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太太,她把您女兒的手掌傷成這樣,您真的不恨她?”記者發問。
“是我沒管教好她,我哪裡有資格恨她,都是我這個當媽的錯,都是我的錯……”孟良嫺擎着女兒的手掌示衆,泣不成聲。
本該在醫院休養的戴霜霖,不得不默不作聲的配合母親演戲,被她那樣擎着,手鑽心的疼,卻不能表現出來,她時刻盼望着追悼會趕緊結束。
“沒錯,就是你的錯!”一聲冷喝,從大廳門口傳過來,聲音低沉,卻令人振聾發聵,透着殺氣。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到場的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紛紛回頭,向剛剛進門的人行注目禮。
慕冷睿一襲黑衣,目光陰鷙,淡定如常的走進來,不緊不慢,脣角自然的揚起,勾起似笑非笑。
而每一步,都讓孟良嫺心靈震顫,那樣的腳步,似乎是重錘,重重的敲擊在她心坎上。
這位大少爺,怎麼也知道今天舉行追悼會,怎麼會突如其來的出現。
慕冷睿一出現,便成爲了整個會場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這位赫赫有名的大少爺身上。
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們更加起來,意識到慕冷睿將成爲今天的重頭戲,好戲就要開場了,他們所能爆料的,不僅僅是私生女殺父那麼單調。
鎂光燈聚攏來,耀眼的燈光打在一襲黑衣的慕冷睿身上,將他襯托的如同地獄使者,渾身籠罩着冷魅的光環,卻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孟良嫺,你還算有自知之明,沒錯,這件事,全部都是你的錯,和戴雨瀟,半點關係沒有!”慕冷睿邪魅的笑,笑的不可一世。
“慕大少,請稱呼我爲戴太太!”孟良嫺料他沒有證據,倔強的昂起頭,仍舊以戴正德正室太太的身份自居。
“陷害戴正德的親生女兒,你還配做他的太太?”慕冷睿嘲弄的,不屑一顧。
他這句話,宛若在人羣中丟入一枚炸雷,瞬間引起轟動。
“什麼,她陷害戴雨瀟?這件事,和戴雨瀟沒關係?這是真的嗎?”
“看不出來哦,這位戴太太,場面上可是很能權衡的一個女人哦,怎麼可能會陷害她丈夫的親生女兒?”
議論聲此起彼伏,各種目光向孟良嫺投射而來,讓她的臉色青黃不接。
可是,她怎麼能在這種場合認輸?
“慕冷睿,你別太過分!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當着我亡夫的面誹謗,請你不要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話畢,她居然掩面哭泣,顯得非常委屈。
看那示弱的樣子,彷彿果真是慕冷睿這位大少爺欺負她們孤兒寡母,這一招,無非是爲了博得更多人的同情。
“誹謗?”慕冷睿陰冷的笑,向後招招手,一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人走上前來。
這個人一露面,孟良嫺忍不住心驚,別人不認識,她可是認識的,這個人,就是戴正德多年來的專聘律師。
“林律師,就由你來告訴大家真相吧?”慕冷睿退後一步,請律師上前。
林律師首先從文件袋裡,拿出幾頁紙,展示給大家看。
遠的人看不清楚,而近的人卻看得清清楚楚,第一頁上赫然醒目的《遺囑》兩個大字,映入眼簾。
“這是戴正德先生出事前幾天給我的一份遺囑……說明他死後,華娛集團的所有資產,還有他的個人資產,全部由戴雨瀟繼承……”
“不是的,不是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孟良嫺失控的喊叫,一把將鬢角的白色絹花扯下來,丟在地上。
“怎麼,你的亡夫一點財產都沒有留給你,和你的女兒,你就接受不了?”慕冷睿走上前,戲謔的說。
“你胡說,這遺囑是假的,是假的!”孟良嫺衝上前去,將林律師手中的遺囑搶過來,當着衆人的面,撕成碎片,撒到空中,漫天飛舞。
奇怪的是,林律師居然毫不緊張,慕冷睿也看戲一樣的看着漫天飛舞的紙片。
“遺囑沒有了,沒有了,遺產都是我的,都是我們母女倆的,哈哈哈哈哈!”孟良嫺看着漫天飛舞的紙片狂笑。
等她狂笑半天,林律師纔不動聲色的上前,又掏出一份:“孟良嫺女士,不好意思,這份纔是原件,剛纔被你奪去的那份,是副本……”
“騙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孟良嫺再次衝上前來,又來搶奪那一份。
身高一米八幾的林律師將手臂高高揚起來,孟良嫺圓滾滾的身體皮球一樣跳躍半天,都夠不到遺囑的一絲一毫。
見搶奪無望,孟良嫺咬牙切齒的冷笑:“一份遺囑能說明什麼?你們幫不了那個小jianren!就算我丈夫留遺產給她,並不說明,那個小jianren沒殺人!”
現場的人開始唏噓,剛纔還在說什麼她的女兒,現在一口一個小jianren,喊的真是乾脆。
“戴正德把遺產都留給戴雨瀟,她爲什麼殺人,你說說動機看?”慕冷睿輕蔑的將那份遺囑拿過去,高高的揚起來,讓大家看的更清楚。
“她根本就不知道遺產是留給她的,她怪她父親,所以殺了他!”孟良嫺話鋒一轉,讓大家聽她的理由,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這樣一來,遺囑就不能作爲有力的證據,證明戴雨瀟就是清白的。
看着大家狐疑的眼神,孟良嫺心中得意,沒有了財產沒關係,她手中的錢,也夠她下半輩子用的,她一定要置這個小jianren於死地。
“這個小jianren,可真是可憐,不知道我丈夫其實這麼豁達,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她,她還不明不白的將她的親生父親殺死,真是可悲!”孟良嫺的語氣,顯得她口中杜撰的事很逼真的樣子。
“你胡說!”慕冷睿陰冷的上前,將她的衣領拎起來,將她提離地面。
“慕大少爺,不要仗着你家的權勢,就欺人太甚!”孟良嫺高聲喊叫着,唯恐在場的人看不到,聽不到。
“對付你這樣的人,用不着講什麼仁義道德!”慕冷睿陰冷的,大手一鬆,孟良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狼狽不堪。
“就是這位慕大少爺,在我女兒的病房裡,差點將我丟出窗外,他就是這樣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孟良嫺涕淚齊下的控訴,將慕冷睿說的如同強盜土匪一般。
現場矛頭的指向發生轉移,又將慕冷睿退到風口浪尖上,雖然大多數人對這位大少爺恭敬有加,卻直接影響戴雨瀟的聲譽。
“據說,戴雨瀟是這位慕大少爺的女人呢……難怪這麼護着她……我好羨慕哦……”一位女記者,毫不避諱的顯露出豔羨的神情。
“護着又有什麼用呢,那也不能證明她是清白的,說不準,這位慕大少爺,就是勾結了律師,做了份假遺囑呢……”旁邊的人嘀咕着,眼神瞟着人高馬大的慕冷睿。
“噓——別說了,這位慕大少爺,咱們可惹不起……”幾個人同時閉嘴噤聲。
如果不是當着這麼多記者的面,慕冷睿說不定做出什麼更激烈的舉動。
此情此景,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雖然恨不得將這隻老狐狸抽筋扒皮,卻還是要忍耐。
“不要因爲戴雨瀟是你的女人,就可以混淆是非,顛倒黑白,你會遭報應的!”孟良嫺佔了上風,說話越來越過分。
慕冷睿一臉陰鷙,卻一時想不出對策,畢竟,證據不足。
現場氣氛陷入僵局,孟良嫺索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天搶地,慕冷睿面對她的無禮撒潑,無可奈何。
“你那份遺囑,是假的!”孟良嫺騰的從地上跳起來,用圓滾滾的身體去衝撞慕冷睿,又想去搶奪那份遺囑原件。
慕冷睿當然不會讓她搶到,嫌惡的一擡腿,沒用什麼力度,就將那具圓滾滾的身體碰倒在地板上。
孟良嫺就勢撒潑,倒在地上起不來:“哎呀,哎呀,慕大少爺想殺人滅口啊,我的肋骨斷了啊,好痛啊好痛……”
說完,狂亂的在地上翻滾,顯得痛不欲生的樣子。
慕冷睿緊蹙濃眉,一擺手,身後幾個保鏢一擁而上,衆目睽睽之下,將撒潑打滾的孟良嫺從地上擡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孟良嫺手腳並用的掙扎,她意識到剛纔鬧的過火,激怒這位慕大少爺,這不是鬧着玩的,不由得驚恐起來。
“把她放下來!”慕冷睿陰冷的說,背對着幾個保鏢。
孟良嫺被放到地上,眼神驚恐的看着慕大少爺的背影,不知道他做什麼。
慕冷睿緩緩轉身過來,衆人還沒看清楚,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個東西,堅硬的抵住孟良嫺的額頭。
“啊!你要做什麼?你別亂來!”孟良嫺嚇得渾身顫抖,她沒想到,這位慕大少爺,真的在衆目睽睽之下,拿槍指着她的頭。
“我要做什麼?剛纔,你不是說,我要殺人滅口?現在,如你所願!”慕冷睿目光陰鷙,周身的氣場森冷肅殺。
“慕冷睿!你真的要殺人滅口?”孟良嫺驚恐的,聲音尖利,早就變了腔調。
“不然呢,你以爲手槍是用來唬人的嗎?”慕冷睿邪魅的笑,手指慢慢扣向扳機。
“不要啊,不要!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孟良嫺擡眼看着那隻錚亮的手槍,驚恐的喊叫。
現場的人,就算心存疑慮,可是誰又敢管慕大少爺的閒事?、
人們紛紛垂了眼,對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說!戴雨瀟是不是被你栽贓陷害的?再敢說假話,我的子彈,可不長眼睛!”慕冷睿陰冷的質問。
他這樣一問,孟良嫺反而鎮定了,原來不是殺人滅口,只是想嚴刑逼供。
只要她死咬牙關,就是不肯說出真相,這位慕大少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肯定還不能夠殺她。
就如他在醫院裡說的,如果殺了她,就是便宜了她,她死了,誰給戴雨瀟清白?
這樣一想,孟良嫺儘管還是緊張,卻心裡有底了,不那麼慌亂:“不是,就是戴雨瀟,殺死了她的親生父親戴正德!”
“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嗎?”慕冷睿冷笑,手指觸摸到扳機,慢慢壓下去。
孟良嫺看着那根優美纖長的手指,卻做着令人驚懼的動作,心砰砰亂跳,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