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高級轎車正飛躍在高架上。
殷夜曜握着方向盤,而向晚虛弱地靠在副駕駛座上。
他的黑眸深沉,脣角那抹戲謔玩味的笑早已消失。
“到了。”他邊拉下安全帶,邊轉頭看着向晚。
向晚點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下去。
而這個時候,一個瓶子從她的包裡落下來……
向晚忽然花容失色,蹲下去連忙撿起來,而就是這個舉動,卻令引起了殷夜曜的疑惑。
殷夜曜深深地掃視向晚一眼,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楚楚可憐的神情,以及裙子上沾滿的紅色血跡,確實有些不同……
有什麼不一樣呢?
是血!
他雖然很久都沒有打拼,可他曾經見過太多的拼殺,見慣了鮮血。
而向晚的血,卻過分的鮮豔,而且沒有血本來該有的味道……
“那瓶是什麼?”殷夜曜語氣很冷,他邪冷勾脣,“別告訴我是避孕藥,你如果要避孕,就不該和說剛纔那番話。”
如果她沒有剛纔的舉動,他根本不會爲她負了宮離歌。
只因爲她說她活不下去,不能孩子沒有爸爸,她那時的神情……
像極了他的媽媽。
“不,不是……”向晚的臉色更爲驚慌,把那瓶東西放在背後,小心翼翼的。
“拿出來,不要逼我改變決定。”殷夜曜沉下臉,說道。
“不要……”向晚連連往後退,很是害怕。
與此同時,宮家。
“老爺,您回來了啊。”管家彎下腰行禮,然後畢恭畢敬地說,“小姐好像很不高興,您去看看。”
“她不高興?那我去看看。”宮老頭有些勞累地揉了揉太陽穴,他年紀大了,又忙了半天,的確夠累。
客廳裡。
宮離歌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着書,可從她注意力飄散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有心事。
“孫女,怎麼了?”宮老頭和藹地掛上笑容,坐在她旁邊。
宮離歌淡淡地笑了:“爺爺,您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
“嗯,齊飛翔很快就要被槍決。”宮老頭說道,“至於流柒……我已經派人去找他的屍體,希望不要灰飛煙滅,節哀順變,看開點,流柒對你誠然好,而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確實也感到很難過,可人死了不能復生,孫女,你還年輕,還能……”
“爺爺。”宮離歌強顏歡笑,“我很好,您不用擔心。”
“孫女,我知道,你很難過。”宮老頭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神如同親人一般和藹親切。
宮離歌看着就想落淚。
但她忍住了,她現在要比誰都堅強,因爲她不心疼自己,那就沒人心疼她了。
“對了,爺爺。”宮離歌總算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成爲Daisy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哎,說來也巧,那天我路過南惟軒那邊診所,想去檢查身體,結果他們說他不在,我便到他家裡來找他,沒想到大門開着,然後看到你在那裡,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然後我連忙把你送到醫院搶救,醫生說如果你再晚一點可能就生命不保了,這也許就是緣。”
宮老頭想起當時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如果他沒有去檢查身體,如果他沒有去找南惟軒,也許離歌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宮離歌認真地擡頭,看着宮老頭,“我想問的是,我是您的親孫女嗎?也許這樣問很突兀,您對我就像親人一般……”
“是的。”宮老頭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
“那我爸爸……”宮離歌捂住嘴,很驚愕。
“這件事情,怪我。”宮老頭看着宮離歌,後悔而悲傷地說,“差點就失去這麼個好孫女啊。”
緊接着,宮老頭替宮離歌娓娓道來。
宮離歌的爸爸是宮家的獨子,按理來說應該要和當時的地產大亨女兒結婚,可他愛上宮離歌的媽媽,兩個人墜入情河。
宮老頭當時意氣風發,正值五十,霸氣和威嚴都是最旺盛的時候,自然希望自己的事業興隆,便不允許他與宮離歌的媽媽在一起,執意要讓他和地產大亨的女兒結婚。
而離歌的爸爸也很固執,他偏偏不聽宮老頭的,要和離歌的媽媽在一起,於是兩個人在訂婚前夜一起逃出國外,宮老頭氣急了,下令如果離歌爸爸和媽媽不及時回來的話,那宮老頭從此就不認他這個兒子,並把他逐戶出門!
沒想到,離歌的爸爸和媽媽真的沒有回來,他們爲了愛情義無反顧地走了下去,哪怕面前佈滿艱辛,他爲此放棄了他的家業與親人,只爲了愛情。
當時宮老頭萬分不能理解,他覺得離歌爸爸和媽媽不會幸福的,可當他多次打聽後,才發現他們過得很幸福,還有了一個女兒,開着一家剛剛企業的公司,生活很美好。
他這才知道,原來他兒子需要的不是名利,而是安穩的生活與愛情。雖然他無法理解他兒子做的如此過分,十幾年來都不曾看望過他,可他們畢竟是親人,他終究原諒了他。
“原來,是這樣……”
宮離歌安靜地聽完,淡淡感嘆,她覺得父母其實很幸福,他們深愛着彼此,並且從未放棄過對方。
而她呢?
殷夜曜三番兩次的欺騙與利用,偶爾的溫柔後是殘酷的真相……
她傷了,痛了,累了,不想再和他有糾纏。
雖然她依舊深愛着他,可她和他也許真的不適合。
“孫女,你不會怪爺爺吧?”
“不會。”宮離歌搖頭,微笑,“有這樣一個爺爺,我覺得很好。”
“爺爺也爲你感到光榮。”宮老頭慈祥地拍了拍她的肩,“好了,我得去休息了,年紀大了身體還真是不硬朗了,處理半天就吃不消了……”
“嗯。”宮離歌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然後在宮老頭離開的那一刻,她說道——
“對了爺爺,您能不能幫我訂張機票,明天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