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待她林曉琪真是不薄啊,給了她一次重生,卻又讓她再次愛上一個人,而在她發現之後,卻猝不及防地告訴她,她愛的人早以名草有主了,多可笑啊,可是,憑什麼啊,憑什麼!
再一次,身體裡叫囂着殺了張珂的慾望,殺了她,殺了她~
一眼就看出林曉琪的不對勁,梅香顧不上打斷小姐的傷感,上前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掃了一眼梅香,眼神裡噴涌而出的殺意,將梅香嚇得直直跌坐在地上。捂住頭,不再去看凌珣和張珂,林曉琪運起輕功,不管哪裡都好,只要離開這裡,只要不讓她看見他們的美好就好,她的道是殺戮,但她不想弒殺。
看林曉琪突然之間變得這樣陌生,梅香害怕極了,爬起來就跟了上去,邊跑邊喊道“小姐,小姐你去哪,小姐~”
聽到梅香的聲音,凌珣轉過身去,只看到兩人匆匆離去的背影。
擡起頭,張珂說道“凌珣哥哥,怎麼了。”
“沒什麼。”說着,凌珣拍拍張珂的頭,卻一瞬間想到,林曉琪每次都會狠狠打掉他的手,怒聲斥責他,搖搖頭,他在想什麼。
“我們走吧。”凌珣第一次主動牽起張珂的手,淡淡說道。
“恩。”張珂乖巧地回道。
猛地站在原地,兩行清淚自眼眶滑落,身邊熙熙攘攘的行人來了又走,她卻像在另一個世界行走一樣,茫然無措,她林曉琪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個男人罷了,喜歡那就搶過來好了,搶不過來就是毀了,又有何妨。
看着眼前的雙手,既然如此,她還不夠強,不夠強~
氣喘吁吁地追上林曉琪,梅香抓着她就說道“小姐,您沒事吧。”
扶起梅香,林曉琪回道“沒事,倒是你,下次可以不用這麼急,你那麼弱,追上來也沒有用。”
林曉琪說了什麼梅香根本沒聽進去,看着恢復原樣的林曉琪,梅香只要想着方纔追來的一路上,她不停地想着小姐的事情,她就害怕,一下子撲進林曉琪懷裡“嚇死梅香了,嚇死了,小姐您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讓梅香怎麼辦啊。”
把縮在自己懷裡的梅香扒出來,看着她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抹得自己懷裡都是,林曉琪粗魯地替她擦着眼淚,說道“怎麼這麼愛哭啊,你只要記得那天晚上,我說的話是真的就行了。”
“什麼啊?”梅香吸着鼻子說道。
看她極度的可憐樣子,林曉琪拉起梅香的手,出奇溫柔地說道“只要你不放手,我就絕對不會放開你。”
嘴巴一撇,梅香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小姐,您對梅香真好。”
“知道就好。”林曉琪拉着梅香往前走。
拉着林曉琪的手,梅香想了一會,還是鼓起勇氣問道“那,王爺的事情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就是,王爺喜歡張小姐啊,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小姐一定會被笑話的。”梅香說道。
看了一眼梅香,林曉琪說道“我若愛一個人,就算對方因此而不幸,也不會放手,絕對不會放手,所以你不必擔心。”
看着林曉琪淡漠的表情,梅香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覺得自家的小姐,或許永遠也得不到了,這份愛~
甩甩腦袋,呸呸呸,她在想什麼呢,她家小姐一定能夠得償所願,老天一定要保佑自家小姐幸福,小姐已經受了這麼多苦,理應得到幸福,應該被人珍視。
敲敲梅香的腦袋,林曉琪淡淡說道“在想什麼呢?”
搖搖頭,梅香笑着說道“沒什麼,就是祝福小姐一定要幸福。”
“那就借你吉言了。”說着,林曉琪笑笑,嬌豔的陽光灑滿她的笑容,幾乎讓梅香晃了眼。
梅香想,小姐長大了一定是傾城傾國的美人,能迷倒所有人。
走到白滿川的家時,林曉琪路過了京都最繁華的地段,看遍了一路上喧鬧的熱情,就像走過曾經的人生,最後終會迎來結局的寂寥和落寞。
看到面前的大門,梅香擡手想敲門又有些猶豫,對着林曉琪說道“這就是白大夫的家嗎?小姐,我們這樣不請自來會不會不大好。”
看着梅香,林曉琪隨口問道“若我說會,你還要不要進去了呢?”
被林曉琪這樣探究的目光看着,梅香感覺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樣,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幾經思考之下還是說道“要。”
說完梅香就紅着臉,敲了敲門,不在去看林曉琪,只是過了好久仍然沒有人開門,梅香說道“白大夫會不會不在家呢?”
“看一看就知道了。”說着,林曉琪運起輕功翻牆而入,順手幫梅香開了門,放她進來。
小心地跨過門檻,梅香看着雜草叢生的院子搖搖頭,又看到敞開的臥室門,跟着林曉琪走進去一探究竟。
剛進門就看見趴在書桌上的白滿川,喝酒醉醺醺的樣子,看到林曉琪走來,連眼睛也沒擡一下。走到他身邊,提起他的衣領一把拉起來,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白滿川立刻吐出幾口酒,捂住肚子咳嗽起來。
用手在鼻尖閃了閃,林曉琪拉住想過去幫忙的梅香,淡淡說道“酒醒了嗎。”
擡眼看着林曉琪,白滿川爬起來,擦擦嘴角感嘆地說道“爲什麼你對我,總是這麼粗魯。”
“如雲的事情雖然無法像你想象的一樣,但現在她至少可以在東宮過安穩的日子,而不是作爲一個男人的附庸般去活着。”林曉琪淡淡說道,又看到白滿川略有失落的眼神,補充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在東宮她起碼不用去討好所有人,還能有錦衣玉食的生活,跟着你,就只能在這裡艱難維生。”
說着林曉琪掃了一眼白滿川貧瘠的家院,但看白滿川仍是一副無精打采鬱鬱寡歡的樣子,便不滿地皺起眉頭,開口說道“既然你沒有勇氣和魄力帶她走,現在就沒有資格借酒消愁。”
被林曉琪說的莫名其妙,白滿川揉揉肚子,走到凳子邊坐下“你在說什麼?”
見白滿川居然兩眼茫然,林曉琪眉頭鎖得更緊了“說你和如雲,不然爲什麼一個人在家喝悶酒。”
“那是因爲~”因爲我白滿川發現,自己配不上你,永遠得不到你,所以想找個地方醉一醉,然後忘記你,所以到頭來他還是個懦弱的人,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頹廢地表情突然掛上白滿川的面容,連帶着翩翩公子的氣質,也染上一層濃厚的猶豫,看的林曉琪越發不爽。
“白滿川,你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現在該你啦。”林曉琪說着,鬆開梅香。
拍拍身上的塵土,白滿川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我很憂鬱,請不要打擾我的氣質”,擡起頭緩緩說道“如雲還是進了皇宮,你沒有做到,我也就不需要履行承諾。”
聽完此話,梅香就知道白大夫在找虐,所以在看到白滿川被林曉琪一掌打暈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因爲現在的小姐實在討厭別人的拒絕,尤其是在她已經決定了之後。
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白滿川,林曉琪對這一邊無比淡定的梅香說道“把認爲要用的東西都裝好打包,以後他就不住這裡了。”
聞言梅香立刻去收拾東西,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爲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林曉琪隨口說道。
“~哦。”梅香回道。
隨意看看白滿川的擺設,又翻翻他的書案,在一堆畫紙中找到一張自己的畫像,是那日她在池塘邊發呆的情景,只是眉眼間的惆悵太多,失去本應有的凌冽,遂拿起筆粘上還沒有乾涸的墨汁,輕輕在畫上勾勒幾筆,人物的神色間瞬時多了點靈魂。
梅香見林曉琪專注在書案上,悄悄走到白滿川身邊,想把他從地上搬起來,卻被林曉琪一揮袖,就將白滿川掃到了桌子上。
木愣愣地站在原地,梅香看着空蕩蕩的手心,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良久才說道“謝謝小姐。”
帶着張珂來到白滿川的家時,凌珣看到的是大大敞開的院門,雜草叢生的院子,以及所剩無幾的臥室。
眼神冷冷地掃過幾乎被搬空的家,緊鎖眉頭,這是被偷了嗎,怎麼這樣乾淨。
張珂緊緊跟在凌珣身後,小心地走動,防止自己漂亮的衣裙被沾上灰塵,挽上凌珣的手臂,暗暗輕蔑地掃過這樣清貧的家院,隨後柔聲說道“看來人已經走了,凌珣哥哥,我們還是走吧。”
“恩。”凌珣淡淡回道。
見凌珣又不知在思考什麼,張珂勾起嘴角笑着靠在凌珣身上,眨眨眼疑惑地問道“凌珣哥哥,在這裡住的人是誰啊,朋友嗎。”
想到這一個月,自己揹着李叔,偷偷來這裡進行療傷換藥,凌珣不禁扶上腹部已經癒合的傷口,眼神像是懷念着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連冷淡的聲音也放柔了不少,淡淡說道“一個故友,大概以後不會見到了。”
聞言緊了緊抱着凌珣的手臂,張珂的臉色有一瞬間暗淡了許多,但很快又笑了起來,柔聲說道“一定會見面的,就像珂兒能和凌珣哥哥再次見面一樣,所以,凌珣哥哥一定能再次見到他的。”
“或許吧。”凌珣淡淡回道,輕輕關上院子的大門,最後看了一眼,緩緩離開了。
如果故友還會見面,那林曉琪,我們也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