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快穿上,山上的情況不明,穿上登山服比較穩妥。”慕冷睿柔聲細語的說,前所未有的溫柔,將她的登山服展開要幫她穿衣服。
戴雨瀟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他突然如此溫柔,還真有點出乎意料,可是這樣的柔聲細語確實聽起來順耳順心,乖乖的穿上了登山服和登山鞋。
收拾停當,兩個人用過簡單的早餐,準備向山上進發。
慕冷睿背起一個碩大的雙肩揹包,一副探險的樣子,戴雨瀟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東西,那得多少東西才能將一個揹包撐的那麼滿滿當當。
“這個你來背……”他遞給戴雨瀟一個小的雙肩揹包,她好奇的打開,居然都是女人用的東西,連內衣,衛生巾都包含在內。
“你再檢查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昨天我讓賓館經理安排準備的,有可能會遺漏。”慕冷睿一邊整理揹包的揹帶,一邊囑咐,看樣子像是經驗十足的揹包客。
“沒有,已經很全了。”戴雨瀟有點小感動,這個霸道冷漠的男人,居然還能這樣的細心,讓她始料未及。
昨晚她早早入睡,只顧得胡思亂想,壓根沒想到上山還需要準備什麼東西。
好在慕冷睿幫她做好準備,不然在山上有需要的時候豈不是很不方便。
在賓館門口,慕冷睿將食指圈在脣邊打個呼哨,一陣得得得的馬蹄聲,白馬奔騰而來,衝着他一陣討好的刨蹄擺尾。
陽光下,白色的鬃毛隨風飄舞,威風凜凜又漂亮異常。
慕冷睿將戴雨瀟抱上馬背,然後翻身一躍上了馬背,在衆人豔羨的注視下,打馬而走。
而通往山的路基本都是未經修葺的碎石路,凹凸不平,崎嶇難行,沒有一輛出租車開往這樣的山,更不願意走這樣偏僻的小路。
這匹白馬卻奔騰的很是歡快,似乎生來就更喜歡這樣崎嶇的路途。
那座山看起來很近,白馬卻也奔騰了十幾分鍾,如果靠人步行的話估計要一個小時左右。
山是石頭山,隨處可見裸露的石頭肌體,可是山上的植被卻很茂盛,雖然不規則,各種綠色的草雜色的花參差的樹。
草叢高度較高,漫過人的膝蓋位置,趟在草叢中一走,不到一刻鐘,褲管已經被晨露沾溼大半截。
站在山腳下,才發現人在山面前是多麼的渺小,這麼大的一座山,該從何找起?如果整座山各個角落都找一遍,恐怕半個月都找不完。
時間不是大問題,如何在這山中生存纔是大問題,半個月的時間,就意味着他們必須就地取材尋找各種生物果腹。
戴雨瀟望着偌大的山,輕輕抿了下脣,跟在慕冷睿身後,情緒複雜。
慕冷睿徒手在半山腰拔起兩棵小樹,將枝杈削掉,做了兩隻登山用的柺杖,遞給戴雨瀟一支。
那柺杖由於是新鮮的樹木製成,還滲透出綠色的汁液,樹皮也還是綠色新鮮的,拿在手裡滑滑黏黏的很不舒服。
戴雨瀟秀眉輕瞥,將柺杖在手中轉了一圈,滑滑黏黏的拿捏不牢,還染了一手的綠色汁水,心中一陣厭惡,將柺杖丟到一旁的草叢中。
草叢中倏地一動,然後是悉悉索索的響聲,戴雨瀟一驚,本能的後退,花容失色。
慕冷睿回過頭,用柺杖將落在草叢中的柺杖挑起來,交給戴雨瀟:“剛纔響動的是蛇,柺杖不能丟。”
戴雨瀟一聽說是蛇,不由得頭皮發麻,趕緊將柺杖接過來,即便拿在手中很不舒服也握捏的緊緊的。
慕冷睿在前面,一邊走,一邊用柺杖在前面草叢中打來打去的探路,戴雨瀟學着他的樣子發揮柺杖的效用。
即便如此,她心中還是很緊張,最怕那種冷冰冰的生物,生怕走着走着腿上突然就纏餓了一條蛇仰起頭衝着她吐出紅紅的長信子。
只要草叢中有一點點動靜,她就驚嚇的跳到一旁,觀察半天沒有動靜才繼續走。
走了兩個小時,才勉強走到半山腰,草叢的整體趨勢降低,低的地方只沒過腳踝,戴雨瀟稍稍放鬆些,不再用柺杖打來打去也能看清楚草叢中的動靜。
半山腰霧靄繚繞,霧氣溫軟柔潤的縈繞着兩個人,猶若仙境。
戴雨瀟這時候發現登山裝備的妙處,山上的各種雜草,草葉有鋸齒形狀的,尖端很是鋒利,而且有荊棘分佈,如果這些植物刮蹭到皮膚,肯定會是一道道血痕。
登山鞋雖然很重,可是很穩,很紮實,踩在碎石路上也不會滑倒。
走了一段路,慕冷睿停下來,側耳細聽,四處環顧,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怎麼了?”戴雨瀟一陣緊張,這山上難道不只是有毒蛇,還有其他什麼大型食肉動物?
“噓——”慕冷睿纖長的手指點點涼薄的脣,示意她噤聲。
戴雨瀟側耳細聽,隨風傳入耳際的,居然有隱約的水聲,一股一股,不是連綿悠長的,而是短促持續的。
“我們要找到水源,他們一定在靠近水源的地方居住,不然飲水都成問題。”慕冷睿喜形於色,這一重大發現至少可以縮短他們多一半的行程。
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循着水聲尋找水源,找到水源後就會事半功倍。
這水聲就像一條主線,牽住這條主線,這次上山搜尋不再茫然。
循着水聲,他們幾乎將半山腰繞了半個大圈,很多大型的石塊裸露出來,從石頭的縫隙裡滲出水來。
很是奇怪,那水聲怎麼居然像是山的內部發出來的,就像是人的心臟跳動,由內至外的響聲,如果是面向外面的,繞了這麼久,早就應該看到水源。
“我實在累了,休息會……”戴雨瀟顧不得石塊的潤溼,抱膝席地而坐,捲翹的眼睫毛上沾染了霧水,閃着晶瑩迷離的光,吹彈可破的肌膚水潤白淨,臉頰緋紅。
慕冷睿將碩大的揹包卸下來,翻找了兩瓶水和一些巧克力出來,遞給戴雨瀟補充體力。
戴雨瀟嚼着巧克力,從未覺得它如此美味過,吃了兩塊已經有飽腹感,看來爬山這種耗費體力的活,確實需要熱量高的東西來給養。
第三塊沒吃完,她擡起手想丟掉,卻被慕冷睿攔住,她不解的看着他,這個揮金如土的大男人,怎麼開始在意起這半塊巧克力來。
“半塊巧克力而已,你不會這麼吝嗇吧?”戴雨瀟輕輕的笑,眼神看起來俏皮可愛。
“不確定我們會在這山中停留幾天才能找到你媽媽的親人,所以必須節省食物,一點都不能浪費,如果你不能吃掉,就包起來留作下一頓食量。”慕冷睿說的很認真,動手將她的吃剩的半塊巧克力再包起來,放回到巧克力盒子中去。
“你再坐一會,我去前面轉轉,別走開,我一會就回來。”叮囑完,慕冷睿留下那個碩大的揹包,站起身來向前走去。
戴雨瀟坐在地上,感覺到臀部下面的衣服已經被石縫滲出的水潤溼,於是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手腕腳腕,精神百倍,等着他回來就可以再次出發。
驀地,她聽到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噝噝的聲響,身體僵硬起來,緩緩的環顧搜尋,她身後的那塊大石頭上,居然在石縫中鑽出一條色澤鮮豔的蛇。
“啊!”她本能的尖叫一聲,這滲水的石縫裡,怎麼會有蛇,本以爲蛇只是在草叢裡,誰知滲水的石縫裡也會有,簡直無處不在,這真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
慕冷睿說過,色澤鮮豔的蛇就會是毒蛇,那麼這條半截身體還在石縫裡的蛇,肯定是毒蛇了,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毒蛇,愈看愈驚恐。
“啊!”戴雨瀟驚叫着,卻也不敢動,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
那條蛇顯然被她的驚叫聲嚇到,身體猛的震顫一下,然後警覺的高高仰起頭來,支撐起半截身體,尾巴還留在石縫裡,衝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吐着長長的紅信子示威。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戴雨瀟動也不敢動,因爲她在書裡看到過,遇到蛇,一定不可以亂動,如果你動了,蛇就會以爲你要攻擊它,就會狠狠的咬上一口反擊。
所以遇到毒蛇,除非你保證可以快得過它快速游過來的速度,拼盡全力擺脫,不然最好停在原地別動,蛇發現沒有什麼危險後自然會遊走。
戴雨瀟腳上是厚重的登山鞋,速度要比平時慢了很多,況且這是山路,到處是滲水的石頭,表面光滑潤溼,很容易滑倒,就這樣的情況,她怎麼有信心比蛇跑得快。
那條蛇還在高高的仰着頭,三角眼裡射出兇狠的光,紅紅的長信子時不時的吞吐,戴雨瀟聞到血腥的霧氣。
“冷睿,冷睿!”戴雨瀟高聲呼喊着,停在原地不敢動,恐懼的盯着那條蛇。
慕冷睿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根本沒有迴音,她的聲音在遼遠的山腰上感覺傳不出多遠,彷彿那樣的高聲喊叫都被石縫給吸附了去。
戴雨瀟的柺杖,剛纔因爲休息放在一旁,現在的她赤手空拳,面對這條毒蛇,什麼防身的武器都沒有。
她見慕冷睿半天沒有迴應,不得不閉緊嘴巴,如果再這樣高聲喊叫下去,有可能會激怒那條蛇,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手中沒有武器,很沒有安全感,戴雨瀟瞄着那根臥在石頭上的柺杖,覺得它前所未有的渴盼和親近,多麼想盡快的把它握在手中。
她慢而又慢的向那根柺杖傾斜着身體,緩緩的伸出手臂,絕對的慢動作,慢慢接近那根柺杖,不管心中多麼的迫切,動作的幅度一定要控制住,唯恐那條蛇探知了她的心思從而驚動了它。
若是在它發動攻擊之前將那根柺杖拿在手中,還有機會反擊,阻止它的進攻。
若是半途中被它察覺突然發動攻擊的話,戴雨瀟只有奮力躲避的份,那樣的情況相當被動,兇險異常。
她的手一邊側伸,一邊微微顫抖,不知道是緊張的汗液,還是因爲霧氣昭昭的緣故,手心很溼潤,快要淌出水來。
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如臨大敵,時刻提防着那條色澤鮮豔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