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繼續行駛,朝着目的地疾馳而去。
半路中胭脂夜叉察覺到了不對,她給我打了個電話,問爲什麼我們不在一條線路上。
我知道胭脂夜叉的脾氣,如果告訴她,這是墨鏡張的小手段,那麼只怕胭脂夜叉一定會直接殺掉司機,自己開車追上來。爲了司機師傅的小命,我還是扯了個謊,告訴她應該是兵分兩路,做好萬全之策。
胭脂夜叉沒有迴應我,她不傻,她也能夠猜到一些真相。
掛斷電話,我不由得爲胭脂夜叉那輛車上的司機捏了把汗。
汽車繼續行駛,天外雷聲滾滾。
看起來今天晚上真的有雨。
我們漸漸行駛到了一條林蔭道上,看起來這裡的環境還算僻靜,道路兩旁並沒有什麼建築,除了綠化帶便是茂密的樹叢。
之前我看過計劃上的描述,這裡是墨鏡張精挑細選出來的最好伏擊地點。而根據他的調查,稍後打完高爾夫回來的陳青衣就會從這條路經過,到時候我們只需要一擁而上,陳青衣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車子在路邊停下,將我們放下之後便緩緩開走。
這時候我聽見墨鏡張熟悉的聲音從路邊樹林中傳來。
我回頭看過去,只見墨鏡張帶着不少勁裝打扮的青壯年男人站在背後不遠的地方,看他們的樣子,早已經蓄勢待發了。
我帶着熊貓和夜將軍過去,問他今晚的部署是否順利。
墨鏡張微微一笑,告訴我一切妥當,在高爾夫球場那邊已經安排好了人手。陳青衣打了一天球,現在正在泡溫泉,一個小時之後,他應該就會出現在這裡。
既然墨鏡張掌握好了這一切,我便沒有什麼可操心的了。
至於胭脂夜叉的事情,我沒有詢問墨鏡張。
因爲我知道對於胭脂夜叉,墨鏡張的態度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帶着熊貓、夜將軍走到樹林裡藏好,夜將軍忽然低聲說道:"我總感覺今天事情有些奇怪,而且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擡頭看了一眼站在我肩膀上舉頭張望的夜將軍,詫異問道:"什麼不祥的預感?難道就是因爲今天天氣不好?"
夜將軍卻搖頭,說不光是因爲天氣不好,今天的一切都有點怪怪的。
熊貓的直覺也很敏銳,但是他卻不是對周圍的環境產生懷疑,反倒是對墨鏡張有一種懷疑。
熊貓低聲問我們,有沒有覺得墨鏡張和一個人很像。
我心中一動,點了點頭,說了一個名字:"張瞎子。"
墨鏡張和張瞎子,這兩個人的確很像。
熊貓覺得這兩個人雖然打法不同、武功套路不同,但是身上的氣質卻非常相似,好像有些淵源傳承。
而夜將軍也贊同,說這兩個人都姓張,雖然性格和長相很不一樣,但身上那股陰鷙的勁兒很類似。
我被夜將軍和熊貓一人一句說的頭皮發麻,我擡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潛心聯繫眼線的墨鏡張,問夜將軍和熊貓:你們莫不是覺得墨鏡張與張瞎子有什麼勾結?
夜將軍搖頭,說這倒不可能。
墨鏡張是翡翠趙的鷹犬,張瞎子是陳青衣的狗腿子,不管是翡翠趙還是陳青衣,這都是人精似的人物,他們手底下的打手莫非還能騙過他們不成?
然而我卻總覺得不對勁,這倆人如果真的有什麼關係,那可就太恐怖了。
我這邊正琢磨着,那邊墨鏡張忽然給我使了個眼色,沉聲說道:"你們準備好,陳青衣已經動身了,大約十五分鐘之後到達,做好一切戰鬥準備!"
我連忙點頭。
看墨鏡張的樣子,他似乎真的要抓住陳青衣。而且我也並未發現他與張瞎子聯手的跡象,他更沒有與張瞎子聯手的動機。這一次,是不是我們想多了?
夜將軍和熊貓倒是灑脫,明明是他們兩個先提出來的懷疑墨鏡張,結果把我說的一肚子狐疑,這倆人卻又釋然了。
熊貓說反正事已至此,我們已經與墨鏡張聯手,現在再反水已經不可能,乾脆就這麼合作下去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墨鏡張對於時間的判斷準確到令人髮指。
14分37秒之後,遠處的公路上出現了兩束刺眼的光芒,這應該是陳青衣的座駕,正從遠處向這裡駛來。
就在此時,墨鏡張回頭朝着我點了點頭,沉聲道:"行動!"
我和熊貓、夜將軍猛地起身,進入了戰鬥狀態。
陳青衣的車子映入眼簾,我看到這是一輛進口的雷克薩斯,相當龐大的款式。
眼看着這輛車就要行駛到我們的面前,與此同時,拐角處一輛停靠在路邊的皮卡忽然發動,朝着陳青衣的車子猛地衝撞了過去!
這當然是墨鏡張的安排,這輛皮卡就是我們佈置在這裡的路障。
陳青衣的車子趕緊剎車,然而因爲劇烈太近,就算是急剎車也來不及了。
一聲巨響!
雷克薩斯撞在了皮卡上,皮卡由於側面受力,直接被掀翻在地!
然而陳青衣的車也直接被阻攔,雖然沒有翻車,但是車頭也受到了劇烈的衝擊,直接變形了,
驚天動地的一番碰撞,我甚至懷疑陳青衣會不會直接被撞死。
而此時,墨鏡張一聲令下,帶着麾下兄弟們朝着陳青衣的車上衝過去。
我和熊貓、夜將軍也連忙跟上,都等着親眼目睹陳青衣被俘虜的這一刻。
但是我的心中卻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墨鏡張的這個局設的並不複雜,難道真的就這麼容易的抓到陳青衣了麼?
如果陳青衣真的這麼好抓,隨便一個簡單的局就能夠讓他栽了,那他還能在上海混這麼久麼?
我們一擁而上,將這輛雷克薩斯圍了起來。
墨鏡張揮了揮手,其中一個打手上前拉開了已經輕微變形的車門。
這時候我們看到了汽車裡面的情況。
司機已經死了,頭上全都是鮮血。副駕上沒有人,空空如也。而在汽車的後車廂裡,坐着兩個已經昏厥的男人,其中一個人40歲左右的年紀,光頭,穿着一身粗布長袍,有點得道高人的模樣;另一個西裝革履,看起來有些像陳青衣,但是仔細一看,卻又根本不是他,
沒有陳青衣!
陳青衣根本不在車上!
墨鏡張看了一眼,已經慌了。他咬牙跺腳,沉聲說道:"糟了,被陳青衣耍了!"
旁邊一名打手連忙問道:"怎麼辦?"
墨鏡張厲聲道:"開車去,我知道他在哪!"
眼前的情況果然沒有這麼好辦,陳青衣不是等閒之輩,賊得很,怎麼會這麼容易被人掌握行程?
而陳青衣的狡猾讓墨鏡張徹底亂了分寸,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慌張的對我們說道:"楊先生,這條線路是陳青衣的必經之路,我不敢輕易放棄,麻煩你們在這裡蹲守一晚,我直接去高爾夫球場找人,我就不信陳青衣能上天入地,躲過咱們的排查!"
我連忙點頭,說道:"沒問題,您儘管去。"
此時下屬已經將車子開過來,墨鏡張帶着幾個人匆匆上車,將我們留在原地。
看着墨鏡張的車子絕塵而去,夜將軍似乎思緒萬千。它嘆息一聲,低聲說道:"我就說今天晚上沒那麼簡單。重頭戲似乎還在後面。"
熊貓也贊同夜將軍的看法,提醒我多加小心。
天外陰雲漸漸濃重,眼看着就要狂風暴雨,
而在此時,我忽然聽見那輛雷克薩斯的車廂裡有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正主兒走了,就剩下一羣蝦兵蟹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