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鋒利無比的精巧匕首已經插在了霍凜然的手背上!
鮮血在褐色的桌面上,一點點的殷出……
凌曉陽蹭的就站了起來,她怒不可遏的看向霍凜然的手,又看向賭桌上的維塔斯,然後她的手在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掏槍,將槍口對準了維塔斯的腦袋!
該死的!這個混蛋居然敢用匕首刺傷霍凜然,他居然用匕首瞬間就刺穿了霍凜然的手掌,將那隻白皙修長,沒有一點瑕疵的手釘在桌子上!
心有一種生生被撕裂的痛苦,如果不是看到霍凜然在對她微微搖頭,她肯定在第一時間就開槍打死了這個混蛋!死神,去他媽的,她下一秒就要讓他變成死人!
賭場大廳的氣氛頓時就想火藥桶一樣,兩家賭場的人手由暗轉明,在氣氛緊繃的這一刻,全部掏槍瞄準了對方,以及對方的老闆……
大廳的衆位賓客一片譁然,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來看熱鬧,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萬一雙方擦槍走火,那他們可就是現成的炮灰啊!
維塔斯對於周圍緊張的局勢渾然不覺,就連凌曉陽直接對準他的槍口,都沒有讓他感到半點恐懼。
他冷冷的,帶着居高臨下的嘲諷走到霍凜然跟前,不屑的道:“敢在我面前出千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霍凜然的表情絲毫未變,那雙邪魅眸子裡的細碎微光卻更加明亮耀眼,瞳孔深邃,墨玉一般的眼睛望向維塔斯:“能先讓我把手收回來嗎?”語氣仍然平靜淡漠,好聽,但卻沒有一絲波瀾。
維塔斯在心底暗暗有些佩服這個人,從來沒有哪個老千在被人抓包之後,還能維持這種風度冷靜的。像他之前碰到的那三個老千,有哪一個不是臉色慘白,哭喊求饒。
這個霍凜然,不過是在死撐而已。
維塔斯表情冰冷的將匕首拔起——
然後就在那一瞬,他沒有看到,霍凜然的中指微屈,一張牌,悄無聲息的飛到了霍凜然的袖子裡。
匕首拔起,霍凜然鮮血淋漓的手重新恢復了自由。
他坦蕩的擡起這隻手,一張染了血的紅桃10赫然呈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維塔斯的臉色驟變,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明明是看穿了霍凜然換牌的把戲,他正是挑着兩張牌在霍凜然手下交錯的那一瞬間出手的!
霍凜然的手連同那兩張牌都被他的匕首釘在桌子上。
現在怎麼兩張牌只剩一張了?
另外那一張呢?
“不可能!你出千!明明是兩張牌,怎麼只剩一張?怎麼可能?”維塔斯的死神臉第一次大驚失色,他用俄語大聲的癲狂的呼喊着,自從他20歲步入賭壇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的失過手!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抓千失敗後將要面臨的是什麼,他只是偏執狂一樣的瞪向霍凜然,然後伸手抓向霍凜然的衣袖!
一定在這裡,牌一定是在這裡!
霍凜然犀利的眸光凝起,他用自己那隻鮮血淋漓的手瞬間就攥住了維塔斯的手腕,聲音如刺骨寒冰:“維塔斯先生,你是想壞了賭場的規矩嗎?”賭場規矩,不管對方有沒有出千,只要你沒有當場抓住,就沒有權利質疑賭局的輸贏。同樣的,如果抓千失敗,也代表着抓千的人一敗塗地,是死是活還是廢掉一隻手,全部都有對方說了算!
維塔斯的關節處傳來細微的骨骼碎裂聲,他疼痛的難以想象,這個霍凜然,他是想廢掉自己的這隻手?
“不可以!”維塔斯用俄語大喊出聲,他是拉斯維加斯賭神,他的手比他的生命還重要,就算是殺了他,也不能廢掉他的手!一想到這裡,他猛地揮動另外一隻手中的匕首,他十幾歲的時候曾輾轉中東去做出生入死的僱傭兵,凌厲狠辣的身手自然不在話下,否則他剛剛也不可能在一瞬間擲出匕首,將霍凜然的手釘在桌子上。
只可惜,他自認爲迅猛凌厲的動作在霍凜然眼中卻遲緩的好像慢動作影片一樣。所以在那把匕首還沒到達霍凜然身前的時候,霍凜然已經用另外一隻手重擊在了維塔斯的手腕。一股痠麻的劇痛瞬間襲來,維塔斯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霍凜然將維塔斯的手臂一擰——
咔嚓——
骨骼摩擦碎裂的聲音尖銳刺耳。
“啊!”
維塔斯的痛呼聲響徹整件賭船大廳。
不少在場的女士全都害怕的捂住耳朵,閉起了眼睛。
任月卿和任錚哲的臉色慘白,他們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切,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
死神居然輸了。在馬上就要贏了的時候忽然輸了?而且還輸的這麼慘!
凌曉陽在一旁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她剛剛是關心則亂。完全忘記了,以霍凜然的本事,如果他不是故意的,怎麼可能會讓維塔斯看清他出千換牌的小動作?
如果他不是故意的,怎麼會在一開始連續輸掉那麼多局,讓維塔斯輕敵,進而造成一種他已經輸的急眼了,被逼的不得不出千了。
正是因爲如此,向來驕傲自負目中無人的維塔斯纔會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壓上了全部的賭注去開霍凜然的牌!纔會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候,貿然出手,以爲自己真的能夠把霍凜然抓個現行……
事已至此,鼎盛完勝,贏得風光漂亮!
萬鴻完敗,輸的狼狽不堪。
“二哥,怎麼辦?”任月卿臉色慘白的咬着自己的嘴脣,她想不到,自己大哥出手,居然也會有失算的時候。難道,他們任家真的要放棄在澳門辛苦經營幾十年的賭場?雖然任家並不在意這一點生意,可是這事關家族臉面啊!要是任家丟了大人,他們以後還怎麼在商場上立足?
任錚哲喃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正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任錚哲手指顫抖的摁下接聽鍵:“大哥,怎麼辦?我們輸了,現在怎麼辦?”
電話那頭的聲音清潤冷漠,帶着一股極具穿透力的威嚴:“你和月卿現在就給我下船,立刻馬上!我的人手會接應你們。”
任錚哲還摸不清頭腦,但是向來習慣服從大哥的他還是馬上點頭答應:“好!”
說完,掛了電話,拉着仍舊僵立在那的任月卿,扭頭就走。
霍凜然表情淡漠的將維塔斯交給手下處理。
剛擡起頭,就見任家兄妹倉促離去的背影。
他蹙了蹙眉,給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馬上就有人跟了上去。
霍凜然走到凌曉陽身邊,凌曉陽心疼的捧住他流血不止的手,聲音有些顫抖:“咱們去醫務室,我找醫生給你包紮。”雖然想清楚了霍凜然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會生他的氣,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心疼自己!
霍凜然本來想笑着安慰她,可是卻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陣陣發麻,那股冰冷麻木的感覺再次襲來,而且前所未有的強烈。他有種不妙的感覺:“曉陽,咱們馬上去醫務室。我的情況不太好。”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凌曉陽心中一凜:“好,咱們馬上去。”說完,她扶住霍凜然,不動聲色的承擔了他半邊身子的重量。
剛到醫務室,醫療小組的醫生已經等候在那裡。這次來澳門,醫療小組的精英隊員們一路隨行,爲的就是怕霍凜然的身體隨時會出現狀況。
凌曉陽在一邊守着,看着醫生爲他包紮,看着醫生爲他檢查身體。看着他服下某種抑制神經麻痹的藥物。
她在一旁,心疼的恨不能替他去承受。
霍凜然看她心疼到不行的樣子,心裡感覺到一股溫暖。剛想開口安慰她,忽然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密集的機關槍掃射聲!
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
嘭!
他警覺的站起身,聲音凌厲的問道:“怎麼回事?”
“先生不好了,維多利亞號被一羣快艇圍了起來。那些人自稱是海盜,現在正在對發動攻擊。您帶着淩小姐快點撤退吧!”爲首的冥社特戰隊隊長神色顯出了少見的焦慮。
霍凜然的神色已經平靜,但是纏着紗布的手掌卻已經緊緊的攥了起來:“現在維多利亞號已經開到公海了?”
“是!”隊長的回答帶了幾分沉重。
霍凜然的臉上顯出了一絲嘲諷的笑:“任錚銘終於出手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他說完,就對隊長交代道:“你去在人羣裡散播消息,就說維多利亞號上有炸彈,是萬鴻方面輸不起,老早就安排好的。”
隊長點頭答應:“是!”
“另外,安排快艇,護送我和曉陽離開。徵調所有人手,不能有半點失誤。”
霍凜然說完,拉過了凌曉陽的手:“別怕,咱們會平安離開。”
凌曉陽點了點頭:“有你在,我不怕。”
船上有炸彈的消息一經傳開,衆人立馬亂作了一團。
據說,距離炸彈爆炸還有半個小時,那他們該怎麼辦?是去向海盜投降,還是等着在這裡被炸死?
海盜們要的無非就是贖金,可是炸彈要的卻是人的命啊!
一時間,衆人再也顧不得是不是危險,全都驚懼的四散跑上甲板,和那些海盜隔着茫茫大海開始喊話。表示他們願意支付天價贖金,絕對不反抗,現在只求海盜們能夠帶他們走,救他們一命。
海盜們措手不及。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劫持維多利亞號,然後殺死資料上指定的一批客人,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霍凜然,以及他的情婦凌曉陽。
他們可沒有接到要綁架或者屠殺整艘船上的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