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救活了禪淵,我都後怕,沒了禪淵,貪狼該如何度過那漫漫人生長路,我都不敢想象!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日後好好調養就好了。武功嘛!還是性命重要點,對吧?”我不確定的問道。
看到黑月給了我一個安慰的眼神,才放心的走上前去。
我輕輕的坐在貪狼的牀邊,生怕自己打擾了他的休息。
看着還是一臉病容的女子,絕色的容顏,並沒有因爲虛弱蒼白而減了半分姿色,反而比平時更顯得柔弱。
只是,可惜了那一頭青絲,現下,卻成了滿頭的白髮。
要是禪淵敢嫌棄,我立馬宰了那小子!
等他們兩好了,我就立馬讓他們成親,不管誰反對,我都要這麼做。
這樣的愛,也唯有許下一生的承諾,才能明證。
“蓮兒,睡一會兒吧。”黑月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
遣走了其他人之後,山洞裡,就只剩下我,黑月和貪狼。
大抵是我看上去,真的很累,黑月忍不住勸道。
我伏在黑月的身上,眼皮有些支撐不住,打着哈欠嘟囔道:“嗯,知道了,就睡一會兒,貪狼醒了,就叫我,就,叫我”
接着,便陷入了無盡的夢裡。
大約是受了刺激,就連在夢裡,也是紛亂的很。
許多場景一晃而過,有宮殿環繞,有高樓大廈,我甚至還看到了一路匆匆的小二。
只是不知道我死了之後,這丫頭是不是另投了別人的門下?
忽然,場景一下子又變成無盡的黑色,幽暗的過道上,一點聲息都沒有。
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回答我的,也只不過是我的回聲罷了。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就出現了腳步聲,時有時無的,在前面出現。
我急切的想要找到出口,便奮力的追上前去。
想着既然前面有人,那麼,我就追上去瞧瞧,說不定,還能問問出口在哪兒,這裡冷得很,我可不想呆在這裡。
可是一直追一直追,到頭來,還是隻能看見一個背影,有些模糊,但是,卻知道是穿着白衣的。
背影似乎還有些熟悉,張口想叫一聲,卻忘了那人是誰?
我實在是追不動了,就對着那背影喊道:“喂,等會兒,等會兒,我累了,你轉過頭來好不好?”
那背影果然停住了,可惜,他依舊不轉身。
只有,那無盡的嘆息,從他嘴裡發出來,淒涼的很,好像是思念化作的冰冷,凍得我周遭,都是冰棱。
“你是誰!”我奮力說道。
好像只要我小聲了,他就聽不見一樣。可是我們明明,只隔了幾米的距離呀。
“你忘記我了,忘記我了,忘記”聲音裡全是無奈,卻沒有責怪。
我依舊,記不起那是誰的聲音,只知道那聲音很熟很熟。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經常會懷念這把聲音,聽着,聽着,心裡就很痛很痛。
“我不記得了,你轉過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我無力的呼喊着。
只可惜,背影卻離我越來越遠。最後,和黑夜融化在了一起,再也,找不到一絲的蹤跡。
“蓮兒!蓮兒!醒醒!”
在夢裡,似乎還有一個清脆的聲音,一直低低的呼喚我。
我猛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眼前這張放大的臉,臉上是無盡的擔憂。
只有看着我醒了,他才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怎麼了?”我有些搞不清狀況。
“你做噩夢了。很難受的樣子,還一直哭一直哭,我都叫不醒你。”黑月擔心的說道,好看的眉毛皺作了一團。
“是嗎?”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果然是一片冰涼。
奇怪,我以往做夢,從來不哭的,這,難道是因爲今天刺激太大了?
可是努力回想,卻發現夢裡夢到了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剩下的,只是全身痠疼,累的很。
“貪狼醒了麼?”我想到現狀後,立馬轉頭問道。
“沒有沒有,不要擔心,我說過沒事就沒事的。”黑月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安撫到。
那動作溫柔有力,奇蹟般的撫平了我心裡的焦慮。
我又漸漸沉入了夢鄉。只是這回,卻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場景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安寧。
“小姐!小姐!”
突然而來的驚恐呼喚,讓我一下子從安逸的睡眠中,驚醒過來。
黑月似乎,也嚇了一跳,連忙安撫我有些脆弱的神經。
我揉了揉有些暈眩的頭,嘆了口氣,心說,這年頭,難道就不能讓我安逸些麼?
“進來!”我對着外面喊道,聲音裡,帶着些許怒氣,只是黑月無聲的拍着我的後背,以示我稍安勿躁,這樣默默的支持,現在看來尤爲珍貴。
一般情況下,這裡沒有我的允許,是不準進來的,可是現在,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怎麼回事,沒看到貪狼還在休息麼!大呼小叫的!”我有些生氣的看着翠兒說道。
想不明白平時挺機靈的一小孩兒,怎麼這會兒,這麼不懂事了呢?搞不清楚狀況還是怎麼的!
“小姐!你快去看看,赤星迴來了!”翠兒滿臉的焦急,像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此時,她似乎也顧不得我生氣不生氣,直接拉着我,就往外跑。
似乎那急切的神情,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我一邊跑一邊問道:“我昨日就派人去打聽情況了,赤星找到了嗎?是不是和我們的人一起回來了?”
翠兒蠕動了幾下嘴脣,最終,只是眼神有些迴避的說道:“小姐,你自己去看好不好?情況,不是很好。”
後來我才知道,翠兒的話,已經是委婉到了極點,那場面,豈止是‘不好’二字可以形容的?
我被拽的暈頭轉向的來到大廳。
額,半山腰到這裡好說也有十分鐘的路程,這麼個跑法,三分鐘就到了。
這丫頭,什麼時候身手這麼好了?
“讓我歇歇,讓我歇歇。”我伏在桌上喘着粗氣說道。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來責怪罪魁禍首了。
等我喘的差不多了,卻發現現場有些安靜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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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明所以的擡起頭來,卻發現了安安靜靜的躺在大廳正中間,擔架上的赤星。
赤星睜着雙眼躺在那兒,一動不動,身上,蓋着不知道是誰給的衣服,只是那袍子再長,還是無法遮住全部,赤着的白淨雙足,像是和那狼狽的亂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從來,就沒有看過這樣的赤星。
自我遇見她開始,就知道她是個極安靜的人,沒必要的話,她幾乎可以喪失掉‘語言’這個功能。
可是現在躺在那兒的,好像又不是我知道的安靜模樣,那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聲息的,寂靜。
對,她依舊很安靜,睜着眼睛,無神的瞪着前方。
又或者,渙散的雙瞳不知道要將實現集中在那裡。
“赤星?”我趕忙上前,輕聲呼喚道。生怕稍微大聲了點,就驚擾了這副樣子的赤星。
只是那眼神,一動不動,像是自動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嘴角的血漬和滿臉的白色液體,還有隱隱飄散在空氣中的糜爛味道,端的讓人害怕。
“怎麼回事!”我有些聲嘶力竭的問道。
似乎,那裡躺着的,只是一具屍體,再無其他。
“小姐,是,是,有人把赤星丟在了黑蓮宗的門口,巡邏的侍衛看見了,就抱了進來。”
翠兒見我很惱怒的樣子,慌忙上前解釋。
“當時,當時赤星全身都沒,沒穿衣服,怕是,怕是已經……”翠兒欲言又止的說道。
“出去!你們都出去!”我瘋狂的推搡着衆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律轟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我抱着依舊無神的睜大了眼睛不聲不響的赤星,安慰似的拍着背說道。
“赤星,別怕,沒有人了,大家都出去了,別怕別怕。”
我拿袖子不斷的擦着那原本美麗的臉上殘留的東西,不管是血漬,還是那可憎的白色痕跡。
擦不乾淨,我就‘撕拉’撕下一塊袖子,沾着茶水繼續擦,直到露出她原本的模樣。
可是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赤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安靜的睜着眼睛躺在那兒,只是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