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氏族的嫡系,眼睛都是藍色的。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徹底震驚了。
同樣震驚的當然還有熊貓,而多虧夜將軍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如果它知曉了這個消息,那麼只怕它會直接當着陳澤軍的面罵出髒話來。
藍眼睛,我忽然想到了之前在沈陵外面看到的藍眼睛。
這一切似乎就說得通了。
這些年來,不只是翡翠趙在尋找着沈家血脈和沈家寶藏的蹤跡,沈家和保護他們的氏族張家很有可能也在調查翡翠趙,所以他們才能夠在沈陵外面截殺我們,上一次出手的那位當場幹掉了一位保鏢,並且成功搶走了我們的資料的藍眼睛,九成九就是張家族人。
這興許並不是僅僅一代間的較量,相同的角逐可能已經持續了好幾代人,
陳澤軍看我和熊貓的表情都很詫異,連忙問我們怎麼了?一雙普普通通的藍眼睛有什麼過人之處麼?又不是島國漫畫裡的寫輪眼。
我沒有透露什麼消息,只是繼續詢問關於張家還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陳澤軍凝眉思考了很久,告訴我們,張家還有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毛病:他們整個家族都不吃牛肉。
不僅不吃牛肉,整個張家氏族的人似乎還很尊重牛,對於他們來說,牛似乎是一種很神聖的生物。
這個消息依然讓我震驚。因爲牛在之前的調查之中實在是出現了太多次。
第一次我們和"牛"發生關聯,應該是在洪明打撈起來的舟山沉船上,我們在船艙中發現了一個在自己頭骨上嵌入"牛角"的詭異人類殘骸,而這說明了他或者他的氏族以牛爲信仰或者圖騰。
接下來的地點轉移到了沈陵,而在沈陵之中,我們再度見到了和牛有關的東西:碩大的、幾乎有些不真實的牛類骸骨。
所以我們基本可以肯定,沈萬三和牛以及一個與牛有關的氏族有着密切的關係,而這個關係很有可能在黑龍山村裡得到證實,而黑龍山村裡自稱爲沈萬三嫡系後裔的沈家人,極有可能真的是沈萬三的後裔,
討論了幾乎一天,我和熊貓終於得到了我們想要的結果。
陳澤軍見我們倆滿意,也是沾沾自喜,他的一筆獎金還有三分之二扣在翡翠趙的手裡,所以配合我們積極完成任務纔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更何況翡翠趙是雲南有名的土豪,小陳只要將翡翠趙伺候舒服了,往後難道還愁沒錢花麼?
吃過飯,小陳讓我們先休息,他說今天晚上就準備帶我們去沈家族長沈承勳家裡"轉一圈"。髒活累活不需要我們動手,他自己幹就可以,他說一看就知道我和熊貓都是正經人,幹不出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小陳這麼一說,其實我還真的有點忐忑。
我和熊貓在也算出道將近一年了,好事沒做過多少,壞事做的其實也不多。
真要說放下臉面去偷別人家的東西,我和熊貓還真未必能夠做得出來。
但是如果是小陳替我們被黑鍋做壞事,那就另當別論了。我早說過,我不是什麼高尚的人,也沒有太嚴苛的道德底線。
吃飽了躺在牀上,我心裡便琢磨着張氏家族藍眼睛和牛崇拜的事情。熊貓倒是心寬,看了兩眼恩慈上師給的《金剛菩提經》,轉眼就進入了夢鄉。
夜將軍依然沒有從暈車的狀態下恢復過來,這老鳥這次受傷不輕,只怕是難以生龍活虎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了。不過讓它休息休息也好,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忙壞了夜將軍可憐的小腦袋瓜。
到了晚上,月明星稀,陳澤軍喊我們起牀,低聲告訴我們,趁着村子裡的人大多還不知道村中來了外人,趁早動手,拿下翡翠鞋,結束這次任務。
陳澤軍盤算的也不錯,等到翡翠鞋到手,他便從此離開黑龍山村,再也不回來。這世界大的過分,他手上有了錢,遠的不說,就算逃到雲南、四川,他就能夠保證他的村民們一輩子找不找他。
看着穿着一身黑色運動衣的陳澤軍,我和熊貓點了點頭,留下夜將軍自己躺在牀上半死不活,我們一起出發,往村東頭沈承勳家摸過去。
山村裡晚上路燈昏暗,過了九點半,街上基本上一個人都沒有。
陳澤軍走在前面,不打手電,一雙小眼睛目光灼灼,在黑夜之中閃爍生光。
我和熊貓走在後面,因爲對道路不算熟悉,所以不敢走得太快。
轉眼到了村東頭,陳澤軍指着一道山坡下的青石小院,低聲說道:"看見了麼?那裡面七間房的大院子就是沈承勳的家了。這是他爺爺那一代蓋出來的老房子,有些年頭,裡面可能有些機關密道,我可能需要久一點的功夫。"
我輕輕點頭:"不着急,你注意安全。"
陳澤軍點頭:"我最多兩個鐘頭,兩個鐘頭如果我沒出來,或者你們聽到什麼詭異動靜,記得進去撈我。"
我連忙點頭,讓他放心去,自己則和熊貓等在外面。
山坡看下去,能夠看到一些沈承勳院子裡的情形。只見陳澤軍一身黑衣幾乎消匿於黑夜之中,身子一晃,轉眼便翻身進入了院子,再就看不到蹤影。
這小子看起來是個慣犯,飛檐走壁如履平地,翡翠趙手底下三教九流無奇不有,看來還的確如此。
我和熊貓找了個稍微大點的石頭坐下,現在是夏季,聽着耳邊山上叢林間蟲鳴蛙叫的居然還有點愜意感覺。
但是一想到陳澤軍的行動,我和熊貓則都有些惴惴不安。
沈家寶藏誰碰誰死,這可是一句被我們無數次證實過的老話。而現如今的翡翠鞋又是沈家寶藏之中相當重要的一環,陳澤軍真的就能夠這麼簡簡單單給偷出來?
思索間,我又想到了今天早上在村子門口遇到的那位老人。老人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是他那雙眼睛裡散發出來的目光卻是令我無法忘懷的。
我低聲對熊貓說,今天早上那位老人一看就是高人,而且是身懷異術的高人。
熊貓點頭,說那老人雖然腿腳不好,但是身上有大氣派。
我笑了,吐槽熊貓又整這些神神叨叨的詞彙,什麼叫"大氣派"?
熊貓有點尷尬的解釋了一下,他說"大氣派"的意思就是手上有大能耐,而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然而這句話剛剛說完,還沒等我多說一句的時候,我忽然聽見背後一個冰冷的聲音毫無感情說道:"哼!承蒙你們二位誇獎,我也不是什麼有大氣派的人,"
我和熊貓震驚轉身,只見我倆背後十多步的一條羊腸小路上,站着一個身材佝僂、拄着拐、臉色陰沉、目光如寒冰的老頭,他就是早上我們遇到過的那位老頭,而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我們背後!
不管是我還是熊貓的耳力,都是相當敏銳的,尤其是熊貓,就算江浙滬那些身手遠超常人的打手都未必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我們,可是眼前這位腿腳不太方便的老先生反倒忽然出現,豈不反常?
我震驚問道:"老先生,您是什麼時候來的?"
老先生哈哈一笑:"什麼時候來的?我一直都在這裡,難道你們沒看到?"
此言一出,我渾身冰冷。
大掌櫃在筆記裡曾經記載過一種神奇的異術,這種異術俗稱"匿氣"。據說一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氣場調和的與周圍的自然環境一致,而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在此人周圍經過的人除非刻意觀察,否則斷然不會發現此人的存在,
這位老先生明顯掌握了此種異術。
震驚之下,我連忙拱手:"晚輩楊燁,不知道前輩如何稱呼?"
老先生冷笑一聲:"你可以喊我沈翁,既然我們早晚成爲不共戴天的敵人,何必還要互通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