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霜霖眼神一直盯著那枚銀亮的針頭,唯恐這位慕大少爺心情突變刺入她的肌膚,沒準眨眼間,她的小臂上又多了一枚閃着寒光的針頭。
這樣想着,她大睜着眼睛,眨都不肯眨一下,瞳孔中盡是針頭的凜然寒光。
慕冷睿睥睨着這個女人驚恐的眼神,眼眸中泛起輕蔑的笑意,這麼惡毒的一個女人,怎麼會如此膽怯,應該鐵骨錚錚像個男人才是。
“慕大少……不然,我自己懲罰自己,誰讓我說錯話,還做錯事……”戴霜霖不知如何緩解這種恐懼,如何能讓這位慕大少爺開心一點,不得不想出類似自殘的招數,渴望能獲得這位冷酷大少爺的原諒。
“啪”的一聲,戴霜霖在衆目睽睽下,響亮的給自己一個耳光。爲了表示足夠的誠意,用了十二分的力度,雪白的臉頰上立現幾個紅指印。
看慕冷睿沒反應,“啪”的一聲,手掌又落在另一邊臉上,兩邊的紅指印有些對稱。
“停!”慕冷睿冷冷的喝止,面無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慕大少……您終於肯原諒我了?”飽受心理折磨的戴霜霖,忍着痛楚又驚又喜,如果是兩個耳光就可以解圍的話,那麼這耳光挨的太有價值了。
“你以爲……區區幾個耳光就可以解決問題?嗯?”慕冷睿陰冷的,不屑一顧的看着她臉上的紅指印。
“慕大少……我……那您想怎麼樣?”剛剛驚喜的戴霜霖,驚懼又佔據了她的全部思維,她柔弱的問。
“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剛纔你差點傷到她的那個位置,你就應該哪個位置受傷,明白嗎!”慕冷睿陰冷的逼近她的臉頰,狼一般的眼神緊緊盯住她的眼睛。
戴霜霖驚悸的瞪大雙眼,她剛纔險些傷到戴雨瀟的眼睛,難不成,這位慕大少爺要傷到她的眼睛已示懲罰?
她萬萬沒想到,這位慕大少爺居然心思這麼奇異,這麼可怖,傷到她的小臂,頂多疼痛一下,沒準不用做任何處理,過幾天或許就會自愈。
可是如果真的傷到了眼睛,正如這位慕大少爺所要求的,那她今後的生活該怎麼辦?沒了一隻眼睛,那是一件多麼恐怖的事情,簡直讓她生不如死。
越想越恐怖,她的身體貼着牆壁,開始緩緩下滑,口中喃喃的央求:“不要,不要……慕大少爺,求你不要……放過我……”
慕冷睿面無表情的,纖長的手指輕輕捏住那枚銀亮的針頭,緩緩貼近她的臉頰,用針身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劃。
戴霜霖恐懼的尖叫,其實什麼傷痕都沒有留下,她的恐懼完全是心理作用。
慕冷睿饒有興味的欣賞着這個女人恐懼的表情,輕蔑的笑笑,這只不過是個輕鬆的序曲,她就害怕成這樣,那該如何進行下面的動作?
“不要啊,慕大少,求你,不要啊……”戴霜霖淚如泉涌,泣不成聲,她卻不敢擡起手來去擦拭淚水,因爲她必須看着那枚針頭,生怕它一不留神就飛進她的瞳孔裡。
慕冷睿豈會聽她的哀求,若是聽從了,那他就不是慕冷睿了,這位慕大少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大多女人只看到他風流不羈的一面,卻沒見到眼前這一幕。
如果真的見到了,那些女人還敢不自量力前赴後繼的投懷送抱?不嚇得拎起裙角逃跑纔怪,哪裡還顧得上使盡渾身解數勾引這位慕大少爺?
話說回來,能讓慕冷睿如此對待的女人,少之又少,誰讓這個女人不識趣,在他在場的情況下,明目張膽的肆意謀害他懷中的女人,真是自討苦吃!
慕冷睿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也看膩了這個女人驚恐的表情,他捏住針頭的尾端,將銳利的針尖向上,再向前,緩緩推進,推進,再推進。
戴霜霖驚恐的說不出話來,就眼睜睜的看着銳利的針尖距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如果眨動下眼睛,已經可以接觸到眼睫毛。
這個時候,她動也不敢動,這麼切近的距離,如果她動了,有可能傷的更快更徹底。
就像人與蛇的對峙,如果人不動,蛇會認爲人沒有攻擊性,對峙片刻看到沒有危險或許會自行遊走,那麼人的危險也就隨之解除。
如果人因爲驚恐動了,蛇會極快的主動發起攻擊,它的攻擊速度一般人是趕不及躲閃的,只有中毒受傷的下場,後果慘烈。
她現在就不敢動,擔心她一動,慕冷睿會認爲她企圖逃走,本沒心傷她也會立刻出手製止並真的刺傷她。
其他的部位,比如手臂,比如胳膊,比如身上的任何其他部位,可以作爲冒險的籌碼,而她的眼睛,卻萬萬不敢,萬萬不可以。
她心中驚恐着,雙手緊緊的向後扣住光滑的牆壁,卻絲毫不敢動,只能不住的哀求着:“慕大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戴雨瀟在一旁看的觸目驚心,因爲她本以爲慕冷睿只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她,給她一個經驗教訓就罷了,哪裡想得到,慕冷睿居然真的想要廢掉她的眼睛。
再怎麼說,她也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雖然人心不善,人長的卻很標緻,如果毀掉了眼睛,那她今後的生活該怎麼辦?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比手,比腳,比任何其他一個身體部位都重要,如果她的眼睛真的被刺瞎了,那麼她今後的生活註定晦暗不明。
“媽,媽!你救救你的女兒,媽!媽……他要刺瞎我的眼睛啊,媽……”戴霜霖朝她的母親孟良嫺悽慘的喊叫。
在角落裡的孟良嫺本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形,不知道慕冷睿居然要毀掉她女兒的眼睛,一聽戴霜霖的說辭,趕忙跑過來,苦苦哀求:“慕大少,求求你放過我女兒!”
慕冷睿對這位半老徐娘的哀求無動於衷,捏住針尖的手沒動分毫。
莊語岑也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着,看着慕冷睿步步緊逼,心中不忍起來,戴霜霖現在可是她的未婚妻,就算她不堪,他卻必須保護她。
戴霜霖的眼角,瞥到了莊語岑變幻的表情,由面無表情變爲關注,這個男人可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必須緊緊抓住。
“語岑,語岑,難道你要看着你的未婚妻真的眼睛瞎掉嗎?語岑,語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戴霜霖向莊語岑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他念在他們剛剛訂婚的份上,伸出援手救救她。
莊語岑並不是不想救,是心中想着該如何救,暫時還沒有想到合適的方法。
如果真的以武力解決,一對一單打,常常練拳擊的他,未必會輸給慕冷睿,或者略勝一籌也說不定。
然而現在這種情況,他不敢輕舉妄動,那隻針頭的針尖就正對着戴霜霖的眼睛,他如果現在對慕冷睿發起攻擊,慕冷睿一激動直直的將針尖刺進去,戴霜霖的眼睛就徹底保不住了。
戴霜霖看着他眉頭緊鎖,以爲他在猶豫要不要伸出援手,她做了一個令莊語岑驚悸的動作,緊緊扣住牆壁的手落下來,狠狠捶向自己的小腹,咬牙切齒的樣子。
她以身體語言警告莊語岑,既然他不顧她這個未婚妻的死活,那麼他們的小孩,她也不打算保住,就讓這個未出世的孩子隨着她的毀滅一起夭折。
果然,她這招嚇到了莊語岑,讓莊語岑觸目驚心,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霜霖,不要!你冷靜點,小心肚子裡的寶寶!”莊語岑連忙驚呼制止她不理智的行爲。
戴霜霖並沒有直接用語言要挾他,說不要這個孩子之類的話,是因爲她知道慕冷睿已經清清楚楚她肚子裡的底細,什麼寶寶,根本就沒懷孕。
如果她直接語言上進行要挾,以此爲藉口獲得莊語岑的憐憫和營救,擔心慕冷睿會當場揭穿她,讓她徹底無望,所以她只是做了一個引起莊語岑注意的動作,只希望刺激到他。
當她聽到莊語岑失聲驚呼,還有些擔心,慕冷睿會不會揭穿她,等了片刻,慕冷睿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針尖還是直直的對着她的眼睛,心中蔚然。
“莊語岑,你還記得我們的孩子嗎?你還記得我嗎?你沒有心,沒有心!”戴霜霖不失時機的痛哭流涕,撫摸着自己的小腹,把未婚夫怒斥的如同陳世美一樣無情。
“霜霖,你別激動,別激動!小心寶寶!”莊語岑緊張的關注着她的動作。
“既然你不想要我這個未婚妻,那麼我肚子裡的寶寶,還有什麼機會來到這個世上,我可憐的寶寶……嗚嗚嗚……”戴霜霖泣不成聲,一副怨婦的委屈樣。
莊語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很想救戴霜霖,可是真的沒有辦法,慕冷睿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難道要讓他這位政要的兒子向這位大少爺搖尾乞憐?
他不是戴霜霖,自然做不出那樣齷齪的事情來,他低不下頭,彎不下腰,丟不起臉。
他的眼神瞟向站在慕冷睿身邊的戴雨瀟,她面無表情,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這個男人傷害他的未婚妻嗎,傷害他未出世的孩子嗎?
戴雨瀟其實在想着,這個時候該勸勸慕冷睿,不該對戴霜霖這麼殘忍,畢竟眼睛不同於其他的器官,毀了眼睛等同於毀了整個人。
可是她擔心着,如果她開口了,慕冷睿會不會更生氣,明明是替她出氣的,她卻還向着別人說話,這位大少爺的情緒可是瞬息萬變的,她也捉摸不透。
莊語岑與戴霜霖的對話她聽的清清楚楚,雖然她明明知道戴霜霖沒有身孕,而莊語岑焦急的表情映在她的眼底,心中愈加不忍。
沉默片刻,她終於鼓足勇氣,輕輕的走上前,對慕冷睿說:“冷睿……你……”
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身體突然被一雙大手扯住,大力的後拉,緊接着脖頸被人從後面緊緊的卡住,頭部都沒法轉動,看不到後面的人。
她垂下眼瞼,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隻卡住她脖頸的手臂,這個挾持她的人,居然是昔日青梅竹馬的戀人——莊語岑。
莊語岑突如其來的擒住戴雨瀟,讓在場的人都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