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二百一十、我還活着
樑實清活動了一下腿腳,甩了甩胳膊站了起來,打開手機照路並往前走:“跟我來!”他說。
走了幾步之後,他的手機照上右側牆壁上的一個暗鈕,嘩的全洞都亮如白晝。莫雙寧與黃雪晴這纔看清這是一個人工水平地道,四壁都是平整的水泥面,並刷着白漆。
“那條鐵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它,我們三人就完了。”莫雙寧問。
“那個陷阱是用來阻止入侵之人的,很深,摔下去的人多半會死。如果有人命大僥倖不死,那條鐵鏈就是供掉下去還活着的人爬上來的,當然得洞主人同意。鐵鏈只垂了一半下去,如果洞主人認爲陷進去並還活着的人其實沒有惡意,就可以把鐵鏈全長都放下去,把下邊的人拉上來。沒想到這次我自己差點掉下去。”樑實清娓娓道來,想起來還是相當後怕。
黃雪晴明瞭地盯着他:“這個洞現在其實是你在負責是嗎?確定該不該救人上來也是你,是嗎?”
樑實清毫不隱諱:“沒錯,我是何叔叔最信任的人。不過這裡還從來沒有來過人,陷阱也從來沒被用到。第一次用到了人居然是咱們三人。”他自嘲地失笑。
“唉!咱們幫他們破了陷阱,上面的人可以平安進入爸爸精心佈置的藏寶庫了。”黃雪晴很有些失落。
“未必。”樑實清簡潔地回答了兩個字便不肯再接這個話題,轉身朝內走去。
樑實清往前走了一段,牆壁在此有一段臺階分開,臺階向上伸去,樑實清指着這臺階說:“我本來想帶你們從右側山坡的隱蔽入口下來的,可是雪晴太急,差點害死我們。”
黃雪晴刷地臉飛紅,她扭捏着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太想看到跟爸爸有關的東西了。你們對我真好,這麼危險的時候,你們兩人都來救我,差點害得大家都沒命。”
莫雙寧跟樑實清互相望着,相互的眼睛裡的神情都是極明白,他們倆全都會爲了黃雪晴不顧性命。可是隻是一個黃雪晴,即使感動死她,她也無法分身,必然有一個會受到傷害。
看着他們的神情,黃雪晴也是心裡七七八八的,複雜難言,又是榮幸,又是惶恐。然而最終,也許是她必須離開莫雙寧,他們之間的障礙無法逾越,即使他救了她的命。黃雪晴願意用除婚姻以外的任何方式彌補他,如果可能的話。
樑實清搖搖頭向前走去,後邊的兩人跟着,這個地道好像很長,他們不知走了多久。
“能上得去嗎?”黃雪晴擔心地問。
“快到了。”樑實清頭也不回地說。
中間拐了幾次彎,最後地道到了盡頭,一道厚實的鐵門橫亙在前面。
樑實清伸手在門的密碼鎖上按了幾個號碼,門就咔噠一聲自動開了,裡邊有一截向上的樓梯。
樑實清先在門外的牆壁上按了一個開關,整條通道的燈全熄滅。他用手機的微光帶大家進門,再把門鎖好,並摸着了內牆上的開關,樓梯上方的ㄖ光燈打開。
黃雪晴好奇地看着這一切,與莫雙寧跟着他上樓梯。很靜,只能聽到三人的腳步聲。
“你是帶我們進洞嗎?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條暗道。”黃雪晴感嘆着,佈置得這麼周密,她都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她猜想,爸爸一定聚集了非常多的財富,否則怎麼會大費周章地安排這一切?
當然,這些財富一定是不義之財,販毒總是能快速致富的。可是他斂下這麼多不義之財又有什麼意義?他的人生因此幸福了嗎?他身後還不是又有一羣貪婪的人不顧性命想獲取這些不義之財。
黃雪晴爲她感嘆,心情複雜難言,她的爸爸究其一生,就從沒有弄清楚過什麼纔是真正的幸福,他捨本逐末,用本來就有的幸福奢華地換取了糟糕的一生。
見黃雪晴出着神,神情嚴肅,樑實清笑笑安慰她:“快到了,我們辛苦了這麼久,現在就要到目的地了,我說過的驚喜也快出現了。”
莫雙寧一直沉默着,不知爲什麼,心裡特別忐忑不安,好像有什麼特別的又重要的事要發生,是什麼他不清楚。
看了眼黃雪晴,他突然伸臂攬住了她的肩。很久沒有過這樣親密的動作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莫雙寧的心情稍安。
黃雪晴突如其來被拉在了莫雙寧的懷裡,條件反射地掙扎想掙脫。莫雙寧此時非常霸道,他的手用勁箍住她,使她動彈不得,他的眼睛也堅定地顯示他不退讓。
樑實清聽到點動靜,回頭一看,濃眉擰起,嘴角掀了掀,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上了樓梯又往前走了幾步,又是一道鐵門攔着,樑實清同樣輸入了密碼,門被打開。
“這兩道門的密碼爲什麼沒人知道?這個地道爲什麼沒人知道?”黃雪晴甩開莫雙寧的胳膊向前一步問。
“知道的人都死了。”樑實清頭也不回,聲音淡漠地令人覺得冷酷。黃雪晴全身打了個寒戰,脊背一陣麻麻的涼意竄了上來。這就是她的爸爸,她想念了二十多年的爸爸,現實仳想像殘酷,爸爸的殘忍,黃雪晴能接受嗎?
她無意中向莫雙寧望去,正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那目光也像是詢問的,又像是辯白的,就像是說:“我殺了他不是我的錯,他真的該殺!”
黃雪晴調回目光,身體有些僵硬。前方是一個明亮的室內,整潔明亮,除了常用的沙發案几櫃子桌椅之外,還有很多儀器,順着牆擺滿了周邊,那些支撐儀器的臺案就是順牆四面裝滿了的。
沒有窗戶,但空氣並不悶,還很清新。一位男子坐在輪椅上背對着他們,正專心致志地盯着面前臺子上的顯示屏。
樑實清卸下身上的包,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背後,尊敬地彙報:“何叔叔,雪晴來了!”這一聲何叔叔把黃雪晴和莫雙寧驚了個目瞪口呆,他們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旋轉輪椅,面向了大家,看見莫雙寧站在黃雪晴的身邊,突然從深色西服的懷裡掏出一把精緻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莫雙寧,嘶啞的聲音問:“這小子是誰?”
黃雪晴突然挺身擋在莫雙寧面前,雙目警惕地問:“你是誰?”莫雙寧輕輕把她撥開,不動聲色地站在了她前邊。
樑實清目光掃過兩人,清眸平淡無波,略微俯身對那男人說:“女的是您女兒黃雪晴,她跟她媽姓了。男的,”他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莫雙寧戒備的臉上,“他是黃雪晴的丈夫。”這句話說得有些低沉,頗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雪晴,這就是你爸爸何晉湘,也就是我跟你的,給你的驚喜。”
何晉湘對上她閃爍着微光的眼眸,黃雪晴的頭轟的一響,晃了幾晃,因爲過於震驚,她的瞳孔開始加速緊縮,帶着絲惶恐:“我爸爸,我爸爸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她喉嚨發緊,這幾句話幾乎發不了聲。
何晉湘咪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很久,眼前的女孩子,眉目清秀,衣着樸素,長得跟她媽媽年輕時可真像。
他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你真是我的女兒,我找了你們母女很多年,你終於出現在我面前了,哈哈哈,雪晴女兒別怕,外面都傳言我死了,可我命大,沒那麼容易死!女兒啊,我還好好地活着呢!來來來,把包放下,坐着說話。”
隨着笑聲,他手裡的槍也垂了下去。黃雪晴止住顫抖,跟莫雙寧坐在樑實清拉來的兩把木椅上,仔細觀察面前突然冒出來的爸爸,她實在沒有心理準備。
何晉湘看起來四十七八歲的樣子,但一部分頭髮已經白了,全都絲不苟地梳在腦後,不過這並沒有掩蓋住他的風華。濃眉大眼,高鼻方臉,年輕時的他一定是英俊腷人的。此時的何晉湘身上帶着一種邪惡的味道,且咄咄腷人,氣焰囂張,讓人覺得不舒服。
在這期間,恭敬地站在一旁的樑實清娓娓道來,把何晉湘爲什麼還活着的事講給黃雪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