喂喂喂,師傅啊,你等等啊。”看得趙月兒去勢如此之快,厲風一跺腳,氣呼呼的喝了一聲:“媽的,這裡是我們一元宗的地頭呢,怕甚麼?那些老道士總是說自己多麼多麼厲害,現在也正好看看他們的本事了。”整頓了一下身上的法寶,厲風駕馭起‘朱雀鉞’,一道紅光‘唰’的一聲破空飛了過去。
‘朱雀鉞’的威力的確驚人,厲風的道行比起趙月兒差多了,但是飛行的速度卻是快了不少,很輕鬆的就追上了趙月兒的劍光,兩人並肩朝着前方掠了過去。趙月兒看了看厲風的劍光,露出了一絲笑意說到:“這是最邪門的修士元神所化的‘赤神掌’,呆會你不要靠近,我這裡有父親煉製的‘九天神雷’,足夠讓找個傢伙哭着回去的了。”
話音剛落,兩人已經逼近了那道黯淡的金光,趙月兒突然驚叫起來:“二師兄?你怎麼。。。”厲風還沒有反應過來,趙月兒手上就連續發出了十幾朵斗大的金光,帶着隱隱雷霆之聲朝着那支綠色的手掌轟擊了過去。厲風是個精靈到了極點的人,聽得趙月兒叫二師兄,立刻飛出了‘朱雀鉞’朝着後面那支大手飛刺,自己則是撲進了那道黯淡無比的金光,大聲吼叫到:“二師伯,不要怕,老子來救你了。”
那駕馭着一道金光的老道眼看得一個美貌少女施展出了本門的‘九天神雷’,已經判斷出她就是趙月兒了,心裡頓時一鬆,自己門裡有人來接應了。再看看後面那道紅光,明顯的也是用的一元宗的御劍手段,想來也是自己門戶中的人,更是放心了不少。但是突然聽到厲風的叫嚷聲,他不由得心裡一滯:“啊,有這麼說話的麼?我不過是追得沒地方跑而已,我何曾害怕過?還有,你,你,你叫我二師伯,但是自稱老子,難道我是你兒子不成?”
老道一時間傻眼了,但是卻沒有功夫多說什麼,急忙的駕着劍光躲藏到了厲風的身後,就在雲路裡掏出了一瓶丹藥,飛快的塞進了嘴裡,救這麼懸浮着調息了起來。厲風瞥了他一眼,輕輕點頭到:“不錯,不錯,還算是個有良心的,老子和師傅老婆幫他攔住了敵人,他倒是沒有趁機逃跑,倒是一個角色。”
就在這剎那間的功夫,趙月兒灑出去的那十幾團金光已經和後面的‘赤神掌’碰了一個正着。清泉真人凝聚了九天神雷練就的雷火哪裡是這麼容易招架的?尤其是那一團綠色的掌影是邪道之人的元神所化,碰到了這至陽至剛的心雷,‘砰砰砰砰’十幾聲炸響過去,那個手掌頓時縮小了一般。
那手掌似乎嚐到了厲害,一個哆嗦後就朝着來時的道路退了回去。好死不死的,厲風的‘朱雀鉞’已經給他穿了一個對穿。要說起道行修爲,厲風的道行可以忽略不計,能夠追殺一元宗第二弟子的人,肯定不是易與的貨色。偏偏這‘朱雀鉞’秉南方真火精英而生,一股至陽的精氣正是這陰邪的元神的剋星,就看到一團火光圍繞住了那綠色的掌影,熊熊的燃燒了起來。掌影之中,發出了幾聲嬰兒啼哭的聲音,一股腥臭無比的氣息瀰漫了出來。
厲風和趙月兒急退,這味道實在太臭了,他們實在是沒辦法忍受。厲風手一招,那正在大發神威的‘朱雀鉞’也被收了回來,那綠色掌影已經是黯淡無光,急急忙忙的向着後方飛射。
空中一聲巨大的霹靂聲,渺渺、火雲、陳松子三個人面色鐵青的出現在了空中。也就渺渺真人一個人出手,雙手一搓,萬丈雷光自天劈下,方圓裡許的空間都籠罩在了雷霆之中。綠色手掌發出了悽慘的嚎叫聲,被電光一掃而空。
而火雲真人已經是飛近了趙月兒稱呼爲二師兄的人身邊,一顆靈丹塞進了他的嘴裡,隨後把他夾在了腋下,一道金光射回了青雲坪。
宿醉未醒的一元宗門人全部跑了出來,掌門清泉真人以及靈薇真人聽到了響動,也從自己的丹房內行了出來。被趙月兒稱呼爲二師兄的那個傢伙,渾身破破爛爛的坐在地上,看着一個個渾身酒氣的同門苦笑。他的確是只能用破爛來形容,腦袋上被重型兵器狠狠的劈了一下,額頭上一條大大的傷口,身上似乎被飛劍穿了三下,三個透明的窟窿出現在他的大腿根、右手臂以及左邊胸口處。
清泉真人的面色有點難看,低沉的問到:“柳星子,怎麼回事?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好像是中了劇毒的模樣,難怪你的劍光變得這麼弱。還有,追趕你的人是誰?看他的修爲,起碼也有千年以上的邪門道行,你下山遊歷到底招惹了誰?”
靈薇真人則是橫了清泉一眼,搖頭說道:“先不要問這麼多,先把柳師侄的傷治好再說。看柳師侄現在,也是沒辦法說清楚了。月兒,去我的丹房,取一枚‘七寶輪轉丹’來,給你二師兄。”
趙月兒飛快的點點頭,拉着厲風就走。厲風心裡偷笑,果不其然,靈薇真人要的是一枚‘輪轉丹’,而趙月兒卻又多拿了兩枚天級三品的,功能增厚真元厚度,清寧心火的‘歸元丹’塞進了厲風的手裡。厲風心裡大樂:“這就是巴結上師傅老婆的好處了,嘿嘿,什麼好處都有一份兒啊。要不然,就看掌門老道這丹房的禁制起碼有十層,我怎麼可能進來?”
一元宗諸人合力出手,加上‘七寶輪轉丹’的藥力的確非凡,那柳星子身上的傷勢瞬息之間一掃而空,本來受創非淺的元嬰也被補充得元力充沛,活潑潑的。他那柄受到了重擊、污染的‘天星劍’,也被火雲老道現場萃煉了一下,回覆了靈性。
傷勢剛好,柳星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向五個老道磕頭請安後,這才說到:“掌門、師傅、各位師伯師叔,弟子我下山遊歷兩年,一直潛心修煉,並沒有過多的插手人間的事情。唯獨這次在襄陽府,發現有大批百姓不正常的死去,民間傳說是瘟疫作祟,而根據弟子的察訪,卻是幾個老妖在那裡吸食凡人元神。”
“弟子不自量力,獨自一人挑上了他們的老巢,哪想到他們幾個妖魔同時出手,其中還有一人從背後暗自下手,用內丹給弟子頭上來了一擊,因而弟子很多法力還沒有施展出來,就只能落荒而逃。幸好小師妹還有這位。。。師侄?接應及時,加上師傅你們大發神威,這才滅了那帶頭妖魔的三尸元神,否則弟子肯定支撐不到青雲坪了。”
清泉真人還沒有說話呢,厲風已經大叫大嚷起來:“真是的,真是的。二師伯,你肯定是衝到人家妖魔的老窩門口,然後對着人家公然的下戰書,說你要替天行道,說你要斬妖除魔,是不是?那人家不偷襲你,他們還算妖魔麼?這就難怪你一劍沒出就被趕得落荒而逃了。。。要是小爺我出手,一個個從背後打悶棍打過去,他們妖魔再厲害,莫非還能成天運足真元護身不成?他們總要吃喝拉撒吧?到時候背後一劍穿心,打了就跑,只有千日作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遲早磨完了他們。”
一元宗諸人心頭翻寒,清泉真人呵呵、呵呵的笑了幾聲,說到:“啊,這風子說得也有道理,不過,我們畢竟是名門正派修道之人,這種背後下手的事情,傳出去,似乎有點難聽。”
厲風眼睛一斜,很不可思議的說到:“掌門,我們到時候肯定是斬草除根,殺光那裡所有的人,哪裡會有人傳出去呢?就算有人傳出我們背後動刀子,我們殺人滅口清場就是了,他們也只能去閻王爺那裡訴苦。不過,如果我們用三味真火,乾脆的連他們的元神都給煉化了,他們想死後告狀都不成了。”
厲風獰聲說到:“所以,弟子突然發現,修道之人要是爲非作歹,硬是有前途啊。那些被砍掉的人總喜歡說什麼:‘我死後都不放過你’。嘿嘿,可是隻要掌心雷一出,他們還怎麼不放過我們?”
一元五老的嘴巴彷佛離水的魚兒一樣,在那裡一張一張的說不出話來。幾個一元宗的弟子也是一臉癡呆的看向了厲風,只有趙月兒興奮的拍了一下厲風的腦袋,說到:“就是嘛,二師兄也真是,明知道那些妖魔不會講什麼道理,守什麼規矩,還去和他們正面挑戰幹什麼呢?”
柳星子差點要吐血,他被師門強行趕下山去遊歷,基本上就是在荒郊野外做野人鬼混了兩年,就等着三年期滿,趕快回山繼續清修,哪裡知道那些打悶棍、套白狼的手段?這次不過是走錯了路,一傢伙跑到了襄陽府,然後就碰到了那幾個正在吸食凡人元陽的小妖。道士妖魔,本來就是水火不容、天生對立的人,於是他立刻就打倒了幾個小妖,逼出了口供,找上了妖魔的巢穴,誰知道卻被幾個老妖狠狠的教訓了一下,一路追殺了他幾千裡。
清泉真人他們還沒有對趙月兒的話反應過來,趙月兒已經開始問厲風:“喂,師侄,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在同門面前,她還是很小心的,沒有直接稱呼厲風爲徒弟,這在最爲尊師、最爲守戒條、也就是最爲古板的修道界,這是犯忌諱的事情。
厲風猴子一樣的跳了起來,詐唬到:“他媽的,還有什麼好說的?自然就是衝上妖魔的老窩,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二師伯肯定對他們說了自己的名頭,說了自己是一元宗的門人,可是那些妖魔分明不買帳,也就是說沒把我們一元宗放在眼裡啊。。。我知道掌門師伯是不會把個人榮辱放在心上的,所謂心如菩提樹,清風自繞行嘛。不過,我們一元宗歷代祖師的面子可就被丟光了啊。”
厲風惡狠狠的說到:“如果這次我們不好好的教訓一下那些妖怪,日後那些妖怪肯定會人前人後的叫嚷宣揚:一元宗號稱什麼什麼的,結果被我們打了他們一個滿臉桃花紅豔豔,卻不敢有任何的反應。一元宗好稱什麼什麼,看樣子也就是吹牛罷了。。。嘖嘖,真不知道我們歷代祖師,到時候是否會在仙界氣死啊。”
清泉真人的面色有點難看了,和其他四個老道互相看了幾眼,清泉真人眯着眼睛說到:“這話倒也有道理,本來我們一元宗超脫物外,不想理會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可是既然他們敢犯大不韙的亂殺凡間百姓,又敢對我們一元宗弟子下毒手,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下,的確也是說不過去,是不是?”
厲風連連點頭,他正想看看清泉真人他們的厲害程度呢。要說真的,他還是有點懷疑一元宗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畢竟人數太少了,如果這些老傢伙不足以倚仗爲靠山,日後自己下山逍遙快活了,豈不是想惹是生非,都要三思而後行?那是萬萬不可的。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一元宗的這些老道逼得全力出手一次,看看風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