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國師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遼穆宗已經傾倒,身子疲軟無力,逍遙仙君上前一摸,遼穆宗身上的脈搏已經停止,但是呼吸尚在,他憤怒的眼神幾乎冒火,或許激動,或許乏力,嘴巴顫抖着說不出話來。
逍遙仙君連忙給他服下一顆大還丹,雖不能解毒,卻可以緩解一下毒性,遼穆宗服下後,悠悠緩過神來,暴跳如雷:“誰下的毒?誰敢弒君?我是大遼皇帝,我不會死……”
片刻,遼穆宗冷靜下來,看看南陽和秦蓮,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下的毒?”
南陽本不知道遼穆宗詐自己,但她生性直爽,眼看遼穆宗已經活不成,當然要痛快一下嘴巴,她靜靜的說:“你不要什麼時候,總之這種毒沒有解藥,我也不會給你,你就等着死吧。”
遼穆宗忍了怒火問:“我是一國之君,做我的女人有什麼不好?你爲什麼要殺我?”
南陽苦澀一笑:“你把我當成過你的女人嗎?你的女人只是你的玩物,而我不想成爲你宣泄淫慾的工具,還有就是給我生母報仇。”
遼穆宗惡狠狠的看着南陽,說:“你不怕死?”
南陽神色自若,說:“給你做玩物,生不如死,既然敢殺你,我就不怕。”
遼穆宗又問:“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南陽只是輕笑。
遼穆宗咬着牙點點頭說:“我會成全你,但是你想過沒有,弒君,是要滿門抄斬的,蕭大人真可憐,生了你這個不孝女……”
南陽心頭一凜,不過馬上恢復了冷靜,她哼了一聲說:“不關他們的事。”
逍遙仙君嘆道:“皇上,我早就說過,此女私通宋軍,可你就是不信。”
遼穆宗嘆息一聲,閉上眼睛說:“朕戎馬一生,自以爲征服了無數的女人,想不到到頭來一個真正征服的也沒有,最後還要死在女人的手裡,女人……最不能相信啊!”他又吐了一口血,吩咐傳來總管大太監五和,讓他速召趙王耶律洪多進宮。
九天玄佛問:“主公,蕭思溫和景王怎麼辦?”
遼穆宗說:“朕不是白癡,我如何不知道景王也在一直虎視皇位,我猜想南陽身上的毒藥,肯定是蕭思溫或者蕭綽進宮帶來的,如此一來,蕭思溫肯定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耶律撒葛有勇無謀,我若是現在查辦他們蕭家,唯恐吃虧的是齊王,兩位國師記住,忠心護佑耶律撒葛鞏固好皇位後,再收拾蕭家和景王。朕死後,就對外宣稱病逝。”
九天玄佛又說:“這樣雖然可以遮掩一下蕭家的猜忌,可是這位貴妃娘娘,怕她日後多了舌頭……”遼穆宗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終說:“在場的……所有嬪妃,一律殉葬,即刻……即刻執行吧。”
南陽和秦蓮聽吧只是冷冷一笑,秦蓮見遼穆宗已經活不成,心中倒是敬佩起南陽來,可惜自己的功夫也受到了限制,不能解救南陽。童妃和麗妃卻嚇得花容失色,痛哭起來,不住的哀求遼穆宗饒命,可是遼穆宗自此永遠的停止了呼吸,一代暴君最終只落得如此下場。九天玄佛和逍遙仙君明白遼穆宗的意思,顯然是要清殺所有的活口,以免敗漏今天的事情,於是立即執行殉葬過程。
那十二名少女最是無辜,但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悲慘的厄運,她們被處死的方法十分簡單,將其綁縛到長板凳上口鼻貼浸水桑皮紙悶死,被一一綁縛的少女,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哭喊不停。
由司刑太監將浸過水的桑皮紙蓋到受刑少女的面上,爲了避免掙扎時將桑皮紙掀開,受刑少女的雙手反綁在板凳腳上,雙腳張開置於板凳兩側,太監拿起放置一旁的桑皮紙浸水後,開始一層一層的蒙到少女們的口鼻之上……
嬪妃不是侍女,不能採用同樣的死刑,童妃和麗妃早已嚇得面無表情,按照規矩嬪妃要受的是絞刑童妃肅靜的身子站上板凳,面對未知的死亡之旅畏懼,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着。麗妃膽子稍大一些,自知難以活命,臨死也要將頭髮盤起梳了一個髻,櫻脣上塗了好幾道口紅,光着腳踏上板凳,將白綾套入粉嫩的脖子後,看着童妃害怕的神色,說:“妹妹,不要再難受了,女人必須認命,但願來世我們再做姐妹,不要再捲入宮廷最好。”說罷,眼神一轉,看了南陽一眼,說:“這位姐妹,你也不要過於自責,想想皇帝這樣對待我們,顯然沒有把我們姐妹的性命看重過,你殺了他,殺得好啊!”說完,兩行眼淚竟自滾落下來。南陽鼻子一酸,也陪着流下眼淚。
秦蓮趁着兩位國師行兇的時候,衝開了被封鎖的經脈,選準了時機,拿起遼穆宗的佩刀,自背後朝着逍遙仙君橫劈過去,這把刀乃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一刀就將逍遙仙君的腦袋砍了下來,可是逍遙仙君居然是在無頭的情況下,回身用手掐住了秦蓮的脖子。
秦蓮臨死之際,纔想起逍遙仙君有頭落再生之術,自己一心記着給姐姐報仇,卻把這個忘記了,另外在最後的一刻,他纔看清楚,原來在逍遙仙君的脖腔中,還隱藏着一顆人頭,只是那顆頭出奇的小,只有人的拳頭大小,頭上無發,露着光禿禿的紅肉,一副五官走形之極,居然緊緊的挨在一起,一口細碎的芝麻牙讓人越看越噁心,秦蓮只覺得胃裡一陣難受,臨死之際將穢物吐了逍遙仙君一臉。
逍遙仙君將秦蓮的屍體扔在地上,看向南陽。
如驚兔一樣的南陽,雖然不畏懼死亡,但是南陽畏懼這死亡前的黑暗。
突然窗外閃電劃過,驚雷搖撼着大地。瀟瀟秋雨立刻籠罩了這座黑暗的宮殿。
夜,鄂爾多旗行宮內,雨箭密集地射在宮內的青石地面上,發出巨大的“嘩嘩”聲。一盞盞燈籠在大雨中晃動搖擺,內班宿衛們冒雨巡查着行宮內街道,執事的太監們如過江之鯽,穿梭忙碌着。
內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陣急雨飄進來。雷聲滾過,閃電在門前亮起,十數位衣冠整齊的大臣一起涌進來,中間一人進門後立即放聲大哭起來,旁邊有人攙扶並勸慰:“景王,皇上已經駕崩,節哀順變,眼下趙王不知去向,齊王遠在幽州,景王還需保住身體,主持先帝的喪禮。”
耶律賢擦了眼淚,步入太和殿,看完已經閉上眼睛的遼穆宗,開始指揮總事大臣和太監佈置遼穆宗的後世,按照大遼皇家規矩,靈柩要運回黃龍府才能入葬。兩位大國師正準備給南陽行刑,見到景王突然來到,而趙王卻不見蹤影,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尤其看到蕭思溫和蕭天佑在行宮內正在佈置大批的御林軍,兩個傢伙知道事情不妙,就一直隱在暗地裡觀察時局。
蕭思溫很快搜到這來,與九天玄佛和逍遙仙君刀兵相見。九天玄佛說:“蕭大人,你想幹什麼?我們處死蕭貴妃是奉了先皇的旨意,難道你想抗旨?”
蕭思溫冷聲說:“我當然不敢,但是眼下時局混亂,新君已經發號了旨意,在沒有查清先帝的死因之前,不許處死任何人,以免殺人滅口之嫌。”
新君?九天玄佛和逍遙仙君互相看了看,又一同看向蕭思溫。
蕭思溫說:“景王耶律賢現在已經是大遼國的景宗皇帝,自今日起,改年號爲保寧,難道兩位國師不知道?”
九天玄佛驚訝道:“這怎麼可能?主公病逝前,靈靈是宣趙王進宮的,怎麼會是景王登基?”
蕭思溫道:“穆宗皇帝是宣趙王進宮,可是並沒有旨意將皇位傳給齊王的意思,國不可一日無君,按照大遼律令,景王就登基了,景王是世宗皇帝嫡親,而趙王不是世宗皇帝嫡親,難道景王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兩位大國師雖然武功高強,神通廣大,但是政治一竅不通,哪裡懂得皇家律令,不由得大眼瞪小眼,蕭思溫笑了笑說:“兩位大師德高望重,尤其神通廣大,景宗皇帝說了,只要兩位大師沒有對大遼的二心,你們今後還是大遼的國師。”
二人聽吧,連忙跪下謝旨,蕭思溫命令放開南陽,又責令兩位大國師馬上帶領手下去看護遼穆宗的遺體。二人走後,南陽哭倒在父親懷抱中,說:“父親,我要殺了這兩個混蛋。”
蕭思溫說:“你姐姐有旨意,現在時局動盪,對待他們只能禮,不能兵,否則就會將他們逼反,不管他們以前做過什麼,即使天大的過錯,也要等時局穩定下來再說。”
南陽傷心道:“父親,你知不知道,這兩個禽獸都做了什麼?你爲什麼總要聽蕭綽的?”
蕭思溫平和地說:“因爲蕭綽現在是大遼的皇后。”
城外外大營,樂梅和海棠兒都穿了便衣,喝的醉暈暈的趙王耶律洪多坐在二人之間,一會兒摸摸樂梅的雙手,一會兒摸摸海棠的手。二人都是奉了蕭綽的將令,所以對耶律洪多並不生氣,不停的給趙王斟酒,耶律洪多雖然海量,但是他已經在這裡喝了一個時辰的酒了。
席間,耶律賢身體不適告退,蕭綽也說要去查看軍營,耶律洪多倒覺得是好事,沒有人打攪,守着兩位美人簡直是如墜天堂,他那裡知道這個時候,耶律賢已經進宮繼承皇位去了。二女慢條斯理的陪着耶律洪多喝酒,蕭綽還許諾樂梅,辦成這件事之後,對她另有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