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道當中有一類人,本身並沒有太強的實力,他們的力量來自於供奉的鬼神。或者說,是在找鬼神借力,每次借力之後,他們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至於代價是什麼,只有他們本身才清楚。
“鬼神密約”決不可輕易示人的規矩,早已經是術道的共識。所以,沒有人知道,那些門派與鬼神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們可能是鬼神的主人,也可能是鬼神的夥伴。甚至可能是鬼神的奴隸。
如果是前者,鬼神不會把他們如何;如果是夥伴,那就存在翻臉的可能;如果是奴隸,那麼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死在鬼神的手裡,主人從不會把奴隸的性命放在眼裡。
我敲着桌子等待着結果的時候,任陽平的臉色也在變幻不定,似乎是在回想白雲樓裡什麼東西引起了鬼神的注意。
沐秋北悄然向我傳音道:“你爲什麼不說,陳三木接到亡靈請柬的事情?”
“還不是時候!”我傳音迴應道:“你沒發覺,白雲樓那邊一直都像是擠牙膏一樣,我壓一下,他們才往外吐一點?他們肯定還有什麼秘密沒說出來。我提前暴露亡靈請柬不是什麼好事兒。況且……”
我頓了一下道:“你沒發覺白雲樓其實並不十分着急麼?我估計,他們斷定了自己失蹤的人並沒有生命危險。我得想辦法讓他着急害怕,他們纔會真正動起來。”
沐秋北傳音道:“你說,這次對手會是雲田山莊麼?”
我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們對雲田山莊瞭解多少?他們和凡堂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沐秋北道:“我們一開始以爲雲田山莊是凡堂的總部,後來才發現,完全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凡堂與雲田山莊之間的聯繫非常微妙。大姐覺得凡堂應該也是想進沒進雲田山莊的人。”
“想進沒進!”我敲在桌子上的手指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凡堂跟雲田山莊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關係?
我正和沐秋北說話的時候,白雲樓負責情報的弟子很快就趕了回來在任陽平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者的臉色陡然一變,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淌落了下來。
任陽平擦了擦汗珠才說道:“情報回來了。我們一共邀請了四家供奉鬼神的同道,三個是散修術士,一個術道門派。那些人都完了。統統被人滅門。”
我震驚道:“被誰滅的門?”
“不知道!”任陽平道:“時間太短,我們查不到其他的線索,只知道,他們供奉的鬼神也已經不知所蹤。還有……”
任陽平道:“還有幾個術士也已經遇害。現在外面的術道朋友已經有些人心惶惶了。”
我淡淡笑道:“人人自危又怕什麼?你們的人不是在外面麼?放點假消息出去,把他們騙走就完了。我想,你們應該也做過類似的預案吧?”
“對對……”任陽平有點慌神了:“去,按照我們原定計劃,騙走一部分人。能騙走多少是多少,千萬不能讓他們衝擊會場。”
任陽平發令之間,我和元魂也飛快的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足夠我們瞭解對方的意思了。
任陽平的焦急是五分假,五分真。
他着急白雲樓失蹤的人是真,擔心術道羣雄衝擊會場卻是假。他做出這五分假象,無外乎是要增加我和元魂的心理壓力,讓我們想辦法加快找人的進程。
我敲着桌子道:“任樓主,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想說出拍賣品究竟是什麼?”
“這個……這個……”任陽平眼中盡是掙扎的神色。
白小溪卻在這時開口道:“任樓主,你或許可以排除一些東西。那樣東西既然連鬼神都找不到,說明它肯定不算太大。至少,可以帶在身上不被發覺。還有……”
“夠了!”元魂怒道:“你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好好聽着就行。”
白小溪兩次被元魂當衆訓斥,臉上終於掛不住了:“師父,你這是幹什麼?我又哪裡做得不對了?憑什麼吳問可以侃侃而談,我連說一句話都不行!”
“你……”元魂被氣得臉色發白,卻又在強忍着不去發作。
元魂不失爲江湖高手,可他肯定不是一個好師父。他不會教-徒弟,卻又對徒弟寄予了太高的希望。
白小溪急於在元魂面前表現,說白了也是爲了得到他的肯定,可他一次次的訓斥對方,除了讓師徒之間產生隔膜,大概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不過,那是他們師徒之間的事情,我也懶得多說什麼。
最後,還是沐秋北看不過去,開口道:“大件的物品,未必不是鬼神的目標。很多法器,真正可怕的地方不是法器本身,而是藏在裡面的器靈。抽走了器靈。隨時可以再造一件法器出來。所以,不能單憑物品的大小分析結果。”
沐秋北本來是好心,誰知道白小溪卻以爲對方是在諷刺自己:“用得着你說嗎?我沒有師父嗎?收起你那副嘴臉吧!我看着……”
“閉嘴!”元魂終於忍無可忍擡手給了白小溪一個耳光:“把她給我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目前來看,這座酒店已經相對安全了。元魂也不怕白小溪有什麼意外。直接讓人把她帶了下去。
元魂強壓着怒火坐回了桌上:“任樓主,如果,你實在不想說禁品的去向,我也不爲難你。你把自己出手什麼東西說出來,總沒有問題吧?”
我不等元魂說完就把話接了過來:“你拿出禁品,事情說不定還能有一線轉機。否則,我們怕是半點轉機都別想找到。”
任平陽謹慎道:“吳兄弟,你說的轉機在什麼地方?”
我看向對方道:“轉機就在鬼神有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如果,他沒找到東西,肯定還要回來。如果,我們先一步把東西拿到手,就能讓他來找我們。把我們也帶到鬼神領地去。就看你敢不敢跟我們一起賭命了。”
任陽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太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