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油坊是個名逼其實的地方,近百座油鋪,油坊其中,空氣中都飄着一股油膩粘稠的香油味道,這裡人員複雜,流動速度極大,是個真正的龍蛇混雜的地方,每日裡起碼有上千輛馬車出入,帶來了種種原料也帶走了各色成品,天南地北的貨商也聚集在了這裡,正是一個潛藏大批人手的好地方,朱登秘密派遣在應天城的武林高手們,就有一大半藏匿於其中的一個百年老字號的油坊中。
帶着小貓,水元子慢慢的行走在青油坊正中的大道上,呂風輕輕的撫摸着臉上的傷痕,嘴角掛着陰冷的笑容:“這個地方不錯嗎?一道真火打下來,怕是附近三五條大街全部都得點着了,唔,這裡這麼多麼得油,燒起來一定很壯觀的。
水元子橫了他一眼,撇着嘴冷哼到:“你小子不怕日後天劫加重個一百倍,把你打得魂飛魄散的話,就儘管在這裡放火,水爺爺我敢打包票,你在這裡點一把火,小半個應天府都會着起來,起碼可以燒死十萬人,嘖嘖,公正你手上的人命已經不下十萬條了,再加上十萬條性命倒也趣味,拼命的教唆呂風趁風放火。
乾笑幾聲,呂風懶得理會水元子,沒錯,他呂風殺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事情要麼奉旨殺的,要麼是征戰時殺的,罪孽可不算在他地頭上,可是如果真的在應天城內主動的放上一把大火,怕是自己的罪孽就可以和馨竹難書掛上勾,老天爺說不定看自己不順眼,就連續幾百道天雷轟下來,這種犯忌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地。
所以,呂風只能乾笑幾聲,在這大清早的,石板上學帶着露水的大街上突然聽到呂風的乾巴巴的笑聲,那些忙着裝載或者御下貨物地夥計,幫工驚恐的退到了自己的店面的呂風的小貓,特別是呂風身上那錦衣衛獨有的袍子,就足以讓整個天下九成九的老百姓聞風遠遁,或者是戰戰兢兢的跪在了他地面前。
幾個似乎是保鏢一類的武林人在路邊交頭接耳的低語着:“這就是錦衣衛的大統領呂風吧?聽說他用的是一手華山劍派地劍術呢,嘖嘖,武林人能爬到這樣的位置,也不枉了這一輩子啊,他們欽羨的語氣,崇拜的眼神,讓呂風都不禁飄飄然起來。看來自己在某些人心目中,還是偶像一樣的存在嘛,這一點意外的發現,讓呂風很是興奮了一下,他仔細的看了看那幾條壯漢一眼,準備讓屬下好好地提拔一下他們。
數十條黑影從大街兩側的屋頂上掠過,他們手裡提着沉重的軍用硬弩,這是錦衣衛中的高手,不僅僅是這一條街上,附近地數十條大街小巷,有總數超過了一千名的錦衣衛攜帶着強弓硬弩,從屋頂或者從地面朝着,李氏油號,烏黑了過去,再往外一點的地方,數千兵馬已經包圍了整個街坊,惡夢任何人出入,一股淡淡的殺氣,開始在青油坊瀰漫開來,那些嗅覺靈敏的商人,已經驚恐的關上了自己的店門。
繼續前行百多丈,水元子突然雙眼張開,兩道精光一閃,:“唔,那元聖做什麼?整個應天城內的修道人全部撤走了,想必他威嚇了一下他的那兩位同夥,把屬下人等都撤離了麼?爺爺我倒是真的奇怪,這元聖到底玩的哪一勢,可是現在他卻搞出了這等玄虛來,高深莫測啊。
呂風淡然說到:“一點都不難測,這廝明白自己的腦袋不管用,所以,在本大人迴應天府之前,他只能用暴力威嚇右聖和左聖,但是本大人回到應天府,那應天城的一切都在我呂風的掌控下了,他需要作的,僅僅是給我掃清障礙就可以,所以,他逼那些修道人離開應天城,那是最聰明不過的選擇。這話,他是傳音給水元子和小貓的。
小貓皺眉,有點擔憂的說到:“那,他就真的太聰明瞭,唉,不過風子,就憑一個僧道衍,他難道放心僧道衍可以控制你麼?這話,也是傳音過去的,小貓很有點狐疑,憑什麼那元聖就如此的信任呂風呢?
呂風陰笑,在掛着李氏油號,匾額的油坊大門口偏下了腳步,冷笑到:“若我受他控制,那自然是好,他自然是進退自如,隨心所欲的行事了,可是就算呂風我揹着他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你認爲,就憑他眼高於頂的德行,難道還會害怕我呂風做出什麼事情來麼?根本就與他無損呀,他元聖會損失什麼嗎?沒有,他什麼都不損失。
頓了頓,呂風解釋到:“最多最多,我呂風奪得了最大的和,把僧道衍給殺掉,可是就算是僧道衍死了,與他何干?元聖屬下的主要力量,是青龍白虎他們,僧道衍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卒子,他隨時可以指派更多的卒子進來。不僅僅是元聖,就是右聖和左聖,在進行裡的一番作爲,也就更方便他們在中原行事的一個輔助手段而已,勝固欣然,敗又何妨?這,不過是一盤棋,他們把我們都當作棋子呢。
水元子含糊不清的咕噥了幾句,大意無非就是他水爺爺可不是任憑人擺佈的棋子云雲,呂風看了看他,故意挑拔到:“所以你沒有發現麼?元聖修煉的是魔功,對於正派修道人,應該有天生的亞感,可是除了對中原道門有點忌憚外,他根本就沒有注意我們的水前輩啊,甚至每日裡還和水前輩把酒言歡,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根本就沒有把水前輩放在眼裡,要麼就是他認爲水前輩實在是太弱小了,不堪一提,要麼。
不等呂風這句話說完,水元子已經是氣得暴跳起來,狼狽的瞪了呂風一眼後,張手就是一掌朝着那李氏油號地黑漆大門給推了過去,裡面藏頭縮尾的龜孫子咧,給爺爺我都出來吧,波波的響聲中,一道丈許方圓的青色掌影壁,粉碎了三層大廳,震碎了後面地住房,撕碎了最後面的圍牆,直接把這個四進的院子給劈出了一條平平整整的大馬路來。
一掌之威,讓那些已經在附近高樓上埋伏好地錦衣衛們張大了嘴巴,半天反應不過來,這些人可不是呂風門的弟子,都是一些真正吃皇糧,藉着錦衣衛名頭禍害百姓的角色,他們何曾見過修道高手的出手?這一掌要是折算成武林人的內力修爲,沒有三十個甲子的苦功,起碼也有二十九個甲的火候了。
轟的一聲,一間被震歪了大半地廂房突然倒塌了,整個李氏號內數百號牛高馬大的大漢同時舉起了雙手,發出了驚恐的嚎叫聲:“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啊,方纔他們中十幾個功力最高,武學最出衆的高手正在大廳內議事呢,可是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道狂飈捲了進去,肉體直接被震成了肉醬四散飛濺。這一掌,可是已經把他們地膽子都給號碎了,哪裡還敢反抗?
掄着鐵棒正準備衝進去廝殺的小貓不滿的朝天咆哮了一聲,憤憤的看了水元子一眼,狠狠的把鐵棍朝着地下砸了過去,噹啷,一聲巨響,整個院子裡抖動了一下,棍風捲起了一道黑色的狂飈,朝着院子中間衝突而去,足足衝出了二十幾丈才偏下,一條深一丈,寬五尺的巨大溝壑在衆目睽睽下被小貓一棍擊出,那院子中地數百號武林高手同時驚呼一聲,驚恐的跪倒在了地上,不敢動彈了。
呂風氣惱的哼了幾聲,喝罵道:“來人啊,把他們都給大人我綁起來,封了他們的武功,有敢反抗地,格殺勿論,徹底的搜查所有的房間,看看有沒有什麼犯禁的身後事,抓捕李家的一應老小,全部給下進錦衣衛的大牢去,告訴刑部,應天府,大理寺的官們,就說,就說我們在李家的油號內發現了私通元蒙的武林敗類,問問他們是興趣一同開堂會審呢?
步伐聲緊,如狼似虎的錦衣衛衝進了油號,把那些高手都給綁了起來,隨後胡亂的在他們丹田上踢了幾腳,封了他們的武功,自然有出手稍微重一點的,直接就震毀了人家的丹田要穴,看得有幾十條大漢就這麼口吐鮮血,委頓的被拖了出去。
抖動了一下寬大的袖子,呂風轉身就走,小貓氣惱的提起鐵棍,嘰裡咕嚕的朝着水元子抱怨幾句,達成了惡夢水元子再次出手的協議後,兩人這才笑吟吟的跟着過去,依稀可以聽到水元子討價還價的聲音:“我知道你的狗場裡面養了幾百條黑狗,這回可要拿出一半來,否則爺爺我就昭這裡辦理,不讓你有出手的機會了。
可是接下來的幾個據點,兩人都沒有出手的機會了,呂風摸着臉上的傷痕,一肚子的邪火全部發泄在了那些倒黴的武林中人身上,沒有任何的警告,沒有任何要求他們投降的聲明,凡是被包圍的院落,呂風都喝令上千的弓弩手把密集的弩箭傾瀉了進去,慘嚎連連,經過兩個時辰的奔波,足足有兩千多名武林人被呂風的錦衣衛屠殺,把人頭都裝進了麻袋,準備獻給朱棣。
在幾個據點內的抄查也有了很大的成果,足足掃出了一千三百張軍用的強弩,兩千多套純鋼的鬼頭刀,皮甲等物,從那些兵器的工藝上來看,很顯然,這些東西都出自於大明的軍工作坊,全部都是軍用品,在呂風有意無意的授意下,一些和朱登,朱任撇不清干係的標誌也被混雜在了裡面,這些物品立刻就被當作罪證,被交給了刑部,大理寺等衙門,而錦衣衛也把相關證據登錄案後,直接送交給了朱棣。
處理完了這些事情,呂風支開了水元子,讓小貓陪着水元子去滿天下的找黑貓去了,自己則是雲見了呂老太監。在那地下地密室內,呂風朝着斷了一條右臂的呂老太監跪拜到:“義爺,孩兒呂風回來了,只是繁多,所以沒能及時來探望義父,還請義父原諒。
看到了呂風,呂老太監乾乾的臉上立刻就浮現了一股子的血色,整個人地精神可就上來了,他大咧咧的揮揮手說到:“無妨,知道你的事情多,回京了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要見皇上的,所以不來探望爲父地,也是應該的,怎麼着我們也是給皇上效力的,皇上的事情可就是最重要了,唔,知道我這條左臂怎麼失去的嗎?他咬親牙齒,臉上那個兇厲的神色,讓呂風都覺得有點心寒。
直起身體,飄蕩在身邊的一張蔳團上,呂風淡然點頭到:“已經有了結果了,派遣人云刺殺你地,要麼是二殿下,要麼是三殿下,不外乎他們二人,所爲地,也不過是剪除孩兒在宮中的勢力,日後方便對付孩兒罷了,不過不論是誰派遣的刺客,這並不重要。
呂老太監陰笑了幾聲,重重的點頭稱讚到:“果然是我的好孩子,地確,不管是他們二位誰派的刺客,我們只要收拾了他們,這不就了結了麼?嘿嘿,嘿嘿,哈哈哈哈發出了連串張狂的笑聲後,呂老太監的鼻子抽動了幾下,問到:“你身上有血味,剛剛殺了人麼?
呂風點頭,攤開雙手嘆息到:“沒奈何呀,其實孩兒也自知殺孽沉重,本想吃齋唸佛幾天,消泯罪過的,可是,偏偏皇上下孩兒把應天府的閃雜人等都給清理年,所以呢,孩兒一大清早的就帶着人到處忙碌,倒是殺了不少長眼睛地蟊賊,想必那兩位殿下,心裡很心疼的了,特別是三殿下,他手上天武殿的高手,也就是以前蒼風堡的那些星君們,這一次就被剷除了二十九個。
呂老太監地張大了眼睛,仔細問到:“是皇上親自下令,要你把他們都給誅殺了?
呂風點頭?笑道:“可不是麼?皇上可沒有給二殿下任何的機會,把他留在了大殿上商議事情,就把孩兒給派遣出來殺人,二殿下的屬下可是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就被孩兒堵在他們的巢穴內殺了個乾淨,想必二殿下如今正在大殿下偷偷的抹眼淚呢,突然間,呂風也有點醒悟了,他擡頭看關呂才太監問道:“您這麼問,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一張乾癟的三角臉上滿是笑容,呂老太監嘿嘿樂道:“罷了,是我回宮的時候了,嘿嘿,陛下這是有意的剷除二殿下和三殿下的勢力呀,看樣子,陛下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了,嘖嘖,想來三殿下一定會後悔派人刺殺公公我的怎麼說公公跟隨陛下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敢有人進皇宮刺殺公公,這是分明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呢,按照陛下的脾氣,怎麼可能容下這樣的事情?
呂風眼時一亮,連忙說到:“可是,就算陛下不知道到底是誰派出的刺客,可是一定猜得出來不外乎那兩位,所以、、、、
呂老太監嘿然笑道:“所以,你投靠的那位主子,可是無緣無故的佔了便宜了,陛下想必是已經有主意讓他繼承皇位了,否則怎麼可以這麼明顯的讓你放手打殺那些嘍噣呢?這是陛下給他們一個警告,但是卻也給了我們一個提示,陛下心裡到底想着什麼,可就八九不離十了,他得意洋洋的笑着,吹噓到:“所以,風子啊,這等揣摩上意的事情,你可要仔細的學着,保你一生受用不盡呢。
做出了一副俯首受教的模樣,呂風和呂老太監密談了好一陣子,把最近朝廷裡的應事情都給分析了一次,剛剛說到僧道衍的事情,呂老太監就不悄的說到:“僧道衍麼,雖然有功的,可是卻是犯了一個大忌諱,想要自立教門,佛宗,祖宗的那些和尚,會讓他成事麼?特別他招攬的那些門人弟子,都是進行大員,陛下都不會放過他的呀,所以本本不要理會他的什麼心佛宗,他自然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