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上海雖然只有一週的時間,但是其實陳青衣已經與我們交鋒過了很多次。
而在這些交鋒之中,陳青衣始終沒有正面對我們下手,他似乎還在分神處理另外一件事情。
至於我們,他幾乎是全權交託給了魔都陰間的厲鬼們,可惜的是,對付厲鬼是我們三個的本職工作,不管魔都的厲鬼有多麼恐怖的實力,我們三個到目前都還能夠應對自如。
只是不知道那位隱居幕後的陰間"領主"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在饒曉燕女同志給我們的手機安裝了那款喪心病狂的軟件之後,我們幾個根本無法離開住宅區一步。有時候白天實在悶了,我們出門去公園或者超市走上一圈,回來還會被饒曉燕一番盤問。
這大姐哪裡是房東?簡直是保姆,而我們則像是被她圈養的超級巨嬰。
只有夜將軍瀟灑一些,天天能夠飛出去透透氣。
不過有了饒曉燕的強行軟禁,我們便與外界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減少了接觸。陳青衣想要算計我們,自然沒有那麼簡單。
可是活人易躲,厲鬼難防。在我們除掉了朱十六之後,陰間這位"領主"明顯有些坐不住了。
三更半夜,四下寂靜,這正是厲鬼潛入的好時機。
這一晚我本來還坐在沙發上看動物世界,正看到棕熊遭到野狼圍攻的情節,忽然夜將軍撲棱棱落到我的肩膀上,低聲告訴我,窗外好像起霧了,看上去有點瘮得慌。
我知道夜將軍相當敏銳,連忙先將電視的聲音調大一些,之後給熊貓使了個眼色,讓熊貓檢查一下各個房間的情況。
與此同時,我假裝不經意走到窗邊抽菸,一邊抽,一邊打量窗外的情況。
老式居民樓的樓間距還算不錯,窗外是一片草坪,還有連綿不斷的電線。
夜將軍說的沒錯,窗外的確有霧,而最近天乾物燥,又沒下雨,忽然起霧顯得很不平常。
而就在此時,熊貓從廚房出來,低聲告訴我他走了一圈之後,發現衛生間和臥室的鏡子裡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這句話霎時間讓我想到了之前遇到沈鶯鶯的情景。
沈鶯鶯當初出現,分明也是在鏡子之中,並不是說女鬼喜歡鏡子,而是因爲鏡子最爲通靈,有時候厲鬼入宅,走鏡子會簡單的多。
有了熊貓的描述和窗外奇怪的霧氣,我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是"厲鬼入宅"的表現,陰間那位神秘的"領主"果然沒有拖泥帶水,見到朱十六失敗,很快就採取了下一步行動了。
而眼看着厲鬼就要登門,我心中最擔心的不是打不過這些厲鬼,而是擔心隔壁的饒姐聽見動靜。
饒姐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我們平時看電視就是音量稍微大一些,她都要過來說說,一會兒萬一和厲鬼打起來,只怕她更得進門檢查了。
而這些厲鬼絕沒有原則可講,他們一旦看見饒姐,絕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我們的局面將難以控制。
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阻止厲鬼入宅才行。
夜將軍當機立斷,振翅說道:"快,擋住所有鏡子,千萬別讓他們進來!"
我和熊貓聞言立即行動,拽了兩張牀單出來,便去遮擋鏡子。
不料拿到牀單的我們剛剛走出臥室,房間裡的燈光便忽然閃動起來。光線忽明忽暗的樣子像是電壓不穩,但是我卻知道這是厲鬼登門的象徵,
不管來的人是和朱十六比肩的"大師",還是朱十六的頂頭上司,魔都之中的堂堂"領主",他們終究還是到了。
下一秒,我忽然感覺客廳裡陰風驟起,擺放在茶几上的很多水果和杯子甚至都被這陣狂風吹得摔落在地,與此同時,客廳裡的頂燈徹底熄滅不亮,而夜將軍低沉的聲音瞬間傳來:"小楊,熊貓,回來吧,別白費力氣了,"
聽見這話,我心中一冷。
我知道厲鬼終於來了,而且還是相當強橫的厲鬼。
我和熊貓放下手中牀單,緩緩走到客廳之中,而就在此時,我看到了面前的厲鬼。
沙發正北的位置上,端坐着一個陳年老鬼,這老鬼單看裝束便知道上了年紀。
那是一身古代傳統武官的甲冑,盔甲帶着泥土、紅纓已經腐爛,他坐在這裡,並不像是一隻厲鬼,反倒是有些類似於秦始皇陵裡的兵馬俑。
但我卻不敢小覷他,因爲他所在的位置上,時空甚至都已經發生了扭曲,沙發變成了奇怪的形狀,地板磚也從正方形變成了菱形。我知道這是因爲他身上的能量太強,導致光線在他的位置上發生了偏折,這與在水中看筷子是折斷的是一個道理。
他的實力已經遠超之前的朱十六了。從階級上來說,他絕不是朱十六那種"大師"階級的厲鬼,只怕已經成爲魔都陰間之中級別最高的"領主"了。
如果老核桃沒有騙我的話,那麼這一位,應該是與陳青衣直接對接的那位陰間的"領主"。
便在此時,"領主"忽然冷笑着轉過頭來看向我。
在他的頭盔之中,是一張腐爛如骷髏的臉。
"楊燁?"他冷冷的喊出了我的名字,嘴巴張動的時候,我可以看到他全部的牙齒,因爲他的臉頰早已經腐爛乾淨了。
我點頭,反問他:"你就是陰間的領主?"
那位領主哈哈一笑:"我叫毒龍,是上海陰間裡的領主之一,並不是唯一的領主。"
說到這,他忽然臉色一變,嚴肅問道:"朱十六是你殺的?"
我沒有否定,輕輕點頭。
朱十六的確死於我們手中,雖然他最後死於自殺。
毒龍見我點頭,表情又嚴肅了幾分:"沒想到我還低估了你們,我以爲朱十六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你們所有人,沒想到你們幾個居然還頗爲堅韌,"
說着,毒龍輕輕伸出手來,用乾枯如白骨的手隔空打了個響指。
一聲脆響,走廊裡的風聲漸漸響起,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哭。
夜將軍飛到我肩膀上,低聲耳語:"媽的,這畜生似乎把他手底下的‘大師’全都帶來了,"
"大師",當然就是"領主"下一個級別的厲鬼,每一位領主手下都有幾位大師作爲自己的附屬品。
大師有多強?朱十六就是大師,他在我和熊貓以及夜將軍三人的圍攻下,足足花費了兩個小時才解決擊殺。
因此毒龍帶來的這些大師們,基本上已經夠我們三個喝一壺了。
隨着毒龍響指的響起,我聽見衛生間和臥室裡鏡子碎裂的聲音,與此同時,走廊上浮現出了幾個陰森的人影,
走廊的空間不大,所以一眼便可以看清楚敵人的數量。
除了死去的朱十六之外,毒龍手下還有兩位"大師"。
毒龍輕輕一笑,並未急着給我們做介紹。只是冷冷問我,今天晚上他們如此的陣容,我們難道還有必勝的把握?
說實話,我並沒有。上一次在華嚴寺拔掉朱十六這顆毒瘤,便已經要付出損失鶯鶯和玉蓮的代價了。今天晚上敵人的陣容明顯比那天還要強悍,可是我們的陣容卻急劇縮水,無論如何權衡,始終沒有勝算。
而這兩位登門的"大師"又明顯不比朱十六差到哪兒去,這一次我們纔是真的山窮水盡。
兩位"大師"顯然不會給我們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們一前一後,走到了客廳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陰鷙的少年男孩,看上去頂多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表情卻成熟而又陰冷。他的一張臉像被面粉拍過一樣白,眼睛中卻似乎有一圈鮮紅色的液體滾動,這男孩一看便令人不寒而慄,拋開能力不說,外形已經足夠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