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太太的模樣有些模糊,看上去像是在擂臺上召喚出了一個海市蜃樓。
我差點被這老太太嚇得摔倒在地,好在我心理素質還算不錯,擡頭纔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象。
背後趙鐵柱看出端倪,低聲問道:"小楊?出什麼事情了?"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對面的髒東西邪得很,能讓我看花了眼。"
趙鐵柱低聲說道:"你先別慌,揉揉眼睛繼續打。"
然而紫鵑卻始終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好像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失敗,她笑吟吟地看着我,任憑我一邊揉眼睛一邊用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看着她。
這小姑娘也太氣人了,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王騰雲那雙臭皮鞋紋絲不動,這無疑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紫鵑背後的張潤凱冷嘲熱諷,言語中無疑就是說我上次之所以能夠贏了他全都是靠着運氣。
我無奈之下,剛準備蹲下來繼續鼓勵鼓勵皮鞋裡的王騰雲,忽然眼前發生了一件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只見遠處紫鵑腳下的那塊白玉雕塑周圍忽然凝聚起了一雙鮮紅色的腳印!這腳印看上去小巧細膩,好像是過去古代女人的三寸金蓮,它步履緩慢,居然漸漸朝着我這個方向蔓延過來!
看到這雙腳印出現的時候我就傻了,不光是我,背後的趙鐵柱也罵了一聲娘,一雙手控制不住哆嗦。
眼前的場景代表着什麼不言自明,紫鵑手上的玉石雕塑裡養着的髒東西居然也是一隻"行千里"!
難怪王騰雲這老畜生死活不動窩,原來是遇到了同種類裡的老祖宗。
王騰雲的確凶煞,可是他再凶煞也不過是剛死了沒幾天的後生晚輩,就算天賦異稟,王騰雲終究資歷淺薄,能力還尚未成型。
再看紫鵑腳邊走過來的那個"行千里",每一個腳印上鮮紅的顏色似乎都在詮釋着她的能力何等驚人,這也難怪王騰雲坐以待斃了。
趙鐵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輪椅上,低聲說道:"小楊兄弟,我勸你趕緊棄權吧,別說今天這場咱們贏不了,估摸着連王騰雲都得交待在這了。這小丫頭手裡頭的髒東西太狠了,你看這腳印,她手上這行千里的功夫,少說也有百來年!"
我知道趙鐵柱說的不錯,剛纔我眼花看到的那個沒了牙的老太太應該就是這位"行千里"的原型,的確是位清朝裝束的老前輩。
跟紫鵑豢養的"行千里"相比,王騰雲簡直就是個小兒科,真要正面衝突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
遠處蘇浙站在自己樓上透明的辦公室裡,手裡端着一杯明前龍井不痛不癢地看着我。今天我是否失敗並不是他擔心的,他擔心的是往後沒人能剋制住這個比張潤凱還要"妖"的小丫頭紫鵑。
上一次張潤凱僅僅用一隻靈童就已經完虐了整個蘇城,而現在紫鵑居然還搬出來了一個地道正宗的"行千里",豈不是擺明就要讓蘇城的天師們沒臉見人?
觀衆席上稍微有眼光的觀衆已經看出了這場比賽一邊倒的局勢。小丫頭已經騎到我的脖子上了,可偏偏我這邊還一點動靜都沒有,誰勝誰負一看便知。
有些觀衆見不得自己人輸,悄悄退場,剩下的幾個恨鐵不成鋼的蘇城大叔伸着脖子在場邊斥責我,讓我振作起來,可千萬別給蘇城丟人。
說起來也是可笑,如果我能夠反敗爲勝,難道我會甘心被紫鵑這個小丫頭凌虐?
最可恨的是紫鵑背後的張潤凱,他冷笑着看着我,語氣帶刺的說道:"早就知道你上次贏過我不過是運氣,你要是真有實力,會狼狽成這個德行?"
面對張潤凱的挑釁,我也很想奮起反駁,成功打臉,可是眼下來講,我並沒有這個能力。
如果這場戰鬥是三局兩勝,祭出齊玉蓮之後我還有一拼之力,可惜並非如此,一局定勝負的場子只能願賭服輸。
紫鵑的"行千里"腳印走到王騰雲的臭皮鞋旁邊便停下,雖然再也沒有看到腳印的蔓延,我卻看到王騰雲的皮鞋漸漸變得更加殘破。
說着趙鐵柱估計也是心情陰鬱,摸出一包煙來想抽上一支,然而這時候他大概是想起了正規場地裡頭禁止吸菸,一支菸捏在手上抽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頗爲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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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有比他更加尷尬,面對對面張潤凱不停歇的冷嘲熱諷,我完全沒有還嘴的資本。紫鵑的"行千里"的確霸道,以壓倒性的優勢幹掉了王騰雲,而且還是徹底吞噬,王騰雲的魂魄從此消散,我也徹底折損了一員猛將。
戰鬥結束,觀衆席上噓聲一片。
蘇城觀衆失望透頂,看我的眼神都從最開始的推崇備至瞬間變成了嘲弄怨毒。
主持人站到場上,儀態萬千地宣佈今天晚上的勝利者是紫鵑,她不僅贏得了榮譽,更重要的是贏得了一大筆錢。
我灰溜溜推着趙鐵柱的輪椅,帶着熊貓走到後場。蘇浙快步過來,低聲說道:"真是遺憾,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麼有本事。"
我苦笑,也懶得再寒暄什麼:"的確是技不如人,我沒話說。她的行千里少說要比我手上的行千里多出幾十年的修爲,這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戰鬥。"
蘇浙遞過來一包煙,還算講究的硬中華。他一邊客氣的幫我們三個點上,一邊焦急問道:"小楊,說實在話,要是讓你一週之內擊敗她,有希望麼?"
蘇浙其實並不在乎一場比賽的輸贏,但是他卻不能讓張潤凱之前橫掃蘇城的局面再度上演,這會令他顏面掃地,威信全無。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比張潤凱那次來的棘手得多。張潤凱當初憑藉的只是一個小小的靈童,然而眼下紫鵑手中的卻是霸道無比的陳年"行千里"。打個不算恰當的比喻,如果說張潤凱的靈童是一瓶度數不高的啤酒的話,紫鵑現在搬出來的則是一罈陳年高度數的燒刀子。
既然張潤凱的靈童都肆虐了蘇城,紫鵑的"行千里"豈不是更加恐怖?如果蘇浙手中的場子一個月之內兩次被外地人橫掃,那蘇浙的臉可真的就拍到地上,再也撿不起來了。
"一週之內,擊敗紫鵑的行千里?"我一邊抽着自己一個人萬萬抽不起的中華煙,一邊擡頭從煙霧裡看着一臉期待的蘇浙:"您沒開玩笑?"
蘇浙也只能苦笑:"不是我開不開玩笑,小楊,你不也急着要錢解救徐彪麼?不解決了這小丫頭,你錢從哪兒來?"
這話說的我想死的心都有。因爲蘇浙說出的話是事實。
我回頭看着趙鐵柱和熊貓,這倆人也沒了主意,瞪着眼睛看着我。我們仨面面相覷,只剩下嘆氣了。
這時蘇浙忽然眼前一亮,低聲問道:"唉?小楊,我記得你上次給我看了一個紅衣女鬼!"
我眉頭一皺,背後一涼:"蘇先生,您該不會想讓我,"
蘇浙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小楊,那紅衣女鬼看起來頗爲不俗,要不然你去試試能不能將她降服,"
我真是惡向膽邊生,蘇浙既然在蘇城混了這麼久,自然不會不知道"沈鶯鶯"的傳聞,他既然知道那紅衣女鬼就是沈鶯鶯,那麼居然居心叵測的讓我去降服她,那豈不是害人麼?
我咳嗽一聲,冷笑問道:"蘇先生,降服那紅衣女鬼倒也可以,只是你聽說過沈鶯鶯麼?"
"沈鶯鶯?"蘇浙一愣,手中菸灰落了一地:"你說那紅衣女鬼是沈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