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瀟的身體再度騰空,又被人抱起來,走了幾分鐘,就被放到一個座位上,軟軟得很舒適。
“開車。”沉穩的聲音命令道。
戴雨瀟聽到這聲音緊張起來,該不是又遇上另一夥壞人了吧。這個人應該是黑幫老大,他的處理手段她也看到了,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幾聲槍響就沒了,她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該怎麼辦?
“你們帶要我去哪?我要下車!”緊張中,戴雨瀟又想扯掉矇眼的黑布。
“別動!”女人冷冷的聲音,然後戴雨瀟的手臂被人扭住,她能感覺那雙手是一雙女人的手。
“如果你願意留在這裡喂老鼠的話,我們不攔着你。”沉穩的聲音不緊不慢的說,他的話很有震懾力,戴雨瀟乖乖的停止動作,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扭傷腳的戴雨瀟,若這幫人不帶她走,走不動路的她,在這荒蕪的地方,也真的只有躺在地上等着喂老鼠的份兒了。
坐在車裡眼前一片黑暗的戴雨瀟,腦海裡浮現出的全部都是血腥的畫面,都是電影裡電視裡看過的情節。
雪亮亮鋒利的砍刀揮舞着,兩夥人不要命的火拼,斷肢碎肉橫飛,而黑幫老大,首當其衝一身鮮血的衝在最前面,他的手上沾滿鮮血。
黑漆漆的荒郊,幾個人排成一排跪在地上,黑幫老大擡起手槍,看都不看就是幾聲槍響,幾個人悶哼一生撲倒在地,黑幫老大不動聲色的吹了吹槍筒,當作沒事發生一樣的揚長而去,他的身後,血流成河。
………..
戴雨瀟越想越恐懼,近在咫尺的這個黑幫老大,該會怎麼對她呢?她會不會一醒來,就突然發現手少了一隻,腳斷了一隻?
很長的車程,慢慢的感覺到了市區,戴雨瀟聽到了車水馬龍的聲音。回想一下,更是後怕,那幾個混混帶她到了那麼遙遠的郊區,沒有車打,人煙稀少,若不是遇到這幫人救了她,真的是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從這個角度看,這個黑幫老大的出現,雖然過於冷酷了些,對她還是有救命之恩的,這就叫做絕地逢生吧。
可是,不敢預想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黑幫老大的手段,黑幫老大的脾氣,都是瞬息萬變的,落到他手裡,或者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嗤”的一聲,車停下了,有人打開車門,戴雨瀟挪動着身體,摸索到門把手,想下車,腳剛剛碰到地面,身體又騰空,被人抱起來。有了前兩次的經驗,戴雨瀟這次沒有驚呼,任由這個人抱着向前走去。憑感覺,抱她的這個人,還是那個黑幫老大。
接着是上樓的聲音,腳步聲鏗鏘有力。戴雨瀟甚至能聽得到黑幫老大的呼吸聲,平穩而均勻,抱着她上樓,一點吃力的感覺都沒有。
開門的聲音,進了房間,戴雨瀟被放到一個柔軟的座位上,應該是沙發。
戴雨瀟的眼睛還是被蒙着,她不清楚這是哪裡,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動也不敢動。
戴雨瀟眼前一亮,黑布被取下了,終獲解放的她猛的一睜眼,又趕緊條件反射的閉上,太長時間處於黑暗裡,明亮的燈光刺得眼睛生疼。
再嘗試性的睜開眼睛,眼前站了一個魁偉的男人,濃濃的眉毛,深邃閃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淡然的脣角自然的挑起似笑非笑。這,就是那個黑幫老大?
黑幫老大就是這樣的?沒有一絲殺氣,反而看起來像個儒商,隱隱的有股書卷氣。
還在尋思着,這黑幫老大已經坐在她身邊脫她的鞋子。
“你想幹嘛!”戴雨瀟驚恐的閃躲,這男人不會有特殊的嗜好吧,有人有戀襪癖,他難道有戀足癖?
“不想疼死就乖乖坐着別動。”男人的話總是那麼有威懾力,每次話不多,卻都落在戴雨瀟的心尖上。因爲戴雨瀟,扭傷的腳已經疼痛的愈演愈烈。
黑幫老大給她除下鞋襪,戴雨瀟看到自己的腳已經腫脹的變形,尤其腳踝的位置,腫脹的能掐出水來。
黑幫老大的大手捏住她的小腳,用力一捏,戴雨瀟疼的眼淚飆出來,腿腳本能的往回縮。
“別動,我檢查下,骨頭有沒有受傷。”
戴雨瀟忍着疼痛,看他給自己檢查,心中升起幾絲好感,這個外表冷淡的男人,還是滿細心的。
“嗯,沒傷到骨頭,算你走運。”檢查完,戴雨瀟鬆了一口氣。
“你,找藥箱過來!”黑幫老大對着門外說。
剛纔視線都集中到黑幫老大身上,戴雨瀟這才注意到敞開的門口外站着一個女人,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女人的神情冷冷的,配上那身服飾,顯得很是冷豔。
時間不長,她就拿了一個藥箱過來。
女人俯下身,打開藥箱,取藥想給戴雨瀟擦。
“我來。”黑幫老大的手伸過來,接過藥箱。
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冷冷的:“老大,這點小事,用得着你親自動手?”
黑幫老大沒說話,自顧自的用棉籤蘸了藥水給戴雨瀟擦藥,然後用紗布裹了薄薄的三層。
他的動作很輕柔,擦藥時的神情認真而細緻,專注的彷彿就像一個專業醫生對待自己的病人。裹好紗布後,他還用手掌整個覆住戴雨瀟的腳踝,停留了幾秒。
戴雨瀟清晰的感覺到他手掌的溫度,很溫暖,這使得腳踝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戴雨瀟感激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心中一種莫名的感動。沒想到這個黑幫老大如此細緻溫柔,看來黑幫老大並不像想象中那般冷酷無情。
戴雨瀟輕聲問:“這是哪裡?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家,東方靖一。”男人淡淡的回答。問之前,戴雨瀟還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連名字都不肯說,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沒想到男人一點都不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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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靖一?這名字好奇怪。”戴雨瀟說,轉向那個還是有點不悅的女人:“你呢?”
“辛晴。”女人依舊是一臉冷豔,看起來沒有東方靖一那麼友好,似乎,還帶着一點敵意。
“辛晴?這名字真好聽。”戴雨瀟確實覺得這名字好聽,不由得讚了一句,辛晴看都沒看她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
頭還朝向辛晴的時候,東方靖一沒打聲招呼就把戴雨瀟抱起來,沒有心理準備的戴雨瀟又嚇一跳,這個黑幫老大,太霸道了吧,怎麼抱她之前,從來都不打招呼的,抱她就像抱個布娃娃那麼輕鬆簡單。
東方靖一將戴雨瀟抱進浴室,吩咐辛晴,去給她找兩身乾淨衣服。
此刻的戴雨瀟頭髮凌亂,衣衫襤褸,若不是面貌姣好,肯定很容易被當成小叫花子。
東方靖一把戴雨瀟放到浴缸裡,將她的長裙撩起到膝蓋的位置。
本來已經放下戒心的戴雨瀟,被他這個動作嚇一跳,又想起慕冷睿對她的種種蹂躪:“東方靖一,你幹嘛!”腳不自覺就像東方靖一踢過去。
東方靖一被踢了一腳,他沒事,戴雨瀟卻驚叫一聲,踢的時候忘記那隻腳是受過傷的,踢到東方靖一身上她一陣鑽心的疼痛。
東方靖一沒理她,站起身來,走到外面,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卷保鮮膜,他把保鮮膜一圈圈纏綁到戴雨瀟受傷的腳上,一直纏到小腿的位置。
原來他是給自己想的保護措施,纏上了保鮮膜洗澡的時候不會弄溼紗布,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戴雨瀟臉一紅,心裡暗暗責怪自己戒心太重。
纏好保鮮膜,東方靖一才放水,將衣服都沒脫的戴雨瀟浸泡在溫水裡。
辛晴這時候拿了乾淨的衣服進來,放到浴缸旁邊的櫃子上,東方靖一和辛晴一起退了出去,留戴雨瀟一個人在浴室。
戴雨瀟這時候才完全放鬆下來,慢慢褪去已經浸溼的衣服,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溫潤的水裡,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來,和溫潤的水親密接觸,愜意而舒暢。
過了好久,疲憊不堪的戴雨瀟在浴缸裡簡直要昏昏欲睡,朦朧間聽到有人敲門。
“你洗好沒?”辛晴冷冷的聲音。
“洗好了洗好了。”這冷冷的聲音就像往溫潤的水裡加了冰塊,讓戴雨瀟立刻清醒過來。
辛晴走進來,幫身無一縷的戴雨瀟擦乾身體,穿上衣服,一把將戴雨瀟攔腰抱起來,走出浴室。
天,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大的力氣?輕輕鬆鬆就能把和自己體重差不多的女人抱起來還不動聲色。天,真的是藏龍臥虎。戴雨瀟對黑幫有了一種敬畏之心,看來,並不是誰都可以進得了黑幫的。
辛晴直接將戴雨瀟抱進了臥室,然後一語不發的走了。
戴雨瀟憑着那一隻沒有受傷的腳蹦跳着到門口,將門反鎖,才安心的跳回到牀上。經歷了這一夜的兇險,不得不加倍小心。疲憊不堪的她,一沾牀鋪就沉睡過去。
再睜眼醒來,桌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早餐,一邊還擺好了洗漱用品。
黑幫的人,居然能這麼貼心?這些生活細節都事無鉅細的給她安排到了?
不對,昨晚不是反鎖門了?他們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戴雨瀟又是一驚,旋即又平靜下來,若是他們真的想對她做什麼,她有能力反抗麼?這樣看來,雖然是黑幫,還是懂得尊重人的,比衣冠楚楚的慕冷睿好多了,起碼沒人強迫她如何如何。
一連幾天,戴雨瀟都是這麼過,白天有人給她安排好一切,晚上東方靖一親自給她換藥敷藥。戴雨瀟不用走路,東方靖一和辛晴兩個人輪流抱她走來走去。
戴雨瀟反而喜歡起這些人來,雖說是黑幫,根本就不可怕,那麼的體貼溫情。
“我什麼時候能走?”戴雨瀟問。
東方靖一不說話,辛晴說:“隨時!”
戴雨瀟想着,腳傷好一點她就離開這裡,因爲被蒙着眼睛進來,不知道這是哪裡,更不知道這裡距離她住的公寓有多遠。
她很想打個電話給羅簫音,可是她知道這裡是黑幫,既然她被蒙着眼睛走進來,就意味着不能泄露這裡的蹤跡,所以,電話,她不敢奢求。