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在我這裡。”王哥清醒的比較快,迅速從裝備包裡摸出了新的手電筒。
昏黃的手電光,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打開的一瞬間,黑暗立刻被驅散了,我得以看清眼前的環境。此刻,王哥正縮在一個角落處,我靠牆而睡,楊博士離我不遠,此刻也揉着眼睛。
但他們都是十分警醒的人,揉着揉着,楊博士突然鼻頭微動,放下手,仔細的嗅着,聲音帶着疑惑:“這是什麼味道?”看來她的味覺記憶,並沒有我出色,我剛想回答,王哥便沉聲道:“燒死人的味道。”
楊博士愣了愣,隨後看向了我們來時的通道。
誰?
是誰在燒死人?
我掙扎着爬起來,發現渾身都是虛軟的,被吸食的那隻腿,更是一瘸一拐,走一步都痛。我記得,醫院裡面捐獻骨髓的人,捐獻一次,至少得在牀上修養三天,我這次失去的骨髓,恐怕跟那分量也差不離了。
緊接着,王哥迅速背起了裝備包,道:“去看看。”不得不說,王哥雖然悶不吭聲,但膽量着實不小,在我和楊博士都大驚失色的時候,他僅僅片刻就做出了決定。
此刻,王哥臉上的布也已經拆了下來,那布實在太髒了,已經完全無法起到保護作用,佈下的臉,和我上次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別,已經到了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程度,因此楊博士乍一對上王哥的臉,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緊接着,我們開始摸索着往回走。
潛意識裡,我希望能遇上大伯他們,但理智又告訴我,如果真遇上大伯他們,那說明真的有人遇難了。懷着這種複雜的心情,我們繼續往前摸,氣味兒也越來越近。
然而,就在這時,王哥手裡的手電筒,突然開始閃爍起來,似乎要沒電一樣。
不可能啊,這是隻新的手電筒。
王哥皺了皺眉,將手電筒豎立起來在手掌上拍了兩下,緊接着,手電筒的光芒便穩定起來,王哥道:“可能是裡面的電池移位,拍一下就好了。”
說着,準備繼續往前走,然而一步還沒跨出,手電筒啪的一下滅了。
黑暗頓時席捲而來。
王哥嘴裡嘖了一聲,緊接着,我便聽到器械轉動的聲音,應該是王哥在拆手電筒,準備重新將電池歸爲,但弄了半天,我都沒見到光亮。
楊博士道:“是不是壞了。”
王哥沒吭聲,繼續擺弄。
我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段,見光亮還沒有起來,便道:“裝備包裡應該還剩下最後一支手電筒,拿出來吧,現在還是不要耽誤時間。”
王哥嗯了一聲,接着,我便聽到裝備包翻動的聲音。
然而,也就在這時,那種燒屍體的味道突然變得極其濃烈,彷彿就在我們前方燃燒一樣,於此同時,我看到一團火,出現在了視線的盡頭。
那團火起初不甚明瞭,但隨着它如有生命一樣逐漸靠近,我慢慢就看清了。
操,是個人形!
我立刻想到了一個詞:鬼。
天吶,陳哥,陳大哥,陳兄弟,陳祖宗,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去哪裡了。
我們三人都是血肉之軀,除了鬼魂陳,誰能對付這玩意兒,眼見那東西逐漸向我們走來,我驚的頭皮都發麻了,只覺得喉嚨發緊,斷斷續續道:“快、快跑!”
緊接着,我連忙轉身,然而,一轉身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楊博士和王哥,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我。
盯着我幹嘛?
就算想看帥哥,也得等安全了再說啊!
我急的想罵娘,伸手下意識的想推兩人一把,示意他們快跑,結果一推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我愣了。
王哥力氣很大,我可以理解。怎麼我連楊博士都推不動?
就在我錯愕的片刻,兩人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隨着笑容彎起的嘴角,就越笑越大,最後竟然笑到了耳後根上。
我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只覺得一陣涼氣從腳底開始往上竄。
緊接着,我耳裡只聽砰的一聲,眼前的兩人,頓時燃燒起來,臉孔如同被燒化的蠟,瞬間開始變形……
“啊……!”我大叫了一聲,猛的驚喜過來。
原來只是個夢。
此刻,我依舊處於之前的那間石室,只不過滾到牆角的那隻手電筒,依然頑強的亮着光,我大叫一聲坐起來時,才發現王哥和楊博士也沒有睡。
楊博士離我比較近,而王哥在稍遠的牆角,兩人都盤腿坐着,並且劇烈的喘息着,神情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我心臟都狂跳起來,瞬間想起了夢中的場景,只覺得渾身發寒。 ωwш⊕ttκa n⊕C 〇
最先開口的是楊博士,她彷彿剛剛經歷了什麼劇烈運動,喘息着問道:“怎麼了?”
我勉強擠出一絲乾笑,喘息道:“做了個噩夢。”
我說完,王哥和楊博士頓時對望一眼,兩人的目光,就彷彿被膠水粘住了一樣。
難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這兩人已經發展出了超乎尋常的革命友誼?
這真是令人傷心。
“我也做了一個噩夢。”楊博士收回和王哥對視的目光,看向我。
這時,王哥也道:“我也做了一個噩夢。”
我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隨後問王哥:“你們夢見了什麼?”
王哥將自己的夢境講述了一遍,我頓時就毛骨悚然了,因爲他做的夢,和我的夢一模一樣,只不過主角換成了他自己而已。緊接着,我去看楊博士,楊博士臉色也很難看,點了點頭。
我總算明白剛纔楊博士詭異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估計剛剛在夢裡,被我和王哥嚇了之後,恐怕很難再正常面對我們了。
緊接着,我們三人坐到了一處,面面相覷,最後我率先憋不住,道:“是不是有那個東西?”
王哥皺了皺眉,擡了擡自己的手臂,道:“我有紅內褲。”
我頓時想哭了,哥們兒,您能不能別這麼幽默?你有我沒有啊!
楊博士也別別捏捏的說道:“我也有。”隨後看向我,道:“你呢?”
我黑着臉,道:“我全身上下,只有血是紅的。”
王哥嘆了口氣,搖頭道:“如果這東西真有用,我們的夢境,也不會這麼詭異了。”頓了頓,他道:“現在怎麼辦?”
這個夢雖然很詭異,畢竟還沒有出現什麼實質性的東西,現在當務之急,當然是與大伯他們匯合,但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是,大伯他們究竟去哪兒了?
楊博士拿着手電筒搖搖晃晃,突然,她將手電筒的光芒打向了頂部,道:“你們說,上面會不會有出口?”
雖然是美女,但美女也不能縱然,我不客氣的說道:“這裡是監牢,誰會在監牢上面開個洞?如果在上方設計出口,這裡的抗壓結構就會遭到破壞,這裡早就被黃沙填滿了。”
楊博士聳了聳肩,神情有些憂慮,道:“咱們這次,真是前後無門了。”
王哥道:“也不是無門,我們可以回之前坍塌的裂縫裡去,那裡面縱橫交錯,或許我們可以摸到別的地方。”
“去別的地方有什麼用,咱們這次來的目的是爲了娑磨羅多提,根據之前壁畫的記載,它應該被供奉在神廟裡,咱們要麼就想辦法跟大伯匯合,要麼就找到神殿。”
楊博士聞言點頭,道:“不錯,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去神殿匯合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神殿在什麼地方?”
王哥搖了搖頭,起身道:“待在這裡於事無補,先往回走,實在不行,就只能碰運氣,看看那些坍塌的裂縫,會延伸向什麼地方吧。”
我心知此時也別無選擇,當即三人原地補充了一些吃食。
說實話,這頓飯吃的很噁心,我們手上既有血,又有敲骨蜘蛛的粘液,還有之前摸的人油,但由於沒有水清洗,我們都只是在衣服上蹭了蹭,便捏着餅乾吃,旁邊還有三隻敲骨蜘蛛的屍體,流出大片惡臭的粘液。
大概是我們的神經已經在接連的刺激下,變得十分大條,三人吃喝完畢,便揹着裝備,拿起手電筒往回走。
我此刻身體有些虛軟,腿部雖然抽痛,但也沒到無法忍受的時刻,和楊博士這個跛子互相攙扶着往回走,王哥在前面開道。不知怎麼,這一幕恰好和夢中的場景一模一樣,顯然,楊博士和王哥也發現了,兩人的表情越來越沉,我可以感覺到,此刻我們三人,每個人的心都是懸着的。
越往前走,我越緊張,手心裡直冒汗,由於互相攙扶,我和楊博士其中一隻手是相握的,我可以感覺到,她的手心也在冒汗,握在一起黏膩膩的。
王哥在前面開路,時不時就會回頭看我們一眼,彷彿在確認我們會不會像夢裡一樣發生異變,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逐漸穿過了一間間的刑室,最後,我們到達了那間人烤。
我隱隱覺得,夢中那個渾身冒火的東西,和這地方有很大的牽連,所以走進這間刑室後,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楊博士腳傷也挺重,我突然加速,她有些吃不消,腳下一慢,頓時踉蹌的往下倒。
我由於骨髓被吸,身上沒有幾分力氣,根本拉不住她,也被她的重量拽着倒地,兩人一上一下。如果是言情劇,這個姿勢是極其曖昧的,但我這段時間的經歷,明顯證明這不是言情劇,而是人間慘劇!
所以我們除了能看到對方臉上的髒污以外,半點兒火花都冒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