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大殿裡,再聽不見別的聲音,只剩這讓人心神沉淪的琴聲,及那如從遙遠東方而來的動人鳴唱,幾乎將人彷彿帶離了這一處的繁華,漸漸落到了一出落寞之地,不遠處,只見一枚落寞佳人半挽鬢,癡守門楣,忘川秋月等君來……
在場的所有人,不禁心中一緊…..
古往今來,深宮後院裡,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戲碼司空見慣。在場不是高官就是王宮侯爵,妻妾成羣自是平常。而現今,這帶着深幽而傷情的音樂,幾乎讓他們開始回想,自己的後院是否也有這麼一位曾被自己遺忘的紅顏佳人一直在癡癡等着自己,可卻又一日一日的期望落空,落寞的在深院裡白了雙鬢……
而女眷們,未婚的在心裡嘆息,感傷自己的日後,是否也要經歷如此一段心傷之路….
已婚的,則覺得九姑娘幾乎完全唱出了她們的心聲,她們的落寞和她們的苦楚,有的也許還回想起自己以前,眼角甚至有些微微泛紅……
當我頭髮及腰,問君娶我可好?
在彎彎的記憶中,猶然記得,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女孩也說過同樣的話…
藍哥哥,聽說你喜歡長頭髮的女孩子啊….
藍哥哥,你看你看,我頭髮的頭髮長長了哦….
藍哥哥,等我頭髮長及腰時,你一定記得娶我哦….
藍哥哥…..
崢~~
最後一個音收下時,她的手不自覺得微微握緊,深吸了一口氣後後,才慢慢鬆開….
大殿裡靜的幾乎只剩呼吸聲,但衆人卻沉在那絕妙幽幽帶着一份深傷的歌聲中無法自拔,過了許久,纔有人忽然大叫一聲‘好’,接着整個大殿響起了聲聲震耳掌聲。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雖然彎彎的琴技一般,與那九姑娘幾乎不可能媲美,但凌宛宛的嗓子很美,彎彎並未用多少技巧,竟將這首歌長得如此讓人動心入肺,讓衆人幾乎忽略了她的琴技。而且這首歌的曲風是現代的,這裡的人自然沒聽過,所以這一關,彎彎自然是過了。
從笑聲中,彎彎聽出,楚燁應該是非常滿意了。一切本該就此過去,可惜,就是那麼好巧不巧的,就在轎子離去之前,粉色的紗簾突然被風吹起….又落下,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對於某個方向坐着的幾人,只要擡着頭,便能清楚看見轎內之人,而這些人當中,就包括楚燁….
轎子慢悠悠的擡出了大殿,不一會便來到了宮裡安排那九姑娘休息的地方,待擡轎的幾名宮人離去了,一名黃衣服的丫鬟才盈盈的上前,正要揭開粉紗簾,一隻雪白的手臂突然伸出,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接着,她便感覺某冰冷尖銳之物正貼着她的臉頰,一聲冰冷的女聲從耳旁響起。
“說,誰叫你這麼做的?”
那黃衣丫鬟嚇得幾乎臉色蒼白,哆哆嗦嗦道:“姑….姑娘饒命…奴婢…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家九姑娘被人掉了包?”彎彎雙眸微眯起,眼底是滿滿的寒意,手間握的髮簪再次朝那丫鬟的臉上貼了貼。
“姑..姑娘….奴婢是真的不知道您怎麼會在裡面啊…奴…奴婢…..”黃衣丫鬟看着那幾乎要刺進自己臉蛋裡的髮簪,哽咽着幾乎要哭了,而後看着彎彎的手突然擡起高,貌似要拿那尖銳的髮簪扎她,嚇得頓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彎彎稍稍愣了愣,然後蹙蹙眉,真是個膽小的丫鬟。
人家都暈了,她自然也不能再爲難,畢竟她也只是個受人指使的奴婢,彎彎輕輕將黃衣丫鬟扶到椅子上,然後走到門口,將頭探出去瞧了瞧,外面沒人,便立刻離開了。
待彎彎消失後,一角紅裙突然邁入屋內。
黃衣丫鬟突然睜眼,慢條斯理的緩緩起身,一臉淡靜的立在椅旁,面上哪還有之前的慌亂。
她見來人,低首道:“主子。”
來人緩步走到椅測,身後血色衣裙輕拂而來,蕩起層層華美漣漪,彷彿朵朵妖豔的紅色曼陀羅花。
“查出背後是誰了嗎?”
聲淡如絲,音涼似雪,彷彿那天山頂上萬年雪滴露,透骨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