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出事了"這五個字對我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我本來以爲離開蘇城之後,素素應該就安全了,誰知道外面的世界居然和蘇城一樣兇險。
湯王爺倒了之後我曾經和餘三龍提議,讓他把素素接回來,但是餘三龍始終覺得湯家根深蒂固,就算主要的那幾位爺屍骨已寒,但是剩下的那些跳樑小醜總能攪風攪雨。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素素回蘇城的話肯定就會變成一個活靶子,太危險。
打電話的時候餘三龍已經到了黃泉南路,我趕緊收拾一下下樓和餘三龍見面。餘三龍穿着一件老舊的西裝,戴着一頂帽檐遮住半張臉的帽子,正鬱悶的蹲在路旁抽菸。
他旁邊是一輛越野車,看樣子他準備今天晚上就行動,實際上他也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因爲他一開口就問:"小楊,素素現在在徐州,好像被當地的一條地頭蛇盯上了,時間很緊迫,我今天晚上一定得趕過去,你跟我走麼?"
我當然得跟他走,我之所以能夠活着從樂縣跑到蘇城,就是因爲素素的幫助。別說素素現在在徐州,素素現在哪怕在天涯海角我也得趕緊跟餘三龍追過去。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素素是我經歷了曹芳老家土寨村事件之後第一個無條件站在我這一邊的人。
看了看時間,如果路上不堵的話我們能夠在後半夜趕到徐州,我趕緊先樓上準備安排一下我不在這幾天的事宜。
熊貓肯定不能和我一起去了,因爲黃泉南路這邊的情況剛剛穩定下來,郭家吉這孫子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鬧出一些幺蛾子來,既然我離開了,那麼熊貓就必須要留下來鎮場子。要不然老窩被端掉,就算救回來秦素素也沒有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同理,中流砥柱趙鐵柱和蔣仁這兩位也不能離開,兩個人在不同的領域有着同樣重要的作用,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就算跟我去了也不一定能夠幫到什麼忙。
最後的人選只有一個何大鬆了。他其實是這一次最合適的人選。
因爲他不管是拳腳功夫還是通靈手段都很不錯,算是個萬金油一樣的人物,再加上他本身就是胭脂夜叉的人,我不在的時候把這麼一個外人留在自己的大本營,那簡直就是悶聲作大死。
囑咐好了熊貓他們,我帶着何大鬆和山東滑條"黑炭頭"上了餘三龍的車。
餘三龍看見這條狗的時候一雙眼睛都直了,要不是看何大鬆身手不凡,說不定都想當場據爲己有。
這兩個人之前沒有見過,我也沒有向餘三龍透露何大鬆其實是胭脂夜叉的人這個消息,餘三龍也懂規矩,沒有多嘴多舌地問。
一路上氣氛尷尬,何大鬆和餘三龍都不是太善於交流的人。
我問餘三龍素素惹上的是什麼人,餘三龍也只是簡單地給我做出了介紹。
素素惹上的那夥人在徐州當地很有名氣,他們並不是正道上的人,乾的全都是斷子絕孫的勾當。說好聽了這些人都是"地下工作者",古代叫什麼"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之類之類的,居然還有冠冕堂皇的官職。說的難聽了,這些人其實就是一夥盜墓賊,專門幹挖墳偷寶的勾當。
雖然這也是一種職業,但是這種職業無論在任何一個領域都是被唾棄的,就連自稱生平做盡惡事的"毒牙老鼠"餘三龍提起幹這行的人都要啐上一口,罵上幾句。
按照餘三龍的話來講:傳統思想裡頭最講究"死者爲大",連死人的墳都給挖了,讓人家死都不得安寧,這得多缺德?
素素惹上的恰好就是徐州本地出了名的盜墓賊,這些人個個陰險狡詐,而且毫無原則,手段毒辣得很,所以這一次素素出事把餘三龍急壞了。
這羣人裡領頭的一個姓劉,大名叫什麼還不得而知,但知道有個外號叫做"蝮蛇"。在徐州地區,黑白兩道提起"蝮蛇"都會泛起寒顫,因爲這條"蝮蛇"手段卑劣,毫無底線,爲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
我問餘三龍:"三爺,素素好端端的爲什麼會惹上這麼難纏的人?"
餘三龍一聲苦笑,似乎不太樂意說出其中的奧秘。
這是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也許只有當面見到素素的時候才能得到回答,希望素素能夠堅持到我們趕到。
餘三龍開車開得極快,所以我們趕在天亮前便到達了徐州。
徐州古稱"彭城",自古以來都是人傑地靈的地方。
懂一點風水學問的人都知道中國有很多條"龍脈",龍脈匯聚的"眼"便是能夠誕生帝王的"帝王脈"。說起來巧的是中國最古老的一條天然"帝王脈"就落在彭城,所以這裡出了很多皇帝,有"九朝帝王徐州籍"的說法。
然而五代十國的時候風水學被提高到了一個相當恐怖的水平,彼時天下誕生了很多風水學大師,這些大師手段心胸不盡相同,其中一部分人悟出了"點龍眼",也就是憑藉着人爲的能力創造出帝王格局的風水來。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五代十國的時候天下帝王層出不窮如雨後春筍,但卻因爲數量太多分光了氣運,導致徐州本身的天然龍脈喪失了靈力,當時天下的帝王們也都氣數不長。可見數量質量,二者不可兼得。
車子進入了徐州,天還沒亮了。一路上我們斷斷續續和素素保持着聯繫,終於確保素素安全渡過了這一夜。
素素在徐州住的是秦陽早些年間留下來的房產,因爲防止被人追蹤,這棟房子安置在了秦陽外甥名下。
房產在雲龍湖的邊上,是個相對來說比較僻靜的所在。素素住在這樣一個安靜祥和的環境之中,我很奇怪她爲什麼會被蝮蛇盯上。
我們開車進去,素素已經站在別墅門口等着我們了,當我下車的一剎那,素素一下子哭了出來。
很長時間不見,素素消瘦了很多。素素的身材本身是很豐滿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卻顯得過度瘦弱了。
瘦下來的素素處處透着一股秀氣,與旁邊的雲龍湖相得益彰。因爲還在守孝期,所以素素身上的衣服只是單調的黑白兩色。
黑色的襯衫緊貼着肌膚,白色的褲子勾勒出她一雙長腿,加上隨風飄揚的一頭烏黑秀髮,現在的素素有種飄逸的美。
我走過去低頭看着素素,輕聲說道:"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這句話還沒說完,素素已經哭着撲到了我的懷裡。
現在的素素哪裡還有之前那種御姐女王的氣質,她根本已經變成了一個脆弱敏感的小女孩,特別需要別人的照顧。
素素的情緒是需要人長期安撫的,我先幫助餘三龍和何大鬆將行李搬進別墅,之後則趕緊去素素的房間陪她說話談心。
空閒的時候何大鬆輕輕指了指素素的手腕,善於辨別"活死人"的何大鬆一定早已經看出素素現在的身份了,其實我也明白素素和曹芳一樣,都是活死人,我沒有隱瞞何大鬆,直白說出了素素的身份。
何大鬆是有分寸的人,他當然知道素素和曹芳不一樣,素素是朋友不是敵人,所以就沒再多管閒事。
素素這邊的事情來的太過突然,餘三龍措手不及。
雖然他在蘇城的時候已經着手處理迎接素素回去的事宜,但是那邊至少還需要三天時間才能確保一切安全。
也就是說,我們至少還要在徐州逗留三天。
安置好何大鬆和餘三龍之後,我上樓到了素素的房間。
關上房門,我終於還是問出了關鍵問題:"素素,徐州的蝮蛇是怎麼盯上你的?"
素素苦笑一聲,嘆了口氣,在我面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輕輕說道:"因爲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