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邊剛安排好了人手,白塑就從屋裡走了出來:“我不跟她演戲,我看見她就煩。”
“老孃看見你還嫌煩呢!”小糖又火了,一腳把白塑踹倒在了地上:“老孃告訴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白塑脖子一擰就要反抗,我卻把臉一沉:“白塑,聽話。”
白塑這下蔫了,乖乖的站到了一邊。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按結婚的順序來,咱們第一步是合八字。老陳,你來!”
“不……”陳紹元那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要是合八字,把什麼東西招出來,你們還得多個累贅。這肯定不行。再說,萬一他倆八字不合,你還繼續嗎?”
我差點被他氣死:“狗屁!你不知道合八字怎麼回事兒麼?”
合八字這個事兒,就是個心理安慰,合不合全看算命的一張嘴。找人合八字,除非僱主得罪了算命先生,不然全是般配。命數高手,不給人合八字。擋了命裡該有的姻緣,就跟泄露天機沒區別,算命先生不敢拆人家姻緣。低階的算命先生爲了賺錢,怎麼算都是合。
“你知道你來,我不來!”陳紹元是鐵了心不想沾生意。
我陰沉着臉道:“那就不合八字,從吃訂婚飯開始。白塑聯繫你家老爺子,讓他擺桌訂婚酒。”
白塑電話沒打完,我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一樣把陳紹元從屋裡拎出去塞進了車裡——訂婚飯必須是雙方家長見面商談結婚事宜。讓我去給小糖當家長,我纔不幹呢!陳紹元這貨數歲剛好合適。
那頓飯,是我活了二十年吃的最難受的一頓飯,一桌子菜擺在那兒,在座的人全都是如臨大敵,一個個的繃着臉,誰都不動筷子。陳紹元倒是端了兩次酒杯,可他那臉卻直抽抽,連話都不會說了。我看着他都覺得難受。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在桌子底下狠狠給了陳紹元一腳:“說話!”
陳紹元這才反應過來:“親家,你看倆個孩子什麼時候結婚合適?你要多少彩禮錢?”
我氣得直翻白眼,有女方問男方要多少彩禮的嗎?閨女嫁不出去要倒貼啊?
白景武還真把話接上了:“隨便給點兒意思意思就行。反正你家條件也一般。房子,車,五金一彩,我家都出了,人過來就行。日子嘛……日子讓吳先生定。”
我臉色頓時一變:白景武懵了?
白景武跟陳紹元不同,老陳雖然有小聰明卻上不了大場面,被我拉出來招鬼,有點懵圈也在情理之中。白景武是成名的大商,怎麼會當場說出捲了親家面子的話來?哪怕是演戲,也不該如此。
我悄悄從桌子下面拿出羅盤看了一眼,羅盤海底上的指針正在飛快旋轉,這就代表附近有陰氣聚集,影響了羅盤的指向。
鬼魂進來了?
我怎麼沒感覺到陰氣?
我擡頭看向小糖的當口,目光忽然落在了桌子上:“這菜是誰點了?”
陳紹元被我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擡手挪掉了幾個盤子之後,只留下了五個同樣大小的盤子,桌子上的菜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五個盤子兩個在前,三個在後。前面兩個盤子左邊是五條炸魚,右邊是一塊白水煮肉。後面的三個盤子裡各有五個水果。這分明就是上墳的拜祭。
陳紹元懵了:“菜,是套菜,我沒看。”
我推開陳紹元再往小糖身前看時,她桌上竟然擺着三個酒杯,每個酒杯裡都是斟滿了白酒。這是死人祭酒。
鬼魂要動手了!
我猛然看向包廂門口的時候,飯店包廂的大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半,走廊裡靜悄悄的毫無聲息,可是空曠的走廊卻讓我覺得有人剛剛就站在走廊上,在看着包廂。
對方已經走了,我想追也追不上了。
我轉身看向了白景武:“你剛纔看見什麼了?”
白景武嚥了咽口水道:“剛纔那個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正好跟我打了個對面,那人眼珠子裡全是黑的。那是死人的眼睛啊!”
“她上菜的時候,一直都在盯着我看,我親眼看見她把祭品擺在了桌子上,還給小糖倒了酒。她剛纔還跟我說話來着。”
我沉聲問道:“她說什麼了?”
“她說:讓我把酒灑在地上。”白景武的臉色更白了幾分:“我沒敢,她就站在小糖後面一直盯着我看。我以爲,你們早發現她了纔沒出聲。”
我當時是背對着大門,包廂服務員應該是在包廂邊角的位置上負責往上傳菜。那不就等於是對方站在我背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