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④

邪痞首席的七日情人

安若心這樣痛哭流涕,安暖暖只能一直不停拍打着她的背,口中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媽咪,不要哭,暖暖不哭鼻子,媽咪哭鼻子會羞羞……”

背脊上小手一起一落,安若心強忍住抽泣,放下暖暖,跑到水池旁洗臉,一遍又一遍,冰涼的水透過指尖傳入腦中,一片痙攣,一陣痛楚。她雙臂摁在水槽中,盯着不斷流失的水,聽着嘩啦的水聲,艱難的抖動着雙睫,關了冷水,拿毛巾擦了臉。

她走到暖暖面前,強笑着,“暖暖,明天幼稚園不去了,好不好?”

“媽咪?”

暖暖歪起頭,安若心咧嘴一笑,“你馬上有爹地了,是冷叔叔。”

安暖暖依然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媽咪……”

“明天,就陪媽咪一天,好不好嘛!”她捏着她小小的臉蛋兒撒嬌,安暖暖點點頭。

要有爹地了,可這時心裡一點兒都不高興。

因爲媽咪哭的這麼傷心,是她第一次見到,人說要當新娘子的女人是最漂亮最美麗的,可這個時候的媽咪明明是最傷心最痛苦的。

她扭過頭,媽咪已經鋪好了牀被,笑着朝自己招手,“暖暖,還不過來,要睡覺了。”

“哦!”

她應一聲,換了睡衣簡單收拾了跑到牀頭,躺倒在媽咪懷裡。

安暖暖窩在安若心的懷裡,沒一會兒就睡了,安若心卻失眠一夜。

她揚起苦澀的嘴角盯望着天花板,聽着時間再腦中的走動中一分分走動,當她閉上眼時,天色已發出微白的光亮,撒在淺藍色的窗簾上。

她沉呼一口氣,鬆開暖暖,下牀去收拾屋子,輕輕的,緩慢的。

今夜註定難眠了。

她抿着脣,隨意收拾一會兒,發現自己還是無事可做,失眠的人總是最無聊的,最終,她坐到窗簾旁,望着天色發呆,望着她由微白轉亮,泛出紅光,直至出現了太陽一角,她才站起身,跑到洗手間去洗臉。

洗臉時,望見鏡子中的自己,又是淚流滿面。

她洗了臉,開始準備早餐,爲暖暖放洗澡水,找好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收拾今天要外出所需要帶的一切東西,忙忙碌碌,直到早上九點半,暖暖醒了,一坐起身,就聞到了飯香,開心的去洗臉去了……

這時,安若心才終於呼出一口氣,一口長長的如卸重任的氣。

如果,不忙碌起來,如果,今天一天不要暖暖陪……

那麼,也許,她早已抑制不住,去了天國……

和暖暖一起吃了早餐,安若心就撥通了杜青青的電話,那頭的杜青青聲音很小,語調很怪異,她擰着眉詢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沒事。”杜青青慌忙咳了兩聲,“怎,怎麼了,什麼事?”

“今天有時間嗎?我有件事告訴你。”

“不會是什麼大喜事吧?”

“不”,安若心搖頭,“對我來說算不上喜事,你在哪兒,我和暖暖去找你。”

“咳——咳——”被嗆着了,“在我們以前打工的咖啡店。”

安若心掛了電話,五分鐘內趕到了現場,進門時,她的眼角望見一輛蠻熟悉的車,看了一會兒,杜青青已坐在透明玻璃前朝她招手了。

走進咖啡店裡,坐到她對面,安若心拿出一包紅紅的東西遞給她。

“什麼?”

“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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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明天我訂婚,來吧。”

杜青青眼睛無意識癡呆了將近三十秒才眨下去,“訂婚?誰?和慕熙澤?”

對面的人兒臉色明顯一暗,轉過臉,“冷以寒。”

“到底怎麼回事?你和慕大總裁吵一架就另嫁他人,會不會太快了?”

安若心望着她,嘆了一口氣,“有很多原因,不過,總之結果就是我要嫁給冷以寒了。”

杜青青死命的盯着即將做新娘子的人,“暖暖的事他接受嗎?”

“他本來就是暖暖的爸爸,也沒什麼接受不接受的。”

她平淡的說着,杜青青震驚程度更上一層樓。

“若心……”杜青青猶豫着,“你的臉色不太好,這個婚禮到底是不是你自願的?”

安若心品了一口咖啡,咂舌,太苦了,太久沒嚐到這種滋味,味蕾嚴重受到了苦意侵蝕,一時間竟然苦的她想落淚。

“嗯。”她點點頭,“我和冷以寒在一起對誰都好,對慕熙澤是,對暖暖也是。”

“那你呢?”

杜青青察覺到安若心臉色越來越蒼白,擔心的緊緊盯着她,“要嫁人的是你啊!”

“我?很好。”

她簡單說着,吐了一口氣,丟下湯匙,拍了拍暖暖的頭,“走吧,邀請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這就走了?”

安若心點着頭,不敢與青青多說話,怕說多了,自己緊繃的弦脆斷,哭到一發不可收拾。

她邁出一步,頓了頓身子,扭回頭對着杜青青,“青青,在眼前的東西,抓緊了,就不要丟,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安暖暖仰頭望着媽咪,咬着紅嫩的櫻脣。

“你和淩之晨,能幸福就行!”

她話音一落,杜青青輕度怔愕,“我,我沒和他……”

“剛纔來時看到他驅車走了”,她一笑,“我走了!”

這個回眸,這個笑容,讓杜青青心中一空。

這笑容……像什麼?

像……離別。

安若心帶着安暖暖玩鬧了一天,很開心,很盡興,彷佛要把這五年來欠給暖暖的東西一併還了,晚飯前,她跟冷以寒打了電話,要他明天早上早點來接她和暖暖,冷以寒答應了。

玩了一天很累,暖暖躺倒在牀上就睡了,安若心吻了吻她的額頭,凝望一會兒,熄了燈,鎖好門,沉默的離開了家。

夜深,如昏黑色的幕簾垂在天邊,慕熙澤站到落地窗前,指尖燃燒的香菸繚繞着煙霧,俊挺的眉深蹙,手中捏着冷家發出的請帖,紅帖金絲,寫着她與那個人的名字。

他摁熄菸蒂,在屋中踱了幾步,電話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

以往,陌生的號碼他是看都不看直接掛斷的,這次,遲疑了,接通,將冰涼的手機貼在耳邊,“誰?”

誰……

安若心坐在一塊石頭上,呼嘯的風紛揚着她的長髮,聽到這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幾乎讓她熱淚盈眶。

是我,你的寶貝。她在心裡這麼說着。

“哪位……”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彷佛在等候對方的回答,他一生都沒有如此有耐性的去接這樣一個電話。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他望着秒針的流過,分針的轉動,數着五分鐘的沉默。

那頭,掛斷了。

是她。

他心中篤定了,可他沒有回過去的打算。

他披上外套,直衝向外,這個女人,一定在幹傻事!

這晚,慕梓風接到安若心的電話,她只說了一句話,“梓風哥,謝謝你。”

接着,是一聲笑,便掛了電話,像是離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