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黑了。
心也越來越冷了。
衣裳被撕的七零八落,遮不住的玲瓏有致身軀,在朦朧模糊的夜色中,更加極致的曼妙和誘惑。她絕望地看着那人原本憤怒的面容,由震愕慢慢變成垂涎欲滴的噁心樣子,閉上了眼睛,心中死了一般的靜寂。
怕她咬舌自殺,那人將一片碎布塞在她的嘴中,連死都沒辦法。
只有眼淚,在盡情地發泄着,洶涌的流淌着。
所有的憤怒和恨意,都成了絕望,比死還可怕的絕望。
睡過去吧,最好是就這樣死過去吧。
沒有人會記得你,沒有人會在乎你活着,這個世界,沒有你的家,獨自一個人連生存着都這樣無力,不如死去。
她以爲自己能忍受,卻在那人的手,觸到自己已經遮蔽不了的襤褸衣衫時,還是悽絕地嗚咽了起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她從沒做過什麼惡事,總是安安靜靜的,爲什麼要得到這樣的下場?可是,肆虐的眼淚和嗚咽,阻擋不了那人更加肆虐的惡魔雙手。
今夜一定是個噩夢,不是真實的,絕對不是真實的!
她沒有什麼爹爹,而現在,這一切也只是夢!
不知什麼時候,聽到周圍的幾聲悶哼和來不及出口的慘叫,然後,身上的桎梏和那惡魔雙手也消失了。有溫熱的液體濺到身上和臉上。她驚詫地睜開雙目,黯淡夜色中,一雙淡漠冰冷的眸子,也在定定地看着她。修長的身軀,肩上站着的雕兒,正在歡聲叫着。
她已經無力站起了,只是躺在地上,躺在一堆破爛的碎衣裡,躺在身邊倒下的別人的血泊裡,仰頭看他。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狼狽?
爲什麼每次我最狼狽的時候,你都看見了?
她幽幽雙眸,無聲地在詢問。
他將手中滴血的劍收回劍鞘,掛在腰間。然後彎腰,伸手,扯掉她口中的碎布,將她抱起,解下肩上的披風,將她裸露的身體裹住,一言不語。
“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她無比虛弱和無奈地低聲自嘲笑道。原本是看着最冷漠的一個人,最不喜歡管閒事,不喜歡插手是非的人,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救了他。
“是,欠的太多了,你還不清了。”他淡淡地看着她。臉色依舊冷淡,目光也是淡漠如冰。俊美邪肆的面容,在夜色中,媲美神袛。
“那該怎麼辦?”她無措地望着他,幽幽霧眸裡一片朦朧,眼神無辜的讓人憐惜。
“將來你會有機會還的。”他緊緊地盯着她,聲音微微有些暗啞。
赫連如漪哭哭啼啼地跑進宮裡,說父親罵了她,他才得知七夕跑了。他帶着蒼出來尋她,當看到這一幕時,無名的怒火,讓他起了濃濃殺機,幾下就將那幾個人全部殺了。
心中暗自慶幸他終於還是趕上了,雖然這個女子跟他無關,可是,他內心還是慶幸她沒有出事。
她無辜無措的眼神,看着令人心中泛起漣漪,怪異的感覺,讓他仍舊無法適應。轉過頭,不再看她,聲音也平淡冷靜:“我救你,是要你給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幾次在自己最茫然無措,最絕望的時候給自己轉機,這些情分,她是欠定了。所以,不管是什麼代價,都是理所當然的。
“以後你會知道。”他抱起她,轉身走入暮色裡。
明明是深秋的夜幕,明明很冷很黑。
前方還是未知,可是,她卻在他懷裡,安心地睡了過去。困了,倦了,將來如何,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