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任飛之間的較量不見血光,卻是比拼誰心裡承受能力更強。
任飛關心則亂的話,就被我拿住死穴,聽我擺佈;如果是我沉不住氣,任飛就會提出條件,逼着我跟他妥協。
任飛一開始裝作慌亂,就是爲了讓我把自己的籌碼全拋出來。
等我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他再絕地反擊,所帶給我的壓力就會超出想象。
任飛緩緩開口道:“你說的都對,但也不對!”
“雲田山莊的莊主,確實已經休養生息多年,傷勢得以恢復。這些年來,思月一直沒有出手,就是在等待時機。”
“按照常理,雲田莊主重傷虛弱的時候,應該是思月下手除掉對方的最好時機。但是,那個時候的雲田莊主也最爲謹慎,稍有不慎就會功敗垂成。”
“思月等到莊主的傷勢即將痊癒的時候着手佈局,纔是最爲明智的選擇,因爲這個時候,她的防衛才最爲鬆懈。”
“思月憑着莊主對她的信任,再次重創了對方。這一次,她傷得比原先更重。你說,她是會選擇先對付思月,還是先行療傷呢?”
任飛似笑非笑的看向我時,我心底不由得微微一沉,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任飛似乎也不需要我去回答什麼,而是繼續說了下去:“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思月已經先後試探過對方几次了。”
任飛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次,是思月與我互換位置。思月把我換進山莊,就是爲了引莊主出手。”
“說句不自謙的話,我統帥下屬的能力在思月之上。但是,我對雲田山莊的瞭解,卻遠沒有思月那樣清晰。這個時候,是不是莊主應該反擊的時候?”
任飛又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二次,是你們進入山莊之後。思月所做的事情,都是出自我的謀劃。”
“就算沒有吳正非掃平白雲樓,我也會想辦法讓白雲樓的人馬動用秘法,化身鬼神。”
“莊主對鬼神的控制力極爲強悍。大批鬼神擺在她的面前,她會不動心思麼?”
“思月覺得這樣還是不夠,又安排了一個術士調動陰兵,截殺白雲樓鬼神。那個時候,無論莊主控制了那個術士還是白雲樓,都有機會跟我們拼死一戰。結果呢?”
任飛笑盈盈的伸出了第三根手指:“第三次,思月可以提醒你們,進入祭壇之後,不要跟莊主對話,也不要跟她做任何交易。也是爲了逼着莊主現身。”
“可惜,他還是沒動。甚至連交易興趣都沒有。這能說明什麼?”
任飛終於伸出了第四根手指:“第四次,也就是思月看見銅棺的那次。你真以爲,思月會怕成那樣麼?”
“自古以來反叛之人,都不會獲得饒恕。‘背叛的代價太小,人人都會背叛’的道理。沒人不懂。任何一個造反的人,都不能存有一絲的僥倖。”
“思月在明知道非勝即死的情況下,何必要害怕?害怕,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任飛收回了手指道:“我們試探成功了。”
“就像你說的那樣,雲田莊主把人分散開來,無非就是要各個擊破。但是,我可以跟你打賭,她第一個要殺的人絕不是思月。”
任飛似笑非笑的說道:“按照我的判斷,最後一個要死的纔是思月,你信麼?”
我明明知道,任飛是在跟我玩心理戰術,雙眼卻忍不住猛然一縮。
任飛的猜想,與我截然相反,但也代表着另外的一種可能。
這種可能的概率有多大?纔是真正可怕之處。
我也很快恢復了平靜:“既然,你有你的看法,我有我的判斷,不如,我們等一等,看看究竟是什麼結果如何?”
任飛哈哈笑道:“只怕,我等得起,你等不起啊!”
“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思月,剩下的人,卻有一半以上是你的朋友。哪怕是二選一,你也輸了。”
我淡淡說道:“想要救人,就必須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否則,就不是義氣,而是愚蠢了。”
任飛微微點頭道:“吳兄的說法,我完全贊同。但是,在我看來,吳兄不動,並非是氣定神閒,而是我給你的刺-激不夠。”
任飛聲音一沉道:“我可以免費贈送吳兄一個消息:唐淼和葉禪,合稱鬼五。”
我心底不由微微一顫:元魂一直在跟我說“鬼五”,可他從來就沒告訴我,鬼五是誰?
寶寶說:鬼五是一男一女。我也從沒往小糖和葉禪的身上想。
甚至在元魂告訴我鬼五沒死的時候,我還是沒覺得他們兩個人會是元魂要尋找的目標。
其實,仔細去想的話,活着的人裡可能是鬼五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任飛像是沒有注意我的反應,仍舊是自顧自的說道:“你覺得,我是在騙你對不對?”
“一開始,我也沒把目標鎖定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但是,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推敲之後,我敢肯定,他們兩個就是鬼五。”
我轉過身道:“你怎麼知道鬼五的存在?”
心裡較量,誰掉進了對方的節奏,就代表着誰落進了下風。
我開口反問任飛就等於是開始跟着他的節奏前進了,任飛也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任飛好整以暇的說道:“如果把你換在我的位置上,看見元魂把你招進帳篷裡密談多時,會一點都不好奇麼?”
“很多有價值的情報,往往都是因爲密探的好奇流入了白雲樓。所以,白雲樓從不壓制弟子的好奇心,反而會鼓勵他們去一探究竟。”
“我恰好就是因爲好奇,纔得到了元魂想要去找鬼五的消息。”
任飛慢悠悠的說道:“更讓我好奇的是鬼五的真正身份,你們在酒店裡互相周旋的時候,我在分析鬼五的身份。”
“忘了告訴你,我一直負責白雲樓的情報部門。如果,不是因爲我進了雲田山莊。吳正非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別想輕易重創白雲樓!”
任飛故意放在關鍵的地方不說,就是在故意釣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