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亥時近半來!
月滿當空秋夜涼!
這般刻上,內廷幹清宮裡,弘光帝朱慈烺亦正宴膳席上進着薑茶,合員以度節令!
“咳咳咳咳.”
忽地,抿去兩口後,朱慈烺連咳起,漲紅面目。
似是滾熱薑湯,勾得喉嚨幹癢復又發作!
旁在恭立王之心見狀,忙兩步上前侍候,攤手撫其背,以爲順氣!
瞧着他嘴角抽動兩下,像似有得難言不好說與,踟躕間,緩聲低語只道關切。
“哎呦.,皇,皇上啊!”
“慢,慢着些!啊!”王之心言。
聞是,朱慈烺咳間一作擺手,壓下事由,心較亦明乃爲薑茶問題,不過,不願小題大做了去!
“呃,這”
“皇上!皇.”左間,宴上近挨的皇后陳菀旋見勢,分明慌張,起身就欲去撫。
但瞧得王之心突來橫在中間,亦不好再前,頓着手腳,急慌不已。
“誒!小夏子!”
“楞着什麼?!快去!”
“把清茶端來,給皇上漱漱嗓子呀!”
不消同刻,另右位的德妃湯念慈亦緊來起身,向後剜去一眼,作去吩咐。
待是隨侍宮內小夏子行動的功夫,這德妃不相饒嘴,又是講到皇后身上。
“我說陳姐姐,這皇上咳疾本就不適!”
“你這又非弄碗紅糖的薑茶來給皇上喝!”
“這哪兒得行啊!”
“那姜味兒衝的很,兌了糖進去,又粘膩!”
“皇上好容易這會子不怎咳了.”
“您瞧瞧,這又叫勾起來了不是?!”
德妃湯念慈噎人拿話,這會子,因是一碗紅棗薑糖茶,竟逾矩數落到皇后面上!
之所以其人能是這般,實際亦跟前朝之事有關!
都言后妃多仗母家威儀,這湯念慈呀,就是其中典範!
其本是湖廣的湯家女,近期來,湯家爲得這位德妃及參入政事之權,可謂是下了大手筆,捐疏到了朝廷大筆銀錢,緩解了朝中虧空事!
遂這後宮應前朝,她湯念慈的位份就直晉到了妃,且老話講啊,拿人手短!
在這一點上,皇上亦是人,也不外如是也!
於是跟在後宮中,對這德妃亦就更顯關懷照拂。
時日一長,湯念慈也就愈發放肆開來,敢當庭如此做派去矣!
“呃,這”
“皇,皇上!”
“是妾身不好!”
“我,我也只是想着近日天涼了,以往在家中,孃親教做過薑茶的,說,說是可以暖胃,避風寒!”
“我就.”
陳菀旋雖身是皇后,可脾性卻甚去愚懦,身子又不爭氣,弱不禁風,常害頭疾之症!
遂是這眼下,被那德妃逾矩挖苦到這般份兒上,其那性子,卻還慢吞吞,作不來什麼爭辯顏色!
只一味怯怯言,生怕弄錯了事去,徒惹聖上氣惱。
而此時的朱慈烺,對其亦頗有無奈。
想來,皇后愚笨,後宮難寧矣!
朱慈烺心氣兒甚高,自有壯志懷胸,後庭宮闈女眷事,他不願多踩!
可這皇后拎不起,他又怎奈何?!
再話現下,思及眼巴前兒,就言這薑糖茶吧,其亦屬實是難喝的緊!
只因皇后說道,乃親爲熬製,於是朱慈烺這才勉強抿去幾口,後就惹出這陣咳嗽來。
聽得德妃如是譏諷,其又不得不出言替皇后圓去場子,真真是好不疲累。
“咳咳咳”
“呼——”好不容易得喘一口大氣。
“呵呵,無礙,不妨事的!”
“我這病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我瞧是這茶湯裡,還放了棗子!”
“一時覺着不錯,便就貪口多飲了些!”
“可見皇后是用了心的!”
朱慈烺無奈找補言說,可思慮來後繼事,心念尤轉間,亦只能狠下心腸欲作鋪排。
“不過說去,菀旋吶,你這身子也太病弱了些!”
“聽得王之心講,說是昨兒個夜裡又犯頭疼!”
“我反倒是憂心你呀!”
“依我看,往後宮裡的瑣事,你既不便,抻動些出來,叫念慈幫你打理些也是好的!”
藉故由頭,朱慈烺言得分權事!
心不在焉,卻亦不得不管,想是那德妃總歸是個伶俐的,幫襯打理後宮一干瑣事,亦能有得寬解之處!
聞之此說,皇后雖是心有不甘,但自身氣弱,有心無力,也着實勉強爭不得什麼,遂亦緘口,也就聽之任之矣!
見是無甚異議,朱慈烺主位唏噓悵然,不再就此話下,亦較無甚趣味。
“唉”
“今日雖是中秋佳節,不過,先帝孝期不遠,一切自該清簡些。”
“加之北境不寧,朝中事派雜亂,我這實在也是提不起什麼興致!”
“苦了你們跟朕一遭清苦了!”兀自叨唸這麼一句。
朱慈烺言畢,合掃宴間,忽瞄去鈺貞處,瞧是那惠嬪竟也心緒不寧,遂乍來發問。
“誒?!”
“惠嬪!”皇帝喚。
但聽此詢,鈺貞呆呆行狀,卻沒什麼反應,仿若未聞。
見此,鈺貞近處安嬪董芮寧瞧得再坐閤眼俱往這邊盯來,亦忙緊於桌下扯了扯鈺貞袖角兒,幫襯朝其使動眼色。
在安嬪董芮寧這般操作下,鈺貞方遲緩回過神來!
“恩,陛,陛下!”慌恐鈺貞癡口回。
“朕瞧你自剛纔便心神不寧的!”
“怎得,可是病了不成?!”
望得惠嬪如此,朱慈烺亦難提多大注意放其身上,所言也不過隨口詞話罷了!
“啊,回,回”惠嬪鈺貞一時卻也被問得怔住,還沒想好怎作答對。
“哦!皇上!”
“鈺貞姐姐這幾日在宮裡一直都懨懨的,可能確是身子不大舒服吧!”
瞧是,於旁安嬪董芮寧插言進來,聊作解圍。
話畢,二女隱隱互對下眸子,看得出,兩人抱團,私下裡這些時日,宮中處的還較不錯!
“哦?!”
“既是這樣,合該早就言語!”
“明日讓太醫去瞧瞧纔是!”朱慈烺聞之,發排來具體章程。
“是!謝皇上掛心!”隨的,鈺貞也有還禮。
德妃半下,匆叫鈺貞爭去幾分注意,不覺爽快,卻是白去一眼,心頭腹誹道!
浪蹄子,還不知那心裡頭究竟裝了個誰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