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衝進秘閣斬殺大半紅衣侍女的神秘人,打破一部分禁制,放走了陳三木,也放走了一部分紅衣侍女。但是,這個秘閣當中肯定還殘存某種禁制,仍舊可以擋住第三層的人。這就是紅衣侍女爲什麼一定要讓陳三木回來的原因。
我微微眯起雙目看向陳三木時,那道氣息也在正下方停了下來。
我能夠感覺到有人在黑暗當中擡起頭來,隔着一層樓板往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也隨之低下頭去,與她隔空相對。
我與那人雖然還有一牆之隔,卻能清清楚楚感覺到對方的動作。
她在動!
我也在動!
對方輕擡手臂遙指上空,我也拔出九星殘月,看向了地面。
樓板下面陰風乍起,九星殘月刀鋒呼嘯,隔樓呼應之間,我們附近的紅衣侍女全都推向了棺材旁邊,給我和那人留下了一塊空地。
看樣子,這些紅衣侍女很清楚,那人出手喜歡單打獨鬥,所以打消參戰念頭。
短短片刻之間,樓下陰風和我手中刀氣已經越發尖銳,我也在悄然向風蘭息傳音:“一會兒,我動了手。你就想辦法抓陳三木,他肯定知道怎麼操縱侍女送葬圖。只有重啓秘圖,我們纔有勝算。”
風蘭息飛快說道:“你現在沒有勝算麼?”
“沒有!”我心裡確實沒底,單從氣勢上我就輸了樓下那人幾分。
要知道,高手的氣勢與修爲可以形成正比,對方一直風輕雲淡,可我已經快要接近全力了。
我只是跟風蘭息說了一句話,樓下陰風呼嘯的聲響就陡然拔高了幾分,我的真氣在風嘯的牽引之下瞬間拔上了頂點,九星殘月的鬼哭聲,猶如利刃刺向了我的耳朵。
不好!
我震驚之下,冷汗連連。
樓下那人一開始就不是在跟我比拼氣勢,她是在尋找機會引動我的氣息。
我氣息一亂,必然引來她的一記絕殺。
我只是分神跟風蘭息稍一傳音,就被對方抓住了機會,引動九星殘月發出鬼嘯,打斷了正在節節攀升的內息。
對方的殺招即將來臨。
千鈞一髮之間,我沒再去控制九星殘月,而是反手一掌拍向了我身後的揹包。
藏在包裡的修羅血衣,在我一掌震盪之下衝破拉鎖直飛半空,在刀嘯聲中伸展開來,熠熠血光傾瀉如水,鋪陳遍地之間,樓板下方也傳來一聲劇震,青石混雜着木條的樓板在巨力撞擊之下紛飛而起,颯颯陰風猶如泉涌破土而出。
我在紛飛四起的磚石當中連退了數步,躍空而起迎向了天上的修羅血衣。
從地下爆出的陰風似乎想要阻止我和血衣會合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往我身上衝撞而來。
刺骨陰風從我身上掃過的瞬間,修羅血衣紅光暴起,硬抵陰風落向了我身前。僅僅一瞬之下,我就披上血衣持刀而立,陣陣血氣帶着刺鼻的腥味從我身上翻滾入空,我的雙眼之間也閃出了帶血的紅芒。
我從得到修羅血衣之後,曾經幾次試驗過血衣的威力,身披血衣的確可以讓我戰力暴漲,但是,我的意志最多也只能在修羅血衣的殺意侵襲之下維持七八分鐘的時間。這個時間一過,我自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當我失去意識之後,我就會被血衣控制變成只會殺人的活死人,像是修羅地獄裡的惡鬼一樣無休止的攻殺附近生人,直到我脫力而死,或者被對手碎屍萬段爲止。
“風蘭息,靠你了!”我怒吼之間雙手持刀往陰風上狂劈而下,九星殘月竟然在修羅血衣的加持之下耀起了半月形的血芒,將肆虐呼嘯的陰風一分爲二,強行給我打開了一條路來。
我沒有任何猶豫的從樓板的缺口上一躍而下,跳進了秘閣三層。
我本以爲自己的鬼眼足以在任何環境之下對附近的情形洞若觀火,我沒有想到,秘閣第三層竟然讓我的鬼眼失去了作用,放眼看去到處都是一片漆黑。不要說去看對方在哪兒,就算被我伸出去的九星殘月都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右手沒斷,我甚至會覺得自己的手臂已經跟我分成兩處,不知道掉到那裡去了。
僅僅一秒之後,我身後便響起了風旋的呼嘯,僅憑聽覺,我大概可以估計出,有一道旋風在我附近來回轉動,卻感應不到旋風當中究竟藏了什麼東西。
“殺——”我沒有時間去跟對方對持,只能揮手打出無命九刀,讓刀風向附近覆蓋而去。
後來,風蘭息告訴我,她聽見我在樓板下面喊了一聲“殺”之後,樓板的缺口上就爆出了血紅色的刀光。
風蘭息的目光僅僅與刀光一觸,就知道我已經陷入了危機。
高手過招,針鋒相對,就算刀光漫天,劍氣縱橫,那些刀光劍影也該有個相應的目標。可是從她的位置上看,我的刀光雖然聲勢駭人卻極爲分散,這就代表着我並沒找到對手。
風蘭息幾乎沒有猶豫,直奔躲在牆角的陳三木衝了過去。
風蘭息身形一起,紅萱,宋思也同時發動了攻勢——她們兩個不會參與我跟第三層生靈的決戰,卻不代表她們不會絕殺風蘭息。
紅萱手掌一動,身後紅衣侍女齊齊拋出了血傘,片片紅傘猶如落英繽紛,掀動漫天紅影飄向了風蘭息。
紅傘的速度不快,卻剛好擋住了風蘭息的必經之路,她想接近陳三木就得穿過翩然落地的血傘。
風蘭息明知道危機臨近,卻片刻沒有停留,徑直衝向了縮在牆角上的陳三木。
風蘭息的身形眼看着與空中血傘越來越近時,紅萱,宋思同時露出淒厲笑意,她們在等着去看風蘭息怎麼葬身在血傘之下。
一息之後,風蘭息身形急進數米,空中血傘不再飄動,一齊懸在空中等待獵物來臨。
再過一息,風蘭息已經貼近了傘陣邊緣,血傘終於露出了它的猙獰,飛在前方的四把血傘同時沉落,猶如四道血紅色的人影凌空撲向了風蘭息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