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夜叉果然老謀深算,我早應該猜到她根本就不信任我。
只可惜我還以爲經過了這樣一番生死與共,她會對我多一分信任,至少不會和我當場撕破臉。
可惜我還是猜錯了。女人心,海底針。
胭脂夜叉冰冷的匕首橫亙在我的脖子上,我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許姐,你真的覺得咱們要走到這一步?"我低聲問道,算是最後的掙扎,因爲玉帶就在我的口袋裡,至少胭脂夜叉伸進手來,她便能摸到這寶貴的東西。
而面對我的質問,胭脂夜叉輕輕一笑,毫不掩飾她對寶藏的渴求:"小楊,你也別怪我,這玉帶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重要,我當然必要不可,"
說到這裡,她輕輕給何大鬆使了個眼色,何大鬆快步走來,從胭脂夜叉手中接過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
而胭脂夜叉的纖纖玉手開始順着我的肩膀向下搜索,緊貼着我的每一寸身體,絕不錯過任何一個能夠藏匿寶物的角落。
說出來有些羞恥,我還真的被胭脂夜叉"搜"的渾身舒服。不過舒服歸舒服,我心裡其實還是很緊張的。
一旦胭脂夜叉找到了玉帶,我們的聯盟關係只怕就要徹底粉碎。我欺騙了她,她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我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熊貓和夜將軍看在眼中,卻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我的命都掌握在了敵人的手上。
然而這樣一來,胭脂夜叉找到玉帶則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當胭脂夜叉搜完了我的上身,手往下身抹去的時候,終於在我腰間存放重要物品的包中摸到了玉帶。
"哦?小楊,難道玉帶還真的在你這裡?"胭脂夜叉的表情驚訝,失望之中還帶有一絲傷心,她緩緩將玉帶拿出來,震驚道:"好小子,你是從哪裡得到的玉帶?"
我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敗露,我便成了胭脂夜叉的頭號敵人,絕望之下,我只有苦笑:"唉,現在再解釋這些,還有意義麼?"
當然沒有意義,胭脂夜叉已經知道我騙了她,就算我說出天大的理由來,我也還是騙了她。
胭脂夜叉冷冷一笑:"小楊,你還是太不自量力了,沈家寶藏是何等神奇的寶貝,就算是我都未必有資本來降服它,更何況是你?"
說到這裡,胭脂夜叉舉起玉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後卻被玉帶中心的那顆詭異的紅寶石吸引了注意力。
"咦?這寶石,怎麼有些像一顆眼睛,"胭脂夜叉緩緩說道,最開始還神采奕奕,但是說到最後的時候,胭脂夜叉忽然聲音顫抖,目光迷離,身子一晃,一下子頭重腳輕,摔倒了下去!
何大鬆嚇了一跳,連忙扔掉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一手扶住胭脂夜叉,一手接住半空中的玉帶!
還好玉帶沒有摔碎,還好胭脂夜叉也沒有摔壞。
然而我卻自由了。
"大鬆,她沒事吧?"我連忙問道。
何大鬆卻警惕的很,聽見我詢問,連忙擋在胭脂夜叉面前,不讓我們上前一步。
我苦笑:"大鬆,我雖然騙了胭脂夜叉,但是你放心,我並不會傷害她。她終究是救了我好幾次性命的人。至於沈家寶藏,我之所以不想讓胭脂夜叉得手,是因爲我擔心她對這寶藏有不正當的用途。這東西來歷神秘,威力又太大,一旦落入別有用心者的手中,只怕就會造成巨大災難,"
何大鬆卻並不相信我的話,他只是緊緊抓住玉帶,死死擋在胭脂夜叉的面前。
我看何大鬆的架勢,是想要和我們抗衡到底了,我卻又不想傷害他,無奈之下只好低聲道:"罷了,既然你執意要守護這條玉帶,那我也不和你爭搶了,只是你一定先確保許姐別出什麼事情。"
何大鬆用力點頭:"這一點不用你說。"
說着,何大鬆不自覺低頭瞥了一眼玉帶,然而就這一眼,他卻被玉帶中心部位上的紅寶石吸引住了!
這紅寶石似乎有着詭異的魔力,剛纔胭脂夜叉之所以瞬間暈厥,也是因爲這紅寶石的魔力所致。
何大鬆的道行遠遠比不上胭脂夜叉,所以僅僅看了一眼,何大鬆就開始頭暈腦脹,他掙扎着強打精神,低聲問道:"這玉帶,這玉帶,有問題啊,"
我當然知道這玉帶有問題,因此纔不願意讓其他人看到這東西。說起來也是天命,似乎只有我才能夠在這玉帶的"眼睛"之下保持清醒。
當然,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本領,那便是失明的張瞎子。他看不到任何東西,自然也無法看到這玉帶上的紅眼睛,自然不會被玉帶影響。
短短几秒鐘之後,何大鬆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整個情況和胭脂夜叉一模一樣。
雖然這兩個人剛纔和我翻臉,但是我也不想讓他們死在這裡,檢查了一下情況,我發現兩個人性命無礙,只是昏厥過去,想必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甦醒。
如此看來,之前陳青衣的先頭部隊也不是被玉帶致死的。
我收回了玉帶,檢查一下墓室裡的情況。石質棺槨裡並無屍體,也無冤魂,倒是個安全的所在。我連忙將胭脂夜叉和何大鬆靠着石棺放好,黑炭頭乖乖過來守着兩個人,之後我便帶着熊貓和夜將軍撤離。
不是我不負責任,棄他們於不顧,只是胭脂夜叉若是醒過來,又要和我爭奪沈家寶藏,那時候可就雙方尷尬,倒不如這樣好聚好散。
出了山澗,爲了防止張瞎子帶人埋伏,我們特地繞道,從後山離開,避開九華山,向黃山方向轉移。
深山老林之中,一路上也看不見個人,好不容易翻過一座陡峭高山才遇見一條山路,終於靠着好心人的接濟,回到了"現代社會"。
當天晚上我們便迫不及待的趕回南京。張瞎子和翡翠趙在後面隨時可能跟上,而胭脂夜叉醒來之後也肯定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這一次爲了沈家寶藏,我可真的算是惹上了一屁股債,
舟車勞頓的我們到了獅子嶺下的公寓裡,由於實在是懶得再往山上走,今夜我們便決定先住在這裡。
到家已是凌晨三點,打開房門,我卻忽然覺得屋子裡有一種腥臭的味道,似乎像是有食物腐爛了,
等等,這好像是屍體的味道,山澗裡被溪水泡過的那些人肉傀儡就是這種味道的。
我眉頭緊鎖,低聲道:"有情況,你們小心。"
夜將軍和熊貓當然也開始警惕起來,然而便在這時,我忽然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不,具體來說,這應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具屍體。
嚴雄。
嚴雄"活人煉鬼",魂體兩分離,現在來到我公寓裡的只是他的身體,而沒有他的靈魂。
看到我們回來,他僵硬的身體站起來,臉上的表情相當陰冷。
"你們終於回來了。"他冰冷的說道,語氣像是在挑釁。
我知道,對於他這樣的怪物來說,只有除掉他的魂魄才能讓他徹底死去,對他的屍體下手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並不準備發起攻擊,而是沉聲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不做什麼。"嚴雄的聲音呆板而又冰冷:"楊燁,別忘了,你先害死了我的母親,又殺了常霸先,咱們兩個,還有不少的仇怨,"
我被他的聲音弄得渾身難受,他的目光更是令人噁心想吐。
再加上空氣中的味道,我甚至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了。
"你想怎麼辦?找個地方,咱們好好解決解決?"我問道。
嚴雄哈哈一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不急着要你的命,"
說到這裡,他卻忽然話鋒一轉:"但是我不要你的命,不代表別人不要你的命。就在剛纔,有一個老瞎子到了獅子嶺,他似乎很想知道你的家在哪裡,而且,他似乎要找一些重要的東西。我是個熱心腸的人,我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哈哈哈,"
說到這裡,嚴雄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我聞言大驚失色,脫口吼道:"糟糕,是張瞎子!"
張瞎子來了獅子嶺,他一定去我師父的宅院了!
我不顧嚴雄還在冷笑,帶着熊貓和夜將軍衝出房門,張瞎子找到師父的宅院,這當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因爲之前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兩件沈家寶藏,都還藏在我房間牀下的保險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