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曉燕是個有意思的女人,刀子嘴豆腐心,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是心眼真好。
她之前讓我們早些回來,只怕也是擔心我們幾個年紀輕輕,在社會上容易犯錯誤。
一碗素面下肚,我和熊貓都很不爭氣的對饒曉燕倒戈了。
不過夜將軍倒是一臉的委屈,在沙發上蹦來蹦去吐槽:"唉,這社會上處處有歧視,房東阿姨也太偏心了,人要吃飯,鳥難道就不需要吃飯?她難道沒有聽說過有句老話叫鳥爲食亡?"
我一邊笑一邊分過去點面給夜將軍吃,可惜夜將軍吃不了這種複雜的食物,自己叼開一包花生米吃了起來,一邊吃,嘴上還一邊嘟囔,簡直委屈的要哭了。
吃飽了飯,我本想出門檢查一下那羣厲鬼究竟跑到了哪裡,但是卻擔心打擾房東阿姨睡覺,萬一又招來一頓臭罵可就不美了。
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只見遙遠的小巷子裡似乎有一兩雙冰冷的眼睛盯着我們窗口的方向,但我卻難以確定這些眼睛是不是剛纔的厲鬼。
我問夜將軍,現在能不能出門檢查一下,我擔心陳青衣沒那麼容易罷手,既然找到了我們的落腳之處,只怕他會痛下殺手,落井下石。
夜將軍不情不願,但是爲了活命,還是乖乖飛出了窗戶。老鳥繞着整棟樓飛了一圈,回來之後的臉色就變了。
夜將軍告訴我們,如果他看的沒錯的話,整棟樓應該是被佈下了一個很兇煞的陣法,這陣法叫做"催命",不僅能夠勾引凶煞之物過來圍攻,還會加速陣法之中的一切生命的衰老和死亡,也就是說,只要我們生活在這個陣法之中,便永遠有厲鬼糾纏,而且在這個陣法中的很多身體不好、陽氣不足之人,都有生命危險!
這個陣法我其實見識過,之前在徐州的時候,徐州的蝮蛇爲了得到素素身上的沈家寶藏,用出來的便是這個陣法,現如今陳青衣再次使出此種歹毒法術,實在令人不齒。
我問夜將軍,能不能及時破解了這個陣法。夜將軍沉吟片刻,回答說能是能,但是需要我和熊貓的幫忙。
我和熊貓聞言皺眉,饒曉燕明確說了,晚上她睡得輕,我們要是開門關門,下樓破陣,可能要鬧出動靜來,到時候惹了這頭母老虎,誰來負責?
沒人能負責。
無可奈何之下,我們只好決定先隱忍一晚,等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再出門破陣好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七點,我和熊貓便從牀上爬起來,準備下樓破陣。
剛剛下樓,只見饒曉燕手裡提着早點從外面回來,看見我和熊貓,以及蹲在我肩膀上的大烏鴉,沒好氣說道:"昨天回來挺晚,今天起得還挺早。這麼年輕不多睡一會,小心老了得老年癡呆!"
經過之前的接觸,我們已經習慣了饒大姐刀子嘴的毛病,其實昨晚一碗麪已經徹底收買了我們,我笑着迴應:"多謝饒姐關心。"
饒曉燕白了我們一眼,冷冷道:"誰關心你,我這是給國家做貢獻,免得將來社會上又多一個不能自理的老人。那什麼,我那兩個碗洗了麼?洗了趕緊給我送回去,我白天還用呢!"
我連忙點頭:"馬上洗,馬上洗。"
饒姐又翻了個白眼:"這麼早出門幹什麼去?看你們倆賊眉鼠眼那樣,準保沒好事。我可告訴你們,別給我找麻煩,聽見沒?"
我和熊貓再度點頭,一點脾氣都不敢有。
饒曉燕打量了我們兩眼,這才提着早點上樓。
她一走我和熊貓就像從監獄裡放出來一樣,歡天喜地。饒大姐身上好像自然而然帶着一股威武的氣場,即使我和熊貓見慣了牛鬼蛇神,面對饒大姐的時候還是不敢造次。
順着夜將軍的指引,我們走到了小區外面。這"催命"陣法講究個佈局和位置,但是卻又不能讓別人看出端倪,因此都隱藏在這棟樓周邊的綠化帶裡。
第一個位置按照"八陣"中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位置,排在了"休"門的位置上,而反映在小區中,則是一處樹坑裡。
夜將軍是行家,所以昨晚就一眼看出端倪,它說這樹坑裡埋下了一截豬骨,而豬在五行中屬"土",恰好就是佈陣的基石。只要挖出這半截豬骨,再將"生"門放開,將"死"門關閉,那麼整個陣法就算是毀的差不多了。
我們按照夜將軍的指示到了樹坑附近,然而探頭一看,卻嚇了一跳。
只見這樹坑裡明顯有被人翻動的痕跡,泥土都已經被帶出來了,哪裡還有"催命"陣法的佈局?根本已經被某些人捷足先登,徹底毀掉了。
夜將軍嚇了一跳,震驚道:"我的乖乖,這是什麼情況?催命陣法還沒發作,直接被人給毀了?"
我和熊貓也是驚訝不已,連忙跟着夜將軍繞到其他位置,只見陣法上的"生"門已經被打開,"死"門關閉,整個陣早已被破了。
奇怪,實在是奇怪。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管是陳青衣還是上海陰間的老鬼們,他們的奸計似乎都沒有得逞。不知道是我們遇上了貴人輔佐,還是這小區裡本就住着前輩高人,這頂邪煞的陣法居然在小區裡沒能堅挺過一夜,昨天晚上剛剛佈下,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徹底瓦解,實在太奇怪了。
我們仨本來興沖沖出來,就等着破陣,結果卻被某個神秘人物搶了先,只能灰溜溜回去。
一整天陳青衣沒有再給我們出任何難題,我趁機給胭脂夜叉打了個電話,問問她什麼時候過來。
胭脂夜叉說話間含糊其辭,似乎短期內並不想來上海。我鬱悶不已,感覺自己徹底被她耍了,她只是利用我對付陳青衣罷了。
不過胭脂夜叉卻說讓我們別擔心,她已經安排了一位高手潛伏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不過這位高手輕易不會現身,所以讓我們坐享其成就好,別企圖找出這個人來。
聽了這話,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昨晚那些厲鬼忽然消失,而小區外面的"催命"陣法又爲什麼會被別人破解。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中午給饒曉燕送碗的時候又被數落了一頓,饒曉燕執意說我碗沒刷乾淨,拉着我去她家,在她親自指導下刷了半天碗。
藉此機會,我簡單打量了一下饒曉燕的家,我發現這位包租婆居然是單身女郎,而且從家裡的陳設來看,她還挺有錢。
不過我沒敢多看,我總覺得饒姐一雙眼睛無時不刻不在監視着我。
晚上悶在屋子裡,我和夜將軍、熊貓一邊盤算着沈家寶藏的事情,一邊開始學着洪先生,鑽研上古遺族。
然而夜晚往往是不平靜的,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渾身發冷。
夜將軍和熊貓也先後察覺到了不對,夜將軍轉頭看向窗戶,一下子撲棱着翅膀喊了起來:"有人!"
窗戶外的確有人。
老核桃那張酷似核桃表面的臉就貼在窗戶上,死死的望着我。
與此同時,我聽見他陰冷的聲音說道:"小道士,我在社區外的弄堂裡等你,陳青衣交代的事我們必須解決了。今晚我帶了不少兄弟,你要是不過去找我,我們可要進來找你了,這社區里居民不少,你不希望這樣的場面發生吧?"
此言說罷,老核桃身子一晃,消失在了窗外。
這狡猾的老鬼,果然沒有善罷甘休。
熊貓回頭問我要如何解決?
我想了想,只好起身道:"那就去會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