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霏輕蔑地瞥了一眼他,明明錯的是他,他現在倒是裝出,一幅受害者的模樣來。
無情人又最是無恥!
秦霏流落倫敦的這幾年,宋澤溫香軟玉在懷,當然過得樂不思蜀。
可是她呢,她將他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他卻因爲一個,突然涉足他們之間的女人,硬要送她去倫敦。
起初,她瘋狂地想要回國。
想不到好的辦法,她絕食過,自殘過,可通通沒有打破,他的鐵石心腸。
漸漸地,秦霏想通了。
她本是年華正盛的時候,何必爲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殘害自己的身體。
於是,她開始好好吃飯,好好學習。
雖然,也有人評價那時候的她,就像遊走的屍體,可她畢竟是熬過來了。
“是不說了,還是正中你的下懷。我就是你和秦小小那個賤人之間的絆腳石,只要我在你們就不得安寧。把我送走這個計劃一定是那個賤人給你吹的耳邊風吧。”秦霏嗤笑道。
她表情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我只是可惜我媽到臨死都不知道你的真面目,還心心念念着她將自己的寶貝女兒託付給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卻沒有想到她其實是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了一個魔鬼的手上。她這個女兒一生裡經過的最多的苦難都是他親手給予的。”
說到最後,秦霏的聲音裡,已經帶着淡淡的顫抖和控訴的意味:“宋澤,你不止對不起我,你更對不起從小疼你愛你的女人,那是我媽!”
宋澤的眸子裡,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他眉眼冷峻地看着秦霏。
但是,秦霏卻是笑顏如花。
她才二十出頭,正是花一樣的年紀,本應該在春日裡,招搖地綻放。
如今,那漂亮的眸子裡,卻滿是人情冷暖的滄桑感,看得宋澤止不住的心疼。
“霏霏,對不起。”他站在那裡,再沒有動作。
瞳孔漆黑如墨,讓人看不清,藏在裡面的情緒,卻無法磨滅他渾身上下,突然浸透出來的悲傷。
此時此刻的宋澤,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這是秦霏心裡的想法。
可是,她轉瞬就拂去,這樣幼稚的想法。
他怎麼會覺得自己做錯了呢,他要是有這種覺悟,當初就不會送她出國了。
“宋澤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噁心,你以爲我還是從前那個只要看見你一丁點難過,就痛不欲生的秦霏嗎?你做夢!”秦霏一句一頓,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來。
說罷,秦霏轉身要走,宋澤堅定不移地擋在她面前:“霏霏,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笑話,回去哪裡,回去幹什麼?
親眼看一看自己這兩年,究竟失去了一些什麼嗎?
愛人,父親,還是大小姐的身份?
說起來,她現在也都不是那麼在乎了。
秦霏怒道:“你給我放手。”
宋澤是鐵了心,不讓秦霏走。
她一個女人,縱然再是憤怒,也不是男人的對手。
此時此刻,既有些無奈,但更多是委屈。
秦霏卻突然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着這邊過來。
秦霏眼角一跳,竟然是飛機上,遇到的那個男人。
難道他和宋澤認識?
秦霏根本就不會想到,林越霖連宋澤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又怎麼會是爲他而來呢。
宋澤沒有注意到秦霏的視線,仍舊在不懈地說道:“霏霏,就算我求你了好嗎?”
秦霏咬了咬脣,撇開宋澤的手,朝着身後的那個男人撲過去,嬌嗔道:“你總算是來了,你再不來就有人要搶人了。”
她的視線挑到宋澤的身上,那可愛的模樣,分明是在向情人撒嬌告狀。
宋澤這才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鉤鼻鷹眼,瘦削但看上去很矯健的身材。
銳利如刃的目芒,只在他的臉上繞了一面,就全部停留在秦霏的身上。
而那一瞬間就掃過的視線,卻足以讓宋澤覺得不自在。
氣場好強大的男人,宋澤當下便覺得,此刻秦霏環抱的男人不簡單。
來接林越霖的好友,現在正堵在來機場的路上。
他本來等得不耐煩,準備自己打車回去。
卻看到在自己懷裡,睡了一路的女人,被另外一個男人糾纏。
他本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直到看到了女人臉上,流露出莫大的絕望神情。
他準備離開的腳步,終是邁不出去了,索性將這閒事管上一管。
林越霖和宋澤面對面站着,他一手自然地摟着秦霏的腰,眼神冷峻從容,強大的自信和睥睨的氣勢,壓得宋澤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悅地說道:“這位先生,我不是很喜歡其他男人碰我的女人,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你不用跟他說太多,直接帶我離開這裡就行了。”這個男人可真高,秦霏努力墊着腳,都不能湊到他耳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低一些,才能勉強小聲說道。
林越霖轉身,兩人的臉離得很近,近到只要誰情不自禁,就能夠親密無間了。
這女人,真是每見一面,都要比上一次美。
白皙的皮膚,精緻的五官,憂鬱充斥着慵懶氣息的美眸,誘人的紅脣,她的肌膚白得透明,就像最精細的象牙。
不論從哪個角度去品評,她都絕對是,當之無愧的極品美女。
林越霖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這位先生和霏霏是除了男女朋友之外的什麼關係?”宋澤絕對不相信,他的霏霏會愛上別的男人。
林越霖的臉上,劃過一絲嗜血的笑容。
在他的生命中,敢懷疑他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林越霖收緊環着她纖細腰肢的手,那隻手,好像陷進一段綿軟裡。
他冰涼卻光滑的脣,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覆蓋在她的脣上,卻沒有深入侵略,不過蜻蜓點水便撤離開來。
林越霖居高臨下地看着,懷裡已經呆若木雞的女人,寵溺道:“都告訴你多少次了,我吻你的時候要閉眼睛。”
聲音輕柔而帶着笑意,任誰看來,都是屬於情人之間,愛的數落。
秦霏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出格的動作。
在他的脣落下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防備。
她委屈地摸着自己的脣,眼睛裡滿是驚嚇和錯愕。
她守了二十幾年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可是,這能夠怪誰,是她自己沒有預先徵求對方的同意,就拉着對方來演戲。
現在被他佔便宜,也只能怪她自己識人不明,看着挺風度翩翩的一個人,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衣冠禽獸。
反正她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連固體膠都不能黏合了。
宋澤此時此刻的心情,也並不會比秦霏好到哪裡去。
從林越霖出現開始,他就已經感受到,莫大的威脅。
面對他所展現出的從容鎮定,不過是強裝而已。
然而,看到他自然而然地,吻着霏霏的時候,他心裡的銅牆鐵壁,在一瞬間就轟然倒塌。
他現在的臉色,就像是一個失血過多的病人,蒼白而頹唐。
秦霏知道,自己鋪的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她像模像樣地捶了捶他的胸膛:“好啦,誰叫你吻我的時候不告訴我一聲,我被你嚇到了。”
林越霖抓住她的手,視線落到宋澤的身上:“給我介紹介紹這個人吧。”
秦霏寬慰道:“我家裡派來接我的人,但是你放心,我答應要跟你回家,當然會說到做到的。”
宋澤還在做着無謂的掙扎,懷疑地問道:“霏霏,你什麼時候交的男朋友,爲什麼我和秦叔叔都不知道?”
秦霏鄙夷地看了他兩眼,輕飄飄地說道:“你這話是在懷疑我,你覺得以我秦霏的姿色會找不到男朋友?”
“你怎麼敢……?”宋澤氣得兩眼發直,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捏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捏緊。
秦霏最是看不得,宋澤這副吃準了她這輩子,非他不可的樣子。
狠了狠心,踮着腳尖,主動地親了親林越霖:“我已經不是從前的秦霏,沒什麼我不敢的。如果你還不相信他是我男朋友,我們還可以表演更加親密的,反正我男朋友受的是外國教育,他很開放。”
林越霖低笑着,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你是個好演員,裝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